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峰一鹤
雪狼下了车之后,看了路白几眼,然后一腐一拐地进了林子。
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方便,然而小秋裤这个小八卦,竟然跟了上去。
路白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相处的,总之回来的时候就一起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两个在帐篷外面过夜,产生了革命友谊?
雪狼在小溪边低头喝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泛起一丝淡淡的金色,简直太好看了。
喝完水的他又看了看路白,深邃的眼眸总让人觉得他有点忧伤,没有一点点轻松的感觉。
“大白?你又去哪里?”路白发现雪狼再次离开,这次他跟了上去,然后发现雪狼一边走一边低头嗅着什么,好像是在找寻找猎物的踪迹。
可是他怎么可能猎到猎物呢?
难道他是在寻找别的野兽吃剩下的腐肉?
应该是这样吧,不然路白想象不出来,他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发现路白跟着自己,雪狼轻轻晃动了下尾巴,然后转过头去,继续专心地嗅探。
雪狼的嗅觉非常灵敏,但凡有猎物的踪迹,绝对逃不过他的嗅觉。
问题是就算找到了,他也追不上。
车上的保鲜柜里还有肉,但不知道为什么,路白看着专心致志的雪狼,他一点都不忍心告诉对方,你放弃吧,你追不到任何猎物。
雪狼向前走去,那只瘫痪的后腿吊起来之后,不再拖在地上,这方便了他的行动。
他的步态看起来依旧轻盈,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看。
路白不远不近地跟上他,心中隐隐的期待会有奇迹发生。
小秋裤也跟着,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枝上,飞飞停停,找点虫子吃。
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动物,他们走了大半个小时,放眼望去前面一片开阔,成群的草食动物们在雪山下的草地上悠闲吃草。
路白和雪狼隔着小溪站在对岸,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没有奇迹发生。
微微有些喘气的雪狼,抬头望着那些,记忆中曾经能够轻易追上的猎物,现在只能眺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有一条腿坏了。
“嗷呜……”低低的声音从雪狼的喉咙里流泻出来,他昂首眺望的样子,连路白都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低落。
路白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坐在雪狼身边,抱住他的脖子撸了撸:“不要伤心啊,你相信我的话,我带你回救助站,医生们能把你的腿伤治好,你相信我吗?大白。”
当然了,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这只雪狼的戒心太重了,强行带回去可能会引起应激反应。
大白被抱着的一瞬间,身体肌肉紧绷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有些不习惯,这毕竟是一种束缚的动作。
然而他并没有躲开,只是也不看身边的路白,只是狼眸盯着远处的动物。
路白摸摸他的头:“你饿了吗?那我们回去吃肉吧,走。”
路白起身,带头往回走。
小秋裤扑棱扑棱地落到他肩膀上,身上还带着一些水珠,明显刚才去洗了个澡。
“就不能把水抖干才回来吗?”被他溅了一脸的路白,面露无奈。
雪狼看了看路白,又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些猎物,他好像有些着急地呜了几声,眼神流露出失落难过等复杂情绪。
“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开始捕猎的。”路白回头看着他,微笑着招手:“快跟上来吧,暂时我来养你。”
绑着后腿的雪狼,终于掉转头,步伐沉甸甸地跟上路白。
为了不让他太伤心,路白摸摸小秋裤,小声吩咐:“去跟大白哥哥玩。”
小秋裤一开始站着不动,被路白要求了几次,才勉强啾了一声,然后飞到雪狼的背上,爪子抓住人家的毛发:“啾~”
冷艳高贵的雪狼并没有理会猫头鹰,毕竟走路就要花费他的全副心神。
一会儿,飞出去的猫头鹰,叼着一条虫子回来,站在雪狼脑袋上,把虫子放在雪狼的鼻背上。
鼻背上突然出现物体,雪狼立刻盯着它看……于是就变成了斗鸡眼,然后赶紧一甩头,不禁把虫子甩了出去,连站在他头上的猫头鹰也打了个滑,差点崴到脚。
日常投喂失败的猫头鹰,眼中满满都是茫然。
回到落脚点,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疲惫饥饿的雪狼,趴在岸边喘气,这个习惯跟狗子一样。
嗅觉敏锐的鼻子,嗅到路白在取肉,雪狼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他频繁地吞咽掉多余的口水,不让它们滴下来。
路白把一盆肉放到雪狼面前,向前推近些许,轻声鼓励他:“快吃。”
奥利弗军长的兽态,已经七岁,今年是进入森林的第七个年头,他过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吃过非自己捕猎的食物。
接受馈赠是如此的陌生。
雪狼呆呆地凝望着给自己吃肉的路白,已经接受过一次帮助的他,今天早上本来想猎一只猎物回来,和路白分享。
但他没有做到。
在狼群里,失去捕猎能力的老狼,或者受伤残疾的狼,会被狼群额外照顾。
然而为了不拖累狼群,他们会主动掉队,特别是冬天食物贫瘠的时候,掉队后就会淹没在雪地里,有尊严地死去。
这就是狼的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