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海手术刀
于是他只能说:好好休息,别折腾自己了。
石代赭走后,客房里就只剩下旋覆一人。他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实在憋闷,于是出门去找余漉。
此时是下午两三点钟,余漉很难得地没有跟临江仙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下午的阳光暖暖的,却并不耀眼。旋覆走到藤椅边上,余漉便睁开眼来,对着他笑。
“你怎么来啦?”
旋覆朝周围瞟了一下,随口问:“临江仙呢?”
余漉道:“在赖床。”
旋覆吃了一惊:“都三点了,还赖床?”
余漉说:“午睡没起来罢了。你来找他吗?”
旋覆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找他?我当然是来找你。”
余漉:“哦,我以为……前两天代赭哥也来找他,很严肃地商量什么事情。好像是跟你有关。”
旋覆心里一紧,急忙追问是什么事。余漉却摇摇头,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临江仙和石代赭都没说,他也没问。
旋覆叹了口气,也拉过一张藤椅,和余漉一起在阳光里坐下。
山里气温低,难得有这样艳阳高照的天气。旋覆毕竟修为太弱,无法调动足够的阳气给自己保暖,因此上山以来一直穿着羽绒服,只有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才会脱下来。
起初余漉还跟他一起穿着丑丑的羽绒服,这两天修为突飞猛进,旋覆注意到今天的他只穿了件呢子大衣,甚至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的纯白色衬衣和牛仔裤。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居然穿得这么少,旋覆光是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苍蝇似的不住搓手。
“你冷吗?”余漉侧过头,看着他,“手伸过来。”
旋覆哆哆嗦嗦地把冻红的手伸过去。余漉捧着他的双手,渡了一点灵力过去。旋覆瞬间感觉冻僵的血管被打通,一股暖流从手掌缓缓流向手臂。
他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谢谢你。”旋覆感激地笑了笑,紧接着又有些惆怅,“如果我也能像你这么优秀就好了。”
“?”余漉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不明白他只是给旋覆暖了个手,怎么就“优秀”了。
“对了,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旋覆舒舒服服地躺进藤椅,闭上眼享受暖阳。余漉的灵力在他体内运转,温暖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终于也得以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悠闲地晒太阳,“……你跟他认识多久啦?”
“谁?”
“蜘蛛……嗯……”旋覆忽然意识到,都已经这么久了,他要喊出那个名字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低下头,低声说,“代赭哥哥。”
余漉露出回忆神色:“不是很久。大概也就几年。”
旋覆点点头。对于妖怪来说,几年真的算是很短时间了。
他记得石代赭曾经说过,是在路边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余漉,这才带回家养。于是他问:“你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就在学校里当老师吗?他怎么会想到去当老师呀?”
“不是的。”出乎意料的是,余漉摇头否定了他,“那会儿他还在医院。”
“咦?”旋覆惊讶地睁大眼睛,“当医生吗?”
“嗯。神经外科医生,很厉害的。”
旋覆想象了一下石代赭穿着白大褂浴血抢救的样子,忽然又想起石代赭给自己检查身体时的认真神情,莫名地心跳漏了一拍。
“……”旋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那后来怎么又当老师啦?”
“干了几年,觉得没意思了,就换个工作试试。”余漉闭着眼睛,冬日微薄的暖阳在他睫毛上跳舞,脸颊边上可见短短的绒毛,“你知道,他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任何事情,做得太久,都会很没意思的。”
“那他一个身份用得久了,是不是会假装老去,然后改头换面,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也不一定要等老,还可以假装得绝症,或者出意外,被车撞被雷劈死。”余漉神态姿势都很放松,看来很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他微微眯着眼睛,用带着些困倦的语气,懒洋洋地道,“死了以后就刻个土豆当替身,丢进棺材里。参加自己的葬礼还挺有意思的,据他说。”
旋覆:“……”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以至于余漉差点睡过去。余漉都以为他悄悄走了,睁开眼来,却发现他仍然低着头坐在自己身边。
余漉有些奇怪。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你在想什么?”
旋覆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推开他的手,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无穷无尽的寿命也未必是件好事。”
余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旋覆仰起头,望着冬日庭院里枯瘦的枝丫:“因为……听起来很寂寞的样子。这么多年,他身边一直没有谁陪。”
余漉露出诧异的表情,并不理解旋覆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旋覆转过头来,问:“你以后会离开他吗?”
余漉:“什么意思?”
旋覆:“如果临江仙在这里呆厌了,想换个地方生活,你会跟着临江仙走,还是留下来陪他?”
余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他一时接不上话,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道:“我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这个问题,他仿佛只是想一想就感到难过。旋覆连忙道:“我只是说‘如果’,不一定会发生的。”
“可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种事情是会发生的。”余漉惆怅地说,“如果我走了,他就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怪可怜的。”
旋覆道:“你如果留下,临江仙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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