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荨
看他这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夏可也懒得再为自己辩驳,时间会证明一切。
一时,两人变得非常安静。
就在夏可昏昏欲睡之时,船体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他猛然惊醒,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很多大鸟。
黑色大鸟被主人阴郁的情绪影响,扇动着翅膀经过海面,刺耳的叫声惊动了海中的生物,平静的海面开始卷起波涛。
一只只长着“翅膀”、牙齿外翻、长相丑恶的鱼跃出水面,发现打扰他们的不明生物已经飞远,便锁定了大海中唯一艘可怜的小船。
奥尔扬起火球,把朝着他们飞扑上来的鱼烧成了灰,但他似乎有所忌惮,所以效率出奇的低。
夏可也挥舞着船桨,打掉飞扑上来的丑八怪。
“这是什么鱼?”为什么鱼鳍这么大,甚至可以飞出水面?
“没什么本事的小东西罢了,人们叫它鬼牙鱼,他们的血液会腐蚀衣料,被咬到会中毒。”
“丑鱼多作怪。”夏可嫌弃极了,只是他的准头实在不怎么好,他习惯了养一群“打手”为自己“征战四方”,所以对于自己亲自动手这件事真的不怎么习惯。
话音刚落,海面开始剧烈晃动,小船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夏可四下环顾,没有肉眼可见的陆地,他们现在孤立无援,在翻船的边缘疯狂试探。
“还是来了。”奥尔叹气。
夏可都快被摇晕了,只能一手抓着奥尔的衣袖,一手扶住船沿,艰难的问道:“什么来了?”
海浪一层一层从远处席卷而来,一只比他们的船大了几倍的蓝鲸率领着接天的巨浪铺天盖地朝着他们而来。
奥尔眸色一冷,拉着夏可就要跳船:“刚才我的魔法让它感觉到了危险,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夏可能跟着奥尔一起跳船就有鬼了,海水那么凉,又看不见岸,泡上一晚一定当场去世,况且奥尔的右腿不能动,他不可能拖着这样一个大个子游泳吧?
于是他一咬牙,抓起船上的抓钩,朝着转瞬间来到他们面前的鲸鱼扔去。奥尔突然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惊异的看了一眼夏可,抓起船上的另一个抓钩,也朝着巨鲸扔了过去。
这一下明显有力道得多,但是这只海中巨兽皮糙肉厚,这一点伤害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连最表面的皮肤都没有穿透。
它冲到面前,小船被掀翻,巨浪嚼碎了船体,将它吞进了大海,两人最后还是落到了海里,但是却都又无一例外的紧紧抓着绳子没有松手。
巨鲸飞快游动,夏可在船体碎裂之时抓住了一块碎木板,这会儿踩在木板上,只是有些狼狈,但奥尔就不不同了。夏可在不断被卷起的水花中勉强睁开眼,寻找着奥尔的影子,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奥尔被卷进了海底。
“奥尔!”
虽然他不一定能听见,但是夏可私心中是不想奥尔就这么死去的,尽管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猜忌和秘密。
就在夏可想要放出自己的巫木仆从帮忙时,他终于看见了奥尔,那个家伙已经顺着绳子爬上了鲸鱼的身体,朝他做手势。
这时,这头海中巨兽似乎也不再那么暴躁,放缓了自己的速度。
夏可心中一喜,也顺着绳子爬上了鲸鱼的身体,奥尔的右腿似乎完全不能动了。夏可顺着尾巴爬上了鲸鱼的身体,又把奥尔给拉了上来,这下子算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瘫在鲸鱼宽大的背上,衣服被打湿了,而且因为鬼牙鱼的血液有腐蚀性,所以衣服显得有些破烂,穿在身上还有些难受,但他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在意这些事情了。坐在鲸鱼的背上这样新奇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有些兴奋又有些新奇。
这时的他才发现,这条鲸的背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他拽了一下旁边的奥尔,指着那似乎是被烙铁烫上去的印记问道:“这是什么?”
奥尔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海巫的杰作。”他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显得有些狼狈。
“海巫?”
“一个狡诈贪心的家伙,他可以给你任何事情的答案,但是也会拿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住在海里?”居然还有人可以住在海里吗?
“他们住在海妖王国。”
“海妖王国?”夏可又惊了。
奥尔轻轻的笑了一声:“看来殿下待在皇宫的前十八年,真的只学会了无用的礼仪和交际舞。”
夏可咧了咧嘴,想咬死这个傲慢的家伙。但实在是太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躺到最后,直接睡了过去。
*
夏可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套了生了锈的锁链,身上的衣服简直就像一块破布。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汗臭味,皱着眉难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全都是像他一样被套上了锁链的人。
“你醒了?”
他转过头,是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年轻人,麻布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只是脏兮兮的,脸上也有几道刮痕。
夏可完全懵了。
“这是哪里?”
看见他眼中的迷茫,克利普斯笑出了声:“你是哪家贵族的小孩吧?怎么不太像逃犯呢?”
“逃犯?”夏可快速冷静下来,确定这人也不是寻常的犯人之后,一边装作惊恐的样子对男人说话,一边有意无意的寻找着奥尔的身影。
克利普斯靠坐在墙边,看着正在争抢一块面包的人们,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抓进这里?”
“我是跟着商船从西边来的,昨晚遭遇了意外,掉进了水里,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样啊,难怪……”克利普斯若有所思的点头,解释道,“这里是吉罗岛,昨晚关押奴隶的地方发生了动乱,那伙儿人逃到了海边,又被加西亚大人的士兵给抓了回来。”
“那么你呢?”夏可好奇的歪了歪头,看向这个自来熟的男人。
他虽然看上去和这些人一样的狼狈,但是他却不像这些被奴隶一样,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说话时会露出一口黄牙。
他这样披头散发,若是离得远一些,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差别。
“我?我只是个普通的游吟诗人罢了。”克利普斯悠闲的看着因为一块干面包而发生在眼前的流血事件,这样对夏可从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