民国风水先生 第25章

作者:青枫垂露 标签: 豪门世家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甜文 玄幻灵异

  “镜子?”老板有些不明所以。

  “在用餐区摆放镜子,确实有旺财之效,可你这镜子的方位摆错了。镜面对着大门,阻挡财气进入,于经商者是大忌。长此以往,家人精神不济,身体衰弱,容易招来祸患。”

  “大少,您真乃神人也,这月余来,家中二老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正愁着寻医问药,没想到问题竟出在这儿。”

  老板立时将一匣子银票奉上,看得叶恒朗瞠目结舌。

  “单这么一席话,就值那么多银钱?”叶恒朗难以置信道。

  一旁倒水的侍者笑道:“您别看就这么一句话,不知多少餐厅的生意因夏大少一句话起死回生呢。”

  “不瞒您说,在咱们餐厅开业之前,这儿经营的馆子关门大吉了。原先的店面就装着这么一面镜子,老板接手后请人来瞧风水,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夏大少有本事,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叶恒朗闻言,看向夏景生的眼神里带上了满满的认可。待夏景生回到座位上,叶恒朗开口道:“先生博学,我十分佩服。眼下警局正缺人才,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赏脸,出任警局顾问一职。”

  见夏景生面露诧异,叶恒朗保证道:“我已知晓先生的规矩,酬劳方面断然不会亏待先生。”

  夏景生摇头道:“恒朗兄,我向来只收事主的银钱,而且我这人自由惯了,不愿被那条条框框拘束着。”

  叶恒朗碰了壁,却并不气急,只觉得夏景生为人处世极有原则,对极了他的胃口。

  这一顿饭,老板本不想收钱,叶恒朗执意要给,两人推让了好一阵,老板才勉强将银钱收下。

  三人出了餐厅,孙闻溪长腿一迈,跨上那骚包的摩托车,将另一个头盔抛到夏景生怀里:“上来,我送你回去。”

  叶恒朗在一旁涨红了脸,他本想邀夏景生一同走走,事到临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夏景生坐上了摩托。

  “恒朗兄……今日,多谢款待。”夏景生笑道,“我与闻溪先行一步。”

  叶恒朗先是一阵欣喜,而后又被那“闻溪”二字打回原形,强打精神点了点头。

  孙闻溪拉过夏景生的手抱紧自己,然后踩动摩托。摩托如疾风般迅速开了过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夏景生头回坐摩托,一颗心跳得极快。这会子他已顾不上避嫌,双臂紧紧地抱住孙闻溪。那俯冲的劲儿让他越贴越近,最后伏在孙闻溪背上。

  隔着一件单衣,夏景生双颊莫名发烫。

  身际萦绕着西洋香氛的气息,闻着那淡雅的木质香气,夏景生只觉得天大地大唯有此处方才安全。

  他不自觉地抱紧了些:“开慢点。”

  不多时,车子在夏宅门前停下。孙闻溪脱了头盔,转过头来,问道:“还好吗?”

  闻言,夏景生赶紧抬头,松开手,手臂有些麻,停了好一阵儿还没缓过劲儿来。

  孙闻溪替他解开头盔,将那被吹乱的发丝拨好:“吓坏了?”

  夏景生瞧着他唇边的笑意,回过味来:“你是故意的,开得这样快?!”

  看着车上的两只头盔,夏景生又挑眉问道:“你时常这么带人坐你的车吗?”

  孙闻溪顷刻间笑开来,一双桃花眼分外温柔:“若我说,只带过你一个呢?”

  夏景生见他笑,方觉失言,抿唇道:“难怪技术这般差。”

  说完,不敢再看孙闻溪,转身进了府。

  孙闻溪倒也不恼,彬彬有礼地和管家打了招呼,才施施然离去。

  他们的踪迹,如今成了江城记者颇为喜爱的新闻线索。第二天,便有“孙夏二人甜蜜乘车”的猛料爆出。

  孙其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等着孙闻溪哪日自个儿忍不住了,再来跟他说实话。夏功成也已气不动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两家在此事上,竟隔空达成了一致——不闻不问。

  周宁川的死因很快有了公论,警方隐瞒了中蛊的细节,只说是意外死亡,同时澄清了兰承云的嫌疑,吉祥戏班比之日前,还要热闹些。

  只因三年一度的“名角儿”赛要开始了。

  这“名角儿”赛是吉祥戏班弄出来的噱头,每三年对戏班里的“角儿”进行评选。

  一根金条可投十票,得票最高者为“名角儿”。

  花费最多银钱为“名角儿”投票的人,可获得一次单独与“名角儿”相处的机会。

  这期间可以对“名角儿”做任何事,旁人盖不过问。

  自兰承云挑大梁以来,历届“名角儿”的名号就没有旁落过。

  连花费最多的人也没有变过,回回都是夏景生。

  正是因为“独处”这一规矩,外界都觉着,兰承云早就是夏景生的人了。

  夏景生名声在外,自然没人敢惹他,一来二去,这三年一次的“名角儿”比赛,夏景生竟没了对手。

  不过,“角儿”赢不了,热闹还是可以看的。一到这个时候,吉祥戏班就格外热闹。

  孙闻溪听着手下打听来的资料,当听到“夏景生与兰承云独处”时,不知怎的就感觉不大痛快。

  瞧着手下脸上一闪而过的暧昧笑容,孙闻溪蹙眉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手下日日看报纸,知晓孙闻溪和夏景生最近打得火热,自然将这呵斥当做是孙闻溪在吃味。

  又想起孙其满的吩咐,让他仔细留意少爷的心思,便试探着说:“少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这兰老板早就是夏大少的人了,这‘独处’不过是文雅的说法,往白了说便是同房。谁都知道这戏子的戏唱得怎样倒在其次,关键是皮相要好,像兰老板那般一等一的好相貌,夏大少之前把人捧在手心里也就不稀奇了。”

  孙闻溪瞪了手下一眼,头一回在人前失了风度:“就你机灵,喋喋不休的。”

  手下把嘴一捂,讨好地笑了。心下却跟明镜儿似的,果真生气了,瞧着孙少这回,用情不浅啊。

  比赛当天,吉祥戏班门前人头攒动,多数人连入场券都没有,却还要来凑热闹。

  夏景生一进门,戏班的伙计便高喊一声:“夏大少,您楼上请。”

  楼上都是一等一的雅座,且都是一人一间,仅有一扇窗户朝戏台开着,私密性极佳。

  夏景生刚落座,就听见伙计高声道:“孙少,您楼上请。”

  斟茶的动作霎时间一顿,茶汤沿着杯壁溢了出来。

  片刻后,隔壁房间传来响动,心知孙闻溪在隔壁,夏景生连吃进嘴里的花生米都没了滋味。

  又过了些时候,一个穿着大红色布衫的小厮走到台前,手里提着一面锣鼓。

  “铛——”锣鼓声响,好戏开场。

  戏班里挑梁子的“角儿”陆续登场,越往后牌儿越大。

  每位“角儿”唱完一折,一楼大堂便有伙计捧着铜盆,挨个儿向宾客讨赏。

  二楼雅间的宾客则无人打扰,若是雅间的客人要打赏,只需轻敲房里的锣鼓,自然有伙计前来收银子。

  到了最后,所有的“角儿”根据宾客给的赏金角出前三,前三再加唱一折,总赏金最高者为“名角儿”,在“名角儿”身上花费最多的宾客,也可以得到与“名角儿”独处的机会。

  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宾客前两轮花费的银钱不多,最后却想得那“独处”的机会,可以现场加钱,总归一句话,与“名角儿”独处的机会,价高者得。

第二十七章

  却说那角儿出场,人气的高低,从那观众的欢呼声中便能窥见端倪。

  应尝芳等人今日将最打眼的行头都穿戴上了,满头珠翠直晃人的眼睛。

  饶是他们这般卖命,依然比不得兰承云出场时,那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兰承云甫一登台,那打赏的银钱就哐哐地落到盘里,戏班伙计的报价声一声高过一声。

  夏景生端着茶盏,静默地瞧着楼下的躁动。

  这时候还早,他一向等到最后时分,才用高价一锤定音。

  是以他悠然地品着茶,那柄敲锣用的木槌,正静静地呆在他的手边。

  这时,隔间的房里忽然传来锣鼓声,紧接着便是伙计激动的报价——“孙少投了一百票。”

  按一根金条十票的价钱,一百票便是十根金条,众人哗然。

  楼下传来阵阵议论声:“孙少还真是大手笔啊,十根金条博美人一笑,得,今年又没戏了。”“啧,你就从来都没戏,往年夏大少独占鳌头的时候,你不也没戏么。”“这一回夏大少也来了,按往年的规矩,夏大少最后才出价呢。”“不是说孙夏两家好事将近了嘛,这轮番捧个戏子,是闹哪出啊。”

  有好戏看了。

  众人翘首看向二楼的窗台,静待夏景生的举动。

  夏景生冷眼瞧着这情形,拾起那桌上的锤子,轻轻敲了敲锣鼓。

  伙计满脸喜色地捧着盘子进来,夏景生将一袋金条放在那盘子上。

  “夏大少,两百票。”

  随着伙计的一声高喊,戏班里的气氛立即沸腾起来。

  “两百票,我滴个乖乖。”“这票数涨了一倍啊。”“夏大少是要跟孙少打擂台?”

  一片议论声中,孙闻溪又加了二十根金条。

  夏景生握着锤子的手颤了颤,侍者见他半天没敲锣,小心翼翼地问:“大少,您这是敲……还是不敲啊?”

  孙闻溪喜欢兰承云,夏景生是知道的。

  孙闻溪的为人,夏景生也是知道的。

  可一想到孙闻溪和兰承云要独处一室,夏景生心里总是一阵难受。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心中这似是而非的芥蒂从何而来。

  此时,班主急匆匆地上台,冲台下的宾客赔笑道:“诸位,实在对不起,有位老板出了大价钱,指名要承云为他唱一折戏,今年便不设这‘独处’的环节了。”

  夏景生与孙闻溪俱是一怔,紧接着,窗外传来一片嘘声。

  “啧,这不是耍人玩嘛。”“哪个老板啊,居然力压孙少和夏大少。”“真没劲儿,原还想看场热闹,这下可好,走吧……”

  眨眼的功夫,楼下的宾客走了大半。

  戏班后台,兰承云听到消息时,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他冷声道:“我没同意,不管他出多少钱,我都不情愿。”

  班主自知理亏,只得笑着劝道:“承云啊,这宋老板一出手,就是这个数啊。你跟着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通通都少不了。”

  兰承云一张脸气得通红:“我不图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金条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班主一拍桌子,脸上的和颜悦色浑然消失不见,“这可由不得你。”

  兰承云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那上锁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檀木匣子。

  里头是满满的金条。

  班主看得心头一跳,只见兰承云脸色决绝道:“这是我这些年为自己攒下的赎身钱,比当初定下的数额只多不少,你且验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