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兰菏大老远,就看到群鬼聚集,两盏红灯笼飘在上空。
到了近前一看,严三细长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头顶上的帽子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坐在地上很是颓丧。
老白则正在盘问众鬼……除此之外,宋浮檀竟也在,他牵着瘸驴站在一旁,黑衣当风,金色卧鱼儿将衣袍压下来,背后是红色的寺墙,看上去倒颇有意境。
兰菏一晃神,“这是怎么了,小宋怎么也在?”
“你来了。”严三哭唧唧地道,“今儿多亏了小宋热心帮我。”
兰菏奇怪,热心这两个字怎么和小宋沾上边的,他见了鬼比自己还烦吧。
宋浮檀:“我没……”
严三:“今儿来接引魂魄,也不知哪来个家伙,趁我忙不过来,给我打抢一番,我便逃啊,逃啊……正巧见到你折的驴,那手法,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就一边求助,一边想骑着驴逃。谁知道这驴是瘸的,幸好这个牵驴的小伙儿来帮了我。但我的官帽还是被抢走了,现正在盘查线索。”
宋浮檀:“不是……”
严三:“感恩!”
“……”宋浮檀索性转对兰菏,简单道,“我回魂路上,他把我的驴抢走了,我便去把驴牵回来。”
“差不多,”严三说,“就那家伙怕了他身上的佛光,才溜的。谢谢你啊,不愧是小来的朋友,很热心。现在还留在这里一起回想线索。”
宋浮檀:“……”
……他是看到小来的搭档出现了,说不定小来也会出现,才留下来的。
兰菏忍笑道:“那还是多谢你了,这是我同事,你们远远见过一次的吧。”
宋浮檀见他笑了,自己反而没那么无语了,迅速接受道:“嗯,没什么。”
“怎么连阴差都抢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问出线索了吗?”兰菏问,“还有那帽子……”
因为宋浮檀在场,他也只说了半截。
老白郁闷地道:“没有,全都看不清,现连那厮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咱们阴差的官帽,若是活人戴了,就可以隐匿身形,半鬼一般,以前也有误拿了官帽,去占便宜的,寻常道士都没法破法。”
兰菏个兼职无常,还不知道官帽有这样的效果,但想想也有点逻辑,他想想道:“我来闻一下,有没有线索吧。”
兰菏把胡七十九的指甲给烧化了,一下就具有了胡仙的嗅觉,当然,那手也变成了毛绒爪子。
宋浮檀惊异地盯着看。
老白也“咦”了一声,“这个,不像是胡大姑娘的啊!”
兰菏不好意思地抬了抬右手,展示一下:“是胡七十九姑娘的。”
老白嘀咕:“上哪又认识了个七十九……”
——胡门弟子多,他也不是各个都认识。
之前宋浮檀是和抢帽子的家伙接触过的,所以兰菏先是嗅了嗅驴背,又顺着嗅到了他修长的手指尖,“是这里碰过么?”
宋浮檀看到他低头凑近自己的手,冰凉的气息袭来,手指不受控制一般翘了翘,隔着面罩若有似无划过他微翘的鼻头,隐约凉凉的,低声道:“……是背后。”
打劫严三的家伙碰到了他垂在身后的卧鱼儿,这才被烫了一般逃窜。
“哦。”兰菏绕到他身后,又低头闻了一下,几缕头发掠过了他的后颈,随即眼睛睁大了一点,“这个,好像是……黄鼠狼的味道。”
一说到黄鼠狼,他又想起了胡七十九,不禁道:“黄门这是怎么了,胡七十九姑娘前些天,也被黄鼠狼劫道了。”
“黄鼠狼?”严三还未怎么样,老白却是神色一整,“又是黄鼠狼?!”
“怎么了?什么叫又啊。”
老白怒道:“你们还有所不知,大姑娘这几日也接报,好几起劫掠钱粮香火、打伤仙家的案子,线索都隐隐指向黄门,起初她正忙碌着,分身乏术,没顾得上,没想到愈演愈烈,现在对阴差也动手了。黄门这是想趁乱大捞一笔么?真是不知死活!”
胡七十九都不好意思去告状,竟不知她并非唯一的受害者。原来非人非鬼,也是黄鼠狼作祟。
严三听了道:“这事若是和四大门仙家有关,我倒是有了追查方向,最好是能与胡大姑娘携手。”
而且听起来,这黄皮子是丧心病狂,自己人都抢,那也不用担心妙感山上那位袒护了。
“原也该告诉她知道,不如点支子夜香,请大姑娘过来一叙。”老白肉痛地拿出了珍藏的兰菏牌香火,要燃香请胡大姑娘。
胡大姑娘一时半会儿还没来,兰菏趁机举起爪子问宋浮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一下。这是胡仙送的,可以治病哦。”
指甲烧都烧了,别只闻一下味道,那不浪费了。
宋浮檀看他举着毛爪子,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是真的在梦里,但怎么会做这种梦啊?以前不觉得可爱,只是看到就想洒驱虫药的绒毛,放在小来身上,却……
烟火顺着天极飘远,向着妙感山的方向。
这时候胡大姑娘的到来,让宋浮檀确认了,应该不是梦。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兰菏已经把手往身后一背,并藏起了爪子。
胡大姑娘踏着袅袅烟火,姗姗来迟。
“哟,怎么这样热闹。”胡大姑娘看这光景,掩嘴笑道,只是兰菏看得出来,她眉眼间有些疲态,看来是这阵子忙坏了,“来老爷也在呢……”
她说着,却是脚步忽然一缓,停在了兰菏面前,舔了舔嘴唇,“是不是有刺团儿的味道?”
“大姑娘好,是我救的白仙。”兰菏打招呼,赶紧岔开话题,“我还想问你呢,要怎么判断一个白仙是不是心地善良,值得一压……”
“等等,”胡大姑娘却是眉目沉凝,再抽了抽鼻子,仔细一闻,霎时间勃然大怒,狐头狐脑地怒吼,“不对,你还养了其他的,快说是哪个小狐狸精!!”
兰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