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袭白衣
“往哪儿走?”来时的路全都被封死了,林机玄问道。
“这……”郭子衡手中罗盘不停摇晃,在灵气的干扰下没办法准时计算方位。
见状,林机玄用壶中乾坤术取出引星灯,在他提起的瞬间,满天星斗浮现,二十八星宿分列苍穹,其中一颗明亮的星星正在头顶发散出灼目的光辉,像是在指引他们方位。
“那是北极星!”林机玄说,“往那儿走!”
星辰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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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洞口中出来时,都变得灰头土脸,贺洞渊背后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好在那颗丹药发挥作用,让他的伤势比看起来要轻上很多。
林机玄把他放在一旁,稍微检查了下伤口,又不放心地喂了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说:“你忍一忍,我先给你包扎固定一下,肋骨是不是断了?”
“还好,”贺洞渊脸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沙尘,他露出一个笑容,给林机玄理了下凌乱的短发,“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你,”林机玄心里难受,他没敢大幅度挪动贺洞渊,在他没受伤的地方轻轻地捶了一拳,“蠢货!你真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那会儿最多被气浪掀翻过去!”
“没过脑子,”贺洞渊柔声说,“我看到它一直在盯着你,害怕你受伤,身体下意识就去抱住你了,不生气,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个人的生命安全。”
“下次?还想有下次?”林机玄又被他三言两语哄得脾气全都泄掉,他吸了吸鼻子,坐在贺洞渊身边,说,“得找人来帮忙,我不能随便搬运你。”
“嗯,”贺洞渊说,“你给村里人打个电话,让林州过来,要不然临时找个固定的东西,我也能撑着回村里。”
“你想让肋骨把肺穿透吗?”林机玄横了他一眼,冷声说,“待在这儿,想都别想。”
“好,”贺洞渊妥协地说,“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林机玄担心贺洞渊伤势拖久了不利,将木鱼用壶中乾坤术收好,翻出手机给林州打电话,就在电话那边响起声音的一瞬间,他感觉眼睛被什么白光晃了一下,林机玄身体一瞬紧绷,下一秒,在白光晃过来的时候,他猛地转身卸掉对方捅过来的匕首,反手将那人压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危险的贺洞渊身体弹了起来,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等看到林机玄把来人制住了之后,才放心地躺了回去。
“找死。”贺洞渊磨着牙瞪着那人,长腿一抬,一脚踹在他脸上。
林机玄握着手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活:“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天师局的到底怎么惹你了,要你这么紧盯着报复?”
钱活没吭声,他听说两人过来这里寻找鬼女墓便想过来查看情况,谁知道那么巧合看到他们狼狈地从地穴里爬了出来,一人精疲力尽,一人身受重伤。
这实在是天赐良机。
天师局的人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是一群借口行天道却抢夺他人气运的伪君子,他想不明白,怎么能光明正大地窃取他人福运?
于是他想趁着两人毫无防备的情况偷袭杀了他们,把他们身上的宝物全都抢夺过来,谁知道他们在这种身体达到极限的情况下还能反抗他的来袭。
钱活气急败坏,却在听到林机玄这句质问时被浇灭了所有火气。
他看着林机玄,冷冷一笑:“天师局的人都该死,不是么?”
第117章 阴阳两界(十三)
林机玄把钱活的神态尽收眼底,他抓住垂落在胸前的大五帝钱用力一拉,拉断了将五枚钱币串在一起的红线。
他低头将五帝钱看了一个囫囵,说:“这五枚大五帝钱历史悠久,附着着一层灵力,但你却一点道行都没有,看着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这些五帝钱是哪儿来的?”
“坑蒙拐骗?”钱活瞟了一眼林机玄,冷笑,“只是因为‘看着’就认为这些五帝钱是坑蒙拐骗来的,你们天师局也就这样的水平了。”
林机玄见他处处针对天师局,不知道是结了什么仇怨,他将五帝钱塞回钱活的口袋,说:“我不是天师局的人,他们想聘我,但我没答应。”
钱活一愣,警惕的看着林机玄,似乎在辨识他话里的真假,蹙着眉头说:“不是?你为什么没答应?天师局那些人不是能捞很多油水么?”
“麻烦。”林机玄取过绳子把钱活绑了丢在一旁,这才回头看贺洞渊的状态,刚才那么一动,贺洞渊背后被划开的伤口裂得更厉害,林机玄从包里取出绷带,给贺洞渊层层包扎。
“喂,”贺洞渊下巴搭在林机玄的肩膀上,让林机玄用环抱住自己的姿势包扎伤口,懒洋洋地问,“你为什么说天师局专干夺人气运的事?”他想起附着在贺飞燕体内的大气运之人的灵魂,觉得这事应该有什么牵连,态度不由也认真起来。
“别动。”林机玄察觉出贺洞渊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发出低声警告。
贺洞渊“嘶”了一声,坐了回去,耳廓上还有男人气息拂过后残留的余温,他直接伸手搂住林机玄的腰,将他按坐在自己两腿之间,笑着说:“聊聊,要真是天师局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给你出头。”
钱活眯了眯眼,怀疑地看着他。
贺洞渊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不说也行,等会儿我伤口包扎好了就来帮你人工轮回,”他眼睛危险地一眯,压低了声音说,“反正深山老林,你又没有任何档案留存,让你从有到无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钱活闻言,一股冷意从头到脚地贯穿了,贺洞渊这人看着吊儿郎当,说话也不着调,但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给他十足压力。
他毫不怀疑这人话里的真实性。
他可能死得悄无声息。
惊恐地咽了下口水,钱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说:“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天师局里有一个叫周炆的人,对吧?”
贺洞渊想了下,问道:“哪个周炆?”
“西周的周,火文的炆。”
贺洞渊很快就把这两个字跟人对上号,印象里的周炆是个鬼道传承者,性格孤僻,很少和局里其他人往来,但订单一向处理得干脆漂亮,不留任何后遗问题。
“他怎么了?”贺洞渊沉着脸问。
“他常年夺人气运,打着天师局替天行道的名号剽窃了多少福运!”钱活双目通红,怒瞪着贺洞渊,“你们天师局张口闭口都是人间正道,其实不过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是想知道五帝钱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
他声音骤然拔高,沙哑的嗓子像是要啼出罪恶的鲜血,怒斥道:“我师父祖代传承这五枚五帝钱,到他手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福运,他借口我师父与当地一场灵异事件有关,杀他欲夺取五帝钱,可他没想到师父早就卜算到了这一劫,让我拿着五帝钱藏了起来!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师父!”
提及往事,他的怒气勃然沸腾,连带着口袋里的五帝钱一起发出悲鸣:“这样的人也配称为替天行道?!我为了替师父报仇,暗暗追查他,发现他做了不少类似的事情,抢夺他人气运——更可笑的是,”他讽刺地看着贺洞渊,冷笑,“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天师局的蛀虫,后来发现,许多天师局的人都知道他干的这些勾当,甚至从他那里买来大气运之人的魂魄来增进自己的气运,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如果说这天底下有个最肮脏的地方,一定是你们天师局!”
话音刚落,旁边草丛里忽然传来窸窣声响,林机玄察觉到明显的阴气,回头一看,一道佛光劈开草丛炸向另一旁。
贺洞渊浑身紧绷,下意识冷叱了一声:“谁!”随后,他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愣了一下:“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