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鸣啾啾 第94章

作者:酒痕 标签: HE 玄幻灵异

一浮倒吸一口凉气,急了:“什么料理!你要杀了他们吗?小白,你是好妖,我拦着他们,跟你跑出来是因为你是个好妖。。”

“杀光他们,我也回不了寺里,你明白吗?”

尧白愣愣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

第76章 能给我看看吗

山洞被一层水纹一样的结界罩着,那些捉妖人从洞前路过,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

“阿月。”尧白唤了声,水月抖着毛出来,像是刚睡醒。

“你帮我送狐狸回去。”尧白吩咐,“别叫外边那些人发现它。”

水月应了声,领着白尾山狐走了。

一浮看着它消失在洞口,觉得太不可思议,“这是···你养的猫?”

尧白当然要维护水月作为猛兽的面子,于是正色地道:“阿月是威武的豹子,怕吓到你我才嘱咐它不显原身的。”

“····哦” 鸟养豹子似乎比养猫更叫人难以置信吧。他看了一眼尧白,想着他可能并不是无依无靠的小雀精,说不定是这山头的妖老大。之所以总是孤零零的,是因为高处不胜寒。

跟尧白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一浮脸上的红痣就愈加显眼,这是闻不凡的神魂要醒来的征兆。尧白不知道前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热是否也是因为同样的缘由,但一浮醒来后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他会说着说着话忽然沉默下来;会无征兆地中断正在做的事,然后抬头盯着尧白看,还会拿树枝在泥地里画鸟雀。

这会一浮又蹲在柴灰旁拿着树枝戳地,神情格外专注,连一旁水月的呼噜声都扰不了他。他画到一半,皱起眉来,疑惑着说:“好像不是这样的。”

尧白探头过来,见地上原本已经成形的山雀又被他擦地面目全非。

“麻不麻烦,擦了画画了擦,山雀还能是什么样,总不能长着只鹅腿。”他嫌一浮折腾,晃着手里滋溜冒油的卤鹅腿吐槽。

一浮头也不抬,用手抹平沙地,又开始画。

尧白无语看了他半晌,觉得头疼,没滋没味地继续啃鹅腿。

第二日,水月抓回一只尾巴赤红的山鸡,正要架火烤。刚睡醒的一浮蹭地站起来,说什么都不让水月烤了它。

水月被人虎口夺食,对方还是闻不凡,当场就不乐意了,“嗷”一嗓子吼地石壁簌簌往下落灰,龇牙咧嘴围着一浮踱步,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嘴比较合适。

一浮先前被只身软体娇的白尾山狐吓得魂飞,面对真正的猛兽水月却不怕了。异常沉静的眸子淡淡往前一扫,水月气得原地直嗷呜。

尧白头疼,只能把水月塞回元神。

一浮把山鸡放到腿上,用袖子一点点蹭掉羽毛上的雨水。山鸡似乎知道他不伤害自己,乖乖依偎在怀里,尾尖的羽毛一跃一跃的。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尧白甚至记得他的双手压在羽翅上的力度。

洞中火烧得旺,橘红光影打在一浮侧脸,尧白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忽然叫了声:“闻不凡。”

一浮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恍神,而后表情变得疑惑。

尧白笑了笑,这笑从嘴角蜿蜒开来尚未爬到眼角,忽然硬生生顿住,接着便是漫天铺地的失落感。他庆幸面前坐着的不是闻不凡。可有那么一刻,尧白无比希望他就是闻不凡。

雨赶在傍晚前停了,太阳出来露了一小会脸。雨雾散去,万丈霞光落于山涧,两峰之间架起一座烟气迷蒙的彩虹。在洞里憋闷一天,尧白按捺不住想出去透气。

临走的时候一浮正在睡——尧白在结界里做了手脚,让一浮和自己在一起时清醒的时间不要那么多。

尧白一离开,结界的这一层多余的作用便没效用了,一浮在墙角翻了个身,片刻后迷迷瞪瞪坐了起来。那只红尾巴山鸡在火前取暖,见他醒了,便一摇一摇地跑过去。

一浮伸手摸他脊背,“你怎么不走,那只猫···那只豹子再来又要把你烤了吃。”

天擦黑时尧白回来,见火堆旁的地上画了只山鸡。细一看又不像,画上的尾巴更长,身体更纤细,不像鸡倒是像鸟。

尧白退回半步,蹲下身子细看,随即,他胸口一滞,认出这是自己仙灵沉睡时的模样。

他下意识去看一浮,对方倚靠在印着火光的石壁上,已经睡了。

一浮睡得很沉,一晚上连身都没翻过。尧白却瞪眼到天明,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走,闻不凡的神魂迟早有苏醒的一天。

“怪不得我扰你尘世历练,”尧白手指轻轻描着一浮脸庞轮廓,小声嘀咕:“要怪就只能怪你太不是人,咱俩这似海深仇轻易消弭不得。”

“下一世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一浮···”尧白静静落下泪来,“闻不凡,再见。”

——

晨光早早照进山洞,尧白推了推一浮将他唤醒。

“我送你回石头寺。”尧白蹲在他跟前,说:“不用害怕,没有人会记得我,自然也没人记得那天的事。你只是在后山做活,天黑了要回去休息。”

他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背对着一浮立在洞门口等他。

雨后的阳光格外干净透亮,像是洗涤过的,晃得眼睛疼。一浮磨磨蹭蹭爬起来,瞥见倒在石壁下的那只造型奇特的瓷碗,想了想走过去捡起来。

尧白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说了声,“走吧。”说完便先一步走了。

一浮在原地愣了愣,随后抬脚跟了上去。他很平静,脑子里还想着一些别的问题,比如尧白养的那只猫,它和寺里那只大白应该能成为好朋友。比如昨天那只山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甚至想到那只好心的山狐,它的大尾巴很好看。

阳光曲曲折折透过层叠树叶落在满林松针上,一浮想起夏天还未结束时,尧白坐在门槛上,拿着只笔描美人图,描完以后会兴致勃勃踮起脚,将画纸挂在高高的树枝上。他还会在傍晚的时候蹲在水塘边喂鱼,先数完水里的鱼,再数出鱼食,还告诉自己鱼是根笨的生灵,不知道饥饱,会把自己撑死。

尧白走在前头,小小身影在明暗光影里越来越远。一浮怀里抱着瓷碗,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往前看了一眼,忽然拔足狂奔,“小白!”

尧白身形顿了顿,回转身来。

一浮站在身前,红着眼圈,“所有人都不记得你,我也会吗?”

尧白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去,眼中蒙上一层如有实质的悲伤。尧白忽然认清自己的难过不是给闻不凡,不是给承载闻不凡神魂的一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