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靴子的猫
黎景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了,他抬脚跨步,准备离去,一只纤弱白皙的手拽紧了他的衣角,“那我呢,我可以吗?”
“你说什么?”黎景瞧着这个身高不过到他胸口的少年,有几分疑惑。
“我把我交易给你,”黎蕤的神色坚定而认真,下定决心的如此之快,“我可以是你的人,也可以是你手中的刀剑,你可以随意支使我你:任何事。
“无论彳故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你。”
“啧啧,有点意思,”黎景伸出手去托少年的下颔,黎蕤温顺的仰头,很是乖巧,“你倒是果断,就这么渴望力量吗?”
不被自己的命运屈服,果断冷静,倒也不错。
他敛眸垂首,笑意淡然,唇角的笑意却又显得有几分诡谲莫测,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行吧,明天下午来我房间里找我,”黎景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袖口,侧脸凌厉深邃,眼睛却又是幽深似寒潭,“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他转头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
却是不知道,黎蕤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像是要将他记在脑袋里似的,等到那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了,他才合上了有几分泛酸的眼睛。
黎景回去查了黎蕤的资料。
自幼天师血脉稀薄,无法进行修炼,父亲忽视,母亲冷漠,族人欺辱,黎蕤便是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夹缝之中求生存,倒也不是如同菟丝子般柔弱,需要依附他人生活。黎景五指并拢,轻轻敲了敲桌子,似是在沉思,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莫名,第二日黎蕤过来的时候,黎景先是给他治疗了一下伤口,不过是这点时间,这小孩的身体上竟然多了这么些伤痕以及淤青,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心底柔软的一块被轻轻触动了,但是,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黎景依旧是铁石心肠,对黎蕤的要求也很高。
既然无法修炼,那么阵法以及符纸就很有必要学习了。
他对待黎蕤很是严苛,倒是没想到,数年之后,他竟然会培养出那么一个怪物,两人之间的缘分,也是这般展开。
番外三:荼靡之花1
黎景在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天师协会交给他的任务多,休整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便又是离开了。
因此他与黎蕤待的时间并不长。
在对待黎蕤的符纸以及阵法上边,他极为严厉,板着脸皱着眉,0光深邃,要笑不笑,手指却是一下又一下的磕在桌子上。
黎蕤便是害怕,深深的埋着头,不敢与黎景对视。
所幸,他自己勤奋,倒也是学的用功,临走之前,黎景将一些阵法、符纸的指导书交给了黎蕤,还给了他一些自己的笔迹之类的,黎蕤小心翼翼的翻开看了看,笔迹龙飞凤舞,大方豪迈,很是>肃洒。
“认得出来吗?”
黎景瞥了一眼,沉着眉目,那一点张扬的痞气与风流倒是散的干干净净,多了一点严肃与正经,倒是不显得古板。
黎蕤抱着书和笔记,贴紧了自己的胸口,脸有些发红,他用力的点点头,“认得的。”
“这样就成,”黎景拿了自己的背包,又是分了几张符纸给黎蕤,“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学”。
他说完,便是转身,就要大步跨着往外边儿走去,衣摆扬起一个利落的狐度,像是毫不留情,也毫不留念似的,狠心绝情得很。
黎蕤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那片衣角,死死的捏在了手心里,指节泛白,他突然有些恐惧了,恐惧着面对没有黎景保护着的生活与未来。
曾经那样的日子太让人绝望了,绝望得想让人去死,漠视自己的父亲,冷漠的母亲,以及那些对着他不怀好意的亲人,孤寂而绝望的生活,就像是翻滚的潮水,死死的,将他的口鼻堵住,要让他室息他怕极了,怕狠了,却又是逃不走。“怎么了?”
身后那小小的力道无法让黎景停留住脚步,但是黎景却是鬼使神差的转过了头,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勾勒出一笔凌厉的狐度,他的眸光深邃,看得黎蕤有些赧然。
“这个,给你。”
黎蕤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只是将自己放在口袋里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纸递给了黎景。
“我第一次画的平安符,”黎蕤的声音有些微弱,他在黎景的面前一向是脆弱而胆怯的,像是只刚出生的小兽似的,眉目之间满是依赖与温顺,“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黎景心中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的发酵似的,有种奇异的滋味在他的心底蔓延,头一次让他生出了“养个小孩也不错”的心思,他接过了符纸,无论心底是怎么想的,面儿上依旧是四平八稳、八风不动的冷静模样,倒是给了他一个承诺,“我会的,”黎景转过身,大步离去。
他在外边儿处理的事情很多,有的时候倒也真是抽不出来时间回去,或者是来去匆匆,这点时间压根不足以见到黎蕤,不过黎蕤会和他写信,汇报一下他的学习进度,或者是问他一些不懂的问题,黎景也会根据他说的话,判断他学到了哪里,然而再给他挑些参考文献。
这样来去过了三年,倒也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在一次天师大比之后,黎景大获全胜,可谓是给黎家挣足了面子,黎家热热闹闹的庆祝着,为黎景接风洗尘,好不张扬,黎景堪堪洗了个澡,便是被催着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是在宴席上推杯换盏,周遭的人阿谀奉承,黎景倒是被灌了不少的酒。
他扫了一眼大厅上的人,倒是没有发现自己那个小孩儿,这么些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黎景敛下了心底的失落与遗憾,琢磨着明儿再去找小孩儿也成,反正不急在这一时。
这一场宴会竟然是举办到了后半夜,黎景一身酒气的回了自己屋,这么久没有回来,屋子里倒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倒是让黎景的心情好上不少。
今曰宴会上他被人灌了不少酒,他酒量尚可,喝酒也不上头,只是面上多了几缕潮红,一双桃花眼水润潋滟,眼尾微红,说不出的风流俊秀滋味,刚刚踏进屋子,关上门,黎景却又是顿住了脚步。
房间里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平稳而又安逸,黎景不悦的朝着自己的床上看过去,被子里鼓起了一个小包,柔软黑亮的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一截儿白皙的手臂露在了外边,白生生的,有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
黎景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是不美妙,他缓缓走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这人,他倒是想要瞧瞧,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朝着少年扑了过去,没等黎景瞧仔细,那少年已经是缓缓了睁开了眼睛,略有些迷茫的瞧着自己,稍后,那迷茫又是转变成了惊喜,他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哥!”
似乎是欣喜极了,他伸出手臂去圈住了黎景的脖子,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青涩稚嫩的鲜活气息,如同雨后的青竹,清爽有余。
黎景半圈着少年的腰,捏着的少年的下颔,隔得很近,去打量着他面容,浓烈醇厚的酒味夹杂着些许男人的气息,扑洒了少年一脸,暧昧极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生生的脸,精致而乖巧,眉目之间依稀可见青涩,黎景伸出手捧着少年的脸,手指顺着脸侧不自觉的摩挲着,“黎蕤?”
黎蕤点点头,他依旧圈着黎景的脖颈,没有松开,“哥,是我。”
小孩儿好像长开了些,倒是更好看了。
“你怎么在我床上?”
黎景浑身酒气上涌,被这青涩的身体蹭了一下,倒是起了火。
他松了松领带,单手就领带拉了下来,白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胸膛的?瓜度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黎蕤跪坐在床上,乖乖回答,“我妈不让我去聚会上,我想着你估计得回来了,我就过来等你了,没想到睡着了。”
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黎景,目光纯净而依赖,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