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小甜甜
可就在一行人快要走出殿门的时候,变象突生。
受到过最严苛的训练,即使面对再大的场面也要保持面不改色的暗卫们,生平头一次被惊的失了魂,惊慌的四处逃散到开处,没有一个敢再靠近站在殿门外的那个少年。
门廊下还有几个仰面跌坐在地上的暗卫,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他们却不往长廊下边躲雨,反而踉跄的往后面的石阶上躲,神情像是见了鬼。
即使镇静如庞厉这样的,也瞳孔紧缩,伫步定在了原地。
站在长廊灯笼下的白衣少年,身姿挺拔漂亮,像是一株翠竹,散乱下来的长发随风飘舞,漂亮的像是神仙童子。
可就在他的身后,却忽然的出现了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大尾巴,脑袋上也支起了两只白色大耳朵,挥向众人的手指指尖上长了锋利如刀刃的指甲,在夜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活像是民间画本里的妖怪……
正应了那句老话,越漂亮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是了,他们亲眼见到了,被那只诡异的手撕碎的斗篷,被一道气浪掀翻到廊下的暗卫,还有庞厉手臂上,到现在还滴着血的伤口……
这不正是画在传奇画本里,凶残无比,夺人性命,食人魂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的邪恶妖物么!
长廊上不只有暗卫,还有满院子的宫人,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像海浪四散而开,突兀诡异的惊叫声很快引来了更多宫人……
“闭嘴。”
容胥眼神中尽是阴鸷,一手将被围观的人群和尖叫声吓的瑟瑟发抖的白笙揽进怀里,按着他的脑袋埋进胸膛里,语气森然狠戾,“谁给你们的胆子,也敢来在这里放肆。”
宫人们悚然一惊,这时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意识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方才还喧闹的主殿门口静寂了一瞬。
众人惊慌的想起来,这里是平清宫,是皇帝的居所……
“滚。”没有情绪的一声。
前面聚集的宫人顿时们如临大释,四散开来,转身飞奔着离开,鱼尽鸟散……
“殿前失仪,自去慎刑司领罚,怎么,还需要孤来提醒你们?”这句是对剩下的暗卫说的。
领头的暗卫见到陛下对那妖物的维护,捏着指骨,咬着牙犹豫了许久,终于在看着两人转身就要进殿的时候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到容胥身后,声嘶力竭的喊道,“陛下圣明,那是妖物!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东西,陛下千万不可被他蛊惑!请陛下为江山社稷,大周的百年基业再想一想!”
容胥脚步一顿。
白笙埋头靠在容胥的身上,对身后那声叫喊没有一点儿动静,只是手指头更紧的揪住了容胥的衣袖,泪水没一会儿就打湿了男人胸口的衣裳。
容胥感觉到了冰凉的湿意,眼中戾气更甚,转过身,目光斜睨向殿门口跪着的暗卫,毫不犹豫抬脚狠狠踹过去,直接踹中了他的胸口,让暗卫吐血倒地。
容胥动作很温柔,带着白笙往殿内走了进去,在他们身后,众人恍惚之中,听到容胥很轻的笑了一下,低喃道,“江山社稷,与我何干。”
活像是被妖精迷惑了神志的昏君。
第51章 回去
容胥原本也不是什么帝王。
如果说在之前, 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出于与生俱来的掠夺本性和掌控欲, 容胥确实是打算开疆扩土,把天下都掌握在手里, 那时的他还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把自己摆在大周帝王的位置上。
是白笙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改变了原本还有至少三年,才会因厌倦了轮回, 渐渐找回记忆的容胥。
其实容胥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白笙的到来所带来的异动, 出于一些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原因,他没有杀这只狐狸,而且还把它放到身边, 将一抹神识附到这个空间的“自己”身上,偶尔看一看, 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揣着什么有趣的“诡计”。
可看着看着,容胥才终于意识到, 这个看起来蠢笨没用, 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小东西,到底有多厉害了……
容胥是一个天生的掌控者,当然不会愿意被人掌控, 对于能看上的东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让它臣服, 从身到心, 彻底的臣服,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驯养小动物一样,想把白笙驯养成一只乖巧又听话的小宠物。
白笙实在太好骗了,只需要一点若即若离的小手段,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就能把他驯的服服帖帖的,即使做了再过分的事,轻言细语的哄一哄,就能把这个小傻子再哄回来。
容胥自以为冷静的看着白笙对他越来越依赖,一边为白笙心动,一边又笑白笙的傻,他以为自己没有感情,以为沉浸其中的只有白笙一个人。
直到那一天晚上,容胥看着白笙眼里的光一点点的熄灭,他从白笙眼睛里看到寂静的失望,看到白笙从目光所及的地方消失……
容胥到那时才真正意识到,在那些引白笙入套的手段之下,真正陷进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白笙掌控了容胥,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凭着喜好轻易改变容胥。
可即使容胥再怎么变,即使他愿意为白笙所改变,他也还是容胥。
他原本没有心不懂情,如今有了心,却又把整颗心都捧给了白笙,对于其他,依旧分不出半分关注怜悯,所以在本质上,容胥其实是没有变的。
容胥生于天地孕育之初,比三川五湖出现的还要早,早已见惯了生死纷争权利更迭,连血液都是冷的,这几万年的轮回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微毫之末,无足轻重。
江山社稷,那是什么?
怎么配和他的笙笙相比?
容胥半抱着白笙,把他的小狐狸揽的紧紧的,替他挡着从外面吹进来的冷风重新抱回殿里,拿毯子把他的肩背都严严实实的裹起来,然后整个儿抱进怀里。
白笙原本就因为被强行送走而难过,又在外面受了惊吓,委屈难过的不得了,抓着容胥胸口的衣裳,整个人都蜷成一团,依赖的往容胥怀里拱,哭的连嗓子都是哑的。
容胥拍着白笙的后背帮他顺气,周身笼罩的黑雾已经浓厚的有如实质,却没有一丝沾染到白笙身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却依旧温柔至极,“别哭了,笙笙,小心别呛着。”
“不去……南明,我,不去……”白笙眼泪哗啦啦的掉着,嗓音哽咽,说的磕磕绊绊,“……别送,送我,走……”
容胥听着心疼不已,捧起白笙的脑袋,看见他耷拉着的耳朵和哭的红通通的眼睛,轻声哄道:“好,不去了,不去南明,已经让他们都走了,别难过宝贝。”
白笙还仍在惊吓中无法平静,即使听到容胥说不送他走了,也还是止不住眼泪,连呼吸都在发抖,哆哆嗦嗦哭了半天,突然慢半拍的抱住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拿两只手掌把头顶的耳朵往下按。
白笙方才因为要被送走,急的什么都顾不上,挣扎的时候不知不觉竟使出了灵力,虽然是把自己挣出来了,却也把兽形也招了出来。
因为见到了暗卫和宫人们的反应,又慌张的想把耳朵尾巴再藏起来,却发现丹田内灵力枯竭,藏不回去了,只好掩耳盗铃的拿手把它们遮起来。
他怯生生的怂起脑袋,眼皮小心的抬起来一点,却又不敢看容胥,一边呼吸不稳的喘息,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这样,很丑,吗……很,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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