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荆酒酒径直走出了工厂。
白遇淮紧随其后。
简随帆咬牙:“都这时候了,还乱跑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打算添乱吗?”
其余人都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他们已经不敢拿眼前的这一切,还当做是节目组的布置了。这里很诡异,一不小心,可能真的会丢掉性命。
印墨目不斜视,也走了出去。
丁瀚冰毫不犹豫,也出去了。
其他人傻了眼。
印墨会念经啊!
他还真的当过和尚啊!
人家不是说和尚身上的气,能压妖邪吗?
他可不能走啊!其他人这样想着,只好也狠狠心跟上去了。
等走近了那个老头儿。
老头儿抬头冷漠地扫他们一眼,很快就又跪了下去继续叩头,冷漠的表情也一下扭转为悲痛懊悔之色,口中喃喃道:“在呢……一切都在呢……”
“他到底在拜什么东西?”简随帆皱眉问。
“……”没有人应答。
“他是不是知道怎么下山?谁去问问?”简随帆再度出声。
老头儿这时候刚好叩完头,起身冷冰冰地说:“可能你们一辈子也下不了山了……”
简随帆捏紧了拳头:“你他妈说什么呢?”
“要是想走,那就先学我,跪下来,磕头。从这头,磕到那头……”老头儿指了指遥远的尽头。
简随帆:“神经病!”
荆酒酒低声说:“我确认了,那个东西,在我脚下。”
白遇淮皱眉:“你脚下?”
印墨反应飞快,忙要去抬荆酒酒的腿。
白遇淮:“是在你脚下的地里?”
荆酒酒:“嗯。”
印墨的动作生生顿住了。
“什么东西在地里?”其他人忙问,一时都紧张地盯住了荆酒酒。
而那个老头儿的身影也微微颤了下,只是没什么人发现。
荆酒酒想了想,说:“就是这片地啊。”
“什么?”简随帆眉头皱得更紧,觉得这个少年说话像是在耍人。
荆酒酒蹲下身,抚了抚地面。
地面粗糙不平,泥土发硬,到处都是坑洼,没有丝毫生机。
“就是这片地,在怕我啊。”荆酒酒重复道。
简随帆听完,差点嗤笑出声。
季孟也觉得不靠谱。荆酒酒就算是鬼,也没有说一片地会怕他的道理。
这个节目真的有毛病!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有毛病!简随帆在心里骂。
“你说它怕你?”那个老头儿突然驻足,回头死死盯住了荆酒酒,那双浑浊的眼里,竟然绽放出了光。
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抓荆酒酒,却被白遇淮拦住了。
老头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什么?你是神吗?”
荆酒酒从白遇淮身后探出头,从他这句话里抓住了一个漏洞。
少年语气轻松地反问:“怎么?你曾经见过神吗?”
老头儿只是浑身颤抖着,嘴里喃喃念着:“在,在的……一切都在的……”
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但荆酒酒却差不多确定了,他见过,见过的还很可能是昨晚那个穿红衣的阎罗王琰魔。
荆酒酒绕着老头儿走了一圈儿:“你拜过神?许了愿?”
老头儿闭口不言。
荆酒酒顿了下:“你不仅许了愿,还抵出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很贵重,对于整个镇的人来说,都很贵重。你抵出了这一片大地。”
他看向白遇淮:“琰魔不是来锁魂的,他是来收供品的。但供品不是我,是这个。”荆酒酒说着跺了跺脚。
荆酒酒面上露出了一丝失望,像是对老头儿失望,也像是在对曾经的荆廷华。
“这里已经被挖烂了……所有人弃山而走。你们还要把它上供给神灵。你们践踏了它,也玩弄了神灵。”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上学的时候没学过一首诗吗?”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真奇怪啊,竟然会有人,丝毫不爱惜自己的故土。”
于是这片土地,就只能在瑟缩颤抖与愤怒悲痛之中,散开黑色的阴翳了。
第44章
四周静寂,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竟然还真的有人大胆到了拿自己的故土,去供养神灵的地步……他疯了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懂?
“不是, 不是……”老头儿急切辩解着, 就要离开这里, 却是刚迈出去一步, 就立马摔了一跤。
这一跤把他的额头都摔破了。
简随帆觉得这事儿就离谱, 行, 就算你真的有鬼, 那些木偶里可能装着什么鬼魂……怎么?一片地也有自己的意识了?还有什么神灵都出来了?
这老头儿还把少年认作了神?
你们节目组写剧本,都不先打一下草稿, 看看牛皮会不会被吹破吗?
“我们回去吧。”荆酒酒缓缓开口,“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琰魔要找他的供品,这片土地也在找将他供养出去的子民……不关我们的事, 最多再等两天, 应该就可以下山了。”
白遇淮最先应声:“嗯。”
那本来拒不承认的老头儿, 这会儿反倒急了, 伸手就要去抓荆酒酒的袖子:“不, 你不能走……”
他话说到一半。
白遇淮、印墨和丁瀚冰几乎一齐拦在了他的面前。
这三人对视一眼:“……”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
节目组其余人也都神色微妙了一瞬,连老头儿都懵了下。不过老头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么多人都簇拥着那个少年, 可见他的不凡!
“您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老头儿努力踮着脚,大喊。
奈何面前站的三个人, 个个都高出他一大截。
他瘸着腿,脚踮得再用力也没有用。
简随帆按不住出声道:“白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我们下山的线索应该在他身上吗?”
简随帆实在不想再在这破对方待下去了,出口的话就不免带了一分火气。
季孟在旁边听得无语。
心说这比我还不会做戏呢。
就不能谦逊老实点?
“线索?”丁瀚冰嗤笑了一声。
丁瀚冰扭过头,冷冷地盯着简随帆:“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你要里在这里陪着他找线索, 那你就留着。”
丁瀚冰说完,最先扭头跟上了荆酒酒。
“酒酒……”
简随帆一句脏话堵在了喉咙里,怕被摄像头拍到,所以没能骂出来。
丁瀚冰有病吧?故意针对他就算了,还不知死活往白遇淮的人身边凑?
这头印墨轻笑一声,像是在讥讽简随帆,也像是在讥讽那老头儿,很快就也转过头跟上去了。
“酒酒。”
“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荆酒酒没应声。
而这头白遇淮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个老头儿,将他震在了那里。老头儿从心底本能地升起了一股战栗畏惧感……眼看着他不敢动,也不敢叫了,白遇淮这才转过了身。
“酒酒,你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丁瀚冰还在一旁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