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雪鸭
还好,谢臻可不想吓到自家乖乖地小鸽儿,随即伸手安抚地摸摸他的耳鬓。
“女鬼长什么样子,你看见了吗?”
谢崇祖不敢再叫喊,只能哆嗦着继续说道:“没,没有,我只听到了她的声音……没有看到她。”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跑进了一个庙里,女鬼就没了。”
“庙?”谢臻垂眸看着烟杆上的半虺纹,不徐不缓地问:“是一座什么庙,庙里供奉着谁?”
“不知道……那里太破了,只有一座石像,”想到那座石像,谢崇祖又激动起来:“那石像也是鬼!”
“它一会在那,一会又没了,没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谢臻显然也将注意力放在谢崇祖口中的雕像上。
“特别……”谢崇祖好似很困扰的样子,口中一直喃喃着特别两个字,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正当叶鸽以为,他就要睡过去时,谢崇祖却突然拔高了声音,害怕地喊道:“没有眼睛!它没有眼睛!”
可自从喊完这句后,任凭谢臻怎么问,谢崇祖也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事,只说自己又被雕像追得跑啊跑,至于跑到了哪里,是如何避开石像的,他却是半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谢臻又吸了一口烟杆,而房间中的白烟,却渐渐消散了。
叶鸽见谢崇祖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伸手在本子上写起来:“二少爷这就跟宝莺一样,没事了吗?”
谢臻点点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
叶鸽点点头,仔细瞧着谢臻的脸色,像是在探究什么,然后在本子上试探着写道:“那三爷……今晚是要去城外山上吗?”
谢臻微愣,然后摸着叶鸽的头,轻声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叶鸽咬着嘴唇想了一会,然后在本子上尽量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总觉得三爷好像跟那些事……有些联系,您好像在刻意接近那些妖妖鬼鬼的,有时候又像是在找什么。”
谢臻看着叶鸽通透的乌眸子,最后长长地吸了口白烟,然后将他揽入怀中,没有否认什么:“是,我今晚是要去那里。”
叶鸽一听,忙拉住他的手,急急地写道:“那我跟您一起去!”
可随着他写完,又有些泄了气:“会……给您添麻烦吧?”
“不会。”谢臻看着有些蔫的小鸽儿,忍不住亲吻他的光洁的额头。他从来不想将叶鸽从自己推开,况且这次的事,与叶鸽身上的阵法有关。
对他来说,与其将叶鸽放到所谓安全的地方,留下隐患,倒不如亲自护在身边,更让他放心些。
“我教你符咒吧。”谢臻抚着叶鸽的后背,提议道。
符咒!叶鸽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不由得想起了除狐妖前,谢臻在留香阁的墙上,绘得那一道道神秘的字符。
“我能学这个吗?”他快速在本子上写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当然,”谢臻点点头,教授叶鸽符咒的事,并不是他临时起意,既然决定将他的小鸽儿带在身边,那教给他一些防身的东西也是好的:“本就不是特别难的东西,且你身上气运深厚,想来学起来也更容易些。”
“不过……”谢臻的话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叶鸽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谢臻说出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你既要跟着我学符咒,那便要改口了,”谢臻轻笑一下,手臂微微用力,将叶鸽拥得更紧了些:“学堂里的学童,都管那教授他们的人叫先生,鸽儿以后不若也这么叫我吧。”
叶鸽一下子红了脸,那学童管老师叫先生是不假,但他也曾听闻,进入新社会以来,那家中的妻子对自己的丈夫,也是可以叫先生的……
“怎么,不愿意叫吗?”谢臻低头,温润清儒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
“愿意的。”叶鸽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笔,他想要深深地吸一口气,但就连吸入的气息中,都带着谢臻身上的苦香味。
“那是不会写那两个字了?”谢臻抬手,直接将叶鸽的手与钢笔一并包裹起来,而后在叶鸽的耳鬓轻点:“没事,先生来教你写。”
黑色的墨水在细腻的白纸上,留下了流畅的字迹,叶鸽只觉得仿佛那笔尖都带了灼人的温度。
现在,谢臻,是他的先生了。
第19章 无眼判官(七)
这天傍晚,谢臻如上次驱狐妖时一样,隐藏起自己身上的半虺气息,开车带着叶鸽,向南出了沧城。
很快,他们就看到那块标示修路的木牌,然后从这里转向,往山上开去。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夜色中的山林,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安静。
北风穿过枯枝交错的树林,留下时长时短的呼啸,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的山鸟或野兽,发出几声难以言喻的叫响。
叶鸽被谢臻裹了件白貂大袄,捧着小手炉,安安稳稳地坐在谢臻身边的座位上。叶鸽上次坐车去鞍城时还有闲心写字,这次他只却是有些紧张地望着窗外,尽管那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并不能让他看清多少东西。
“害怕了?”谢臻伸手,摸摸叶鸽手中搪瓷小炉的温度,顺便又握了下叶鸽暖和的小手,“后悔跟着我过来吗?”
叶鸽立刻摇摇头,下巴蹭在大袄白白的毛毛里,看得谢臻一阵心软。
“有先生在,我不害怕的。”写完这一行,叶鸽还是觉得“先生”那两个字实在灼人,几乎要把脸直接藏进貂毛堆里。
谢臻将叶鸽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无声地笑了笑。
不同于谢崇祖与吴达波等人的不顺,谢臻开车很快就穿越了山林,来到小山另一侧的山脚下。途中并没有迷路,更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谢臻看看远方兴城处的灯火,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车。
叶鸽也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本子上写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再上山一次。”谢臻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如今七点刚过,这一趟他们大约只走了四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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