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陈岭抿了抿嘴,低声说:“其实之前在凤岭山我就觉得他和瘦师兄有些奇怪,而且,你不觉得两个文职工作者,硬被逼着执行外勤很奇怪吗?”
特调部人才济济,即便是真的缺人手,内招一发,不知道有多少道观里的修士想要加入。
可他们偏偏要派这两个术法不精的文员出来执行任务。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不怕这两人添乱,成为队伍的累赘吗?
陈岭越想越觉得诡异,但还是希望是自己错怪了人,“但愿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李鸿羽早早就到申大壮家的小二楼下等着。
吴伟伟同往常一样起得早,他伸着懒腰踢开房门,举高的手定格在半空,错愕地望着院子里的人,“你怎么来了?”
“找陈岭商量点事。”李鸿羽扫了眼青年的脚踝,“好了?”
“那是。”脚踝不痛不痒,活动自如,吴伟伟忍不住嘚瑟,“我这人恢复能力特别强,真的。”
李鸿羽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嗯。”
吴伟伟悄悄撇嘴,冷不死你个面瘫,真想不出来,像李鸿羽这样无趣的人童年到底是怎么过的,该不会每天都在抄经书吧。
这么一想,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悯。
吴伟伟回身取出牙刷和毛巾,越过李鸿羽去院子东面的水龙头下洗漱,三两下快速操作完毕,他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对了,你吃早饭了吗?”
李鸿羽双手抱胸,笔直的站在原地,“吃了,村长送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身影从楼梯下方冒出来。
村长用簸箕装着几个大馒头,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保温桶,笑呵呵的踩进院子里,“吴小兄弟醒啦,快来接一下,这是我让你翠芬姨准备的早饭。”
吴伟伟刚要动身,李鸿羽先把东西接了过去。
不爱笑的青年睨了眼吴伟伟的脚,“还是多注意一点吧。”
吴伟伟嗤了一声,贱兮兮的用肩膀去撞他,“你还挺细心的嘛。”
李鸿羽的脸绷了起来,往旁边移了两寸,“你身上有汗。”
二层小楼里连个蒲扇也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很热,吴伟伟能有什么办法,瞪了李鸿羽一眼,抢过早饭腿脚利索的往厨房走去。
看着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李鸿羽挑了挑眉。
吴伟伟一进厨房就绷不住了,龇牙咧嘴,脚踝虽然没肿,但稍微一用力就刺痛,照这架势,得休息几天才能好。
楼上,陈岭刚从那人怀里幽幽转醒。
他翻身,因为床实在不大,后背刚好嵌入男人的怀里,江域睁开眼,眼底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在青年脸颊上轻吻,“起来吧。”
陈岭支支吾吾,等到对方起身,一溜烟冲下楼进了淋浴房,洗了个冷水澡。
再出来,身上的燥热完全褪去,浑身都冒着凉意,跟江域别有深意的目光对上,他连忙别过脸,冲着李鸿羽打了个声招呼。
李鸿羽走近,直言道:“我们打算等潜水设备送到就下水。”
“我也这么想的。”陈岭对李鸿羽很放心,但对特调部的其他人不放心,保留了关于心魔的猜想,只说,“水里死气那么重,水底指不定埋了多少尸体,我想下去看看,倘若能将冤魂化解最好,若是不能,只能采取更加强硬的手法了。”
水里除了已经消失的伥鬼和死气凝聚而成的邪祟,还有从前在里面淹死的小孩和其他东西。
不喝湖水只能暂时摆脱湖水阴气的侵害,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长此以往,湖水中的死气会再次聚集,甚至比之前更加庞大恐怖。
到了那时候,遭殃的不只是蓝湖村,连周围的村子,甚至整个小镇都会受到波及。
昨天听江域说第二天再商议,李鸿羽还以为今早过来会得到其他信息,没想到是这个,他皱了皱眉,“你昨天刚被幻境迷住,确定今天可以下水?”
“没问题。”昨天的幻境的确消耗了他不少心力,顶多就是身体乏,不至于活动受限。
李鸿羽盯着青年看了一瞬,突然道:“你是不是有话没说?”
陈岭进过幻境,出来后却对幻境只字不提,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陈岭面露难色,望着李鸿羽那张正人君子的脸看了许久,伸手就想去勾对方的肩膀,结果就听见咯噔一声。
江域将盛好粥的碗放在了堂屋的桌上。
自己好歹是即将有家室的人,得照顾媳妇儿的感受,陈岭把险些搭肩的手收回去,肩膀靠着李鸿羽,小声说:“我怀疑是心魔在作怪。”
李鸿羽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陈岭:“你别不信,我昨天在幻境中,险些被人诱导自杀。”
何向西是心魔的幻化,也是陈岭曾经的写照,而且陈岭可以肯定,心魔对他十分了解,也清楚地知道,何向西的自杀的确曾给陈岭心里造成过不小的波动。
陈岭不认为对方能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内心,否则之前就不用把学姐拉出来,试图点燃他对鬼怪最初的恐惧。
所以,心魔一定背地里调查过他,甚至潜入过他的家,看到过那张照片。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留着存在过鬼影的照片,但是陈岭却将鬼影部分减下来,保存起来。
除了因为觉得何向西并不想真的害人以外,还因为他内心深处,的确觉得曾经的自己与何向西有相似之处。
心魔明显窥见到了这一点,才会故意在幻境中变成何向西的样子。
李鸿羽听完他的解释,错愕了许久,在某些道术咒语中的确会提到“除魔”、“驱魔”等字眼,但没有人真正的遇见过,只有流传下来的经书中曾提到过魔。
或许正是因为无人亲眼见过,却又有人愿意相信魔的存在,于是才会有关于“夷死无形”即为魔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