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湉喵
苏秋延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带你离开。”
他确实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但这世间受苦的人太多,他没有力量帮助所有人。
少年今天还没喝过水,看见那杯子的清水,喉结滚了滚,立刻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
苏秋延又给他倒了一杯:“不着急,慢慢喝。”
少年却没有再喝,过了半晌他才紧张道:“我叫长临,曾经是曲安纪家的人。”
苏秋延点头:“现在呢?现在不是了吗?”
纪长临摇头道:“我父母都已过世,纪家也不认我,我早就不是纪家的人了。”
他很少对人说起这段故事,但是曲安城的人几乎都知道。
纪家有金丹修士,在曲安城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他因为天赋过人的原因,一直算的上是曲安的天骄。
十四岁那年,天元宗招人,他兴冲冲的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十四岁时已经是炼气七层,顺利的过了天元宗的初试,但想要加入主宗,还得去天元城接受试炼。”
“我爹娘很高兴,一起送我去天元城,但是在去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小的秘境。”
自从天道畸变之后,洞天福地的灵气都开始消散,反倒是秘境经常在荒郊野外出现。
这些秘境有的有宝贝,有的却很危险,但不管是谁碰到了秘境,肯定都会想进去看一看。
“那秘境的灵力波动并不厉害,我爹已经快要金丹,就带着我娘一起进了秘境,过了半天,他们两人出来时,身上都受了伤,但是手里却拿着一枚果子。”
“没想到这果子一离开秘境,就引来了天劫,附近的天元宗修士们察觉到了异常,都赶了过来,听他们说,那个果子叫做蕴神果,千年才得一枚,服下之人,识海暴涨,甚至可以炼气杀筑基,筑基斗金丹。”
苏秋延听到这里,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果然,事实和他猜想的并没有太大出入,天元宗的修士杀人夺宝,纪家两夫妻虽然不敌,但是也拼着最后一条命把蕴神果给了纪长临。
纪长临服用了蕴神果后,直接进入了筑基期,但是他深恨天元宗的人,是怎么也不能加入天元宗,更不可能为他们所用。
可天元宗的人舍不得蕴神果,也不愿意为自己培养一个敌人,所以就把纪长临扔回了曲安城。
说到这里时,纪长临已经是满眼恨意,但那恨意下又藏着惶恐:“我本来以为,回来之后,纪家肯定能为我父母讨回公道,城主肯定会为我做主,但是他们都没有。”
纪家直接把他赶了出来,曲安城主也不愿见他。
他就成了这曲安的流浪汉。
只能吃天元宗施舍的饭,只能喝天元宗施舍的水,只能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游荡。
所有人都不敢看他,都不敢和他说话,就像是他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他试过反抗,但是没有用,他只是筑基,比他强的修士太多了,他就像是一只蚂蚁,谁都能拿着树枝来逗弄一番。
纪长临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杯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终于知道了天元宗的强大,也知道了自己的无能。
他甚至想,如果他一早就臣服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是不是就没有人敢再欺负他、无视他?
但就在这时候,秦越出现了。
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修士,轻描淡写的用神识毁了一个天元宗修士的灵根,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件事就像是一道惊雷,突然就把炸醒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怕。
天元宗明明是他的敌人,他竟然想向这个怪兽臣服。
纪长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害怕天元宗。
他也害怕再过上一些时日,他会再也不敢反抗,再也不敢想着报仇,再也不敢做出任何违背天元宗的事情。
所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红了眼睛,紧张又忐忑的看向苏秋延,像是溺水之人在看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苏秋延沉默了半晌,才问纪长临道:“那你还想报仇吗?”
纪长临看着那双冷淡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思在这双眼里根本无所遁形。
他羞愧的低下头,懊丧道:“我想报仇,但是我害怕,所以我不敢。”
苏秋延叹了口气。
他在纪长临眼里看出了对天元宗日积月累的恐惧。
或许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让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彻底崩溃。
他不想成为那一根稻草。
所以他站起身来,对纪长临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洗漱了吧?去洗个澡,明天出发。”
纪长临猛地抬起头来。
他以为,他以为他刚刚那样回答了,眼前的人会对他失望,会觉得他懦弱,但是……
他努力的在苏秋延脸上寻找着鄙夷或者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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