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 第242章

　　灵石新能源，注定是划时代的新技术，注定会变革整个时代。

　　灵石新能源技术会将电价降到一个极其低廉的地步，因为本质上，灵石新能源发电所使用的原料，是空气中无所不在的进化因子——这是一种便宜的、可以由进化植物再生蕴养的、人类恨不得消耗得越多越好的东西。

　　与此同时，灵石新能源技术也注定将改变许多科技的面貌。如果能源不再是发展的限制，那么，许许多多困扰人类的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而作为这样一个伟大技术的发明者、这样一个伟大工程的总指挥和总设计师，陆宴迟怎么能不欢欣鼓舞、欣喜若狂？

　　实验成功了，看着一片欢欣的总控室，情报部的聂志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但慢慢地，他的笑容收了起来。

　　凝视着屏幕上从世界各地汇总来的消息，聂志博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实验成功了，但是……”

　　他把声音压低、再压低，把自己的心里话汇成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感慨：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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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火试运行实验成功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华国时间晚上7:00整。

　　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把早已准备好的喜讯通知稿播放了出来。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5月15号，星期三，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首先为您介绍今天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

　　今晚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是特地选出的一个稳重的、能镇得住场子的老资格主持人。

　　其实，说实在的，哪一个新闻联播主持人不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们出的任何一个小错误，可都是要大扣奖金的；他们出的任何一个小错误，可都是会被无数的人揪出来、细细品味的。能坐上这个新闻联播主持人位置的，都是老资格的人物。

　　但是，即便是为了那以防万一的可能性，在这个灵石新能源首次对全世界公布的新闻联播节目上，经过慎重考虑，上头最终决定，挑选一个最稳重、最不会出错的人，作为本次节目的主持人。

　　不管怎么说，这期新闻联播，肯定会被很多人翻来覆去地看，也会被历史所铭记，成为重要的历史资料，容不得出一点小错误。

　　而这位主持人，也不负众望。他的讲述口齿清晰，他的表现恰到好处。

　　这位主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轻微的喜悦，象征着国家对新技术的认可；但这种喜悦之情非常委婉温和，不会给人——尤其是那些在科研上大大落后的、别的国家的人们——以极强的刺激感。

　　“……5月14日晚6:00，灵石新能源示范堆的24小时点火试运行实验，在我国雍凉市基地正式启动。”

　　“在本次点火试运行实验的总指挥、我国科学家陆宴迟的带领下，本次实验一切顺利，已经于一个小时前正式结束实验……”

　　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话语，电视上切入了点火试运行的实验画面。

　　为了保密的需要，画面中没有出现任何的设备外型、数据展示，只是从一个不会泄密的角度，拍摄了实验顺利结束后，总控室内那欢呼雀跃的场景。

　　“……在超凡时代来临的时刻，很荣幸我们国家能把握住时代的关键点。”

　　“灵石新能源的技术，清洁无污染、高效可再生，注定将是对整个人类都十分重要的技术，也注定将掀起无数的变革……”

　　“我们正走在一条全新的道路上，我们必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啪！”

　　安德鲁面无表情地按掉了面前的电视。

　　“新的时代，”他复述着新闻联播中的用句，忍不住轻哼了一下，“哼，走着瞧吧。”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美利坚早上7:10，天色已经大亮。一些工作距离较远的人们，已经开始起床，准备早饭。

　　而早早就准备好的政治说客们，也已经卡着点，赶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在那场视频会议结束后的一个小时零五分钟里，这些过去曾经站在人类最顶端的资本大佬们，开始调动起了他们的能量，为灵石新能源铺好了前方的道路。

　　在资本为根基的社会制度中，资本能做到非常多的事情，而这些资本大佬们所能调动的能量，也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西方的报业系统以及网络系统，都会屏蔽掉这条“华国的灵石新能源示范堆点火成功”的消息。

　　也许普通人会觉得，在网络上，是不可能做到完全屏蔽某个消息的。

　　然而，在这样一个眼球经济的时代，舆论完全可以把某一个真实存在的消息，变得毫无热度，近乎隐形。

　　大多数人了解信息，都是来自于各种排行榜、各种网络媒体、各种高赞转发文章、各种主播视频等等渠道。

　　总结一下，就是网络有热度的消息，才有可能出现在大多数人的面前。

　　如果排行榜上不会再出现灵石新能源的消息，如果网络媒体拒绝对此进行报道，如果相关的文章一出现就因为“网络故障”以及其他原因无法被更多的人看到，如果主播发布的视频上不了推荐……

　　那么，所谓的“不能被屏蔽”的某个网络消息，也就在现实意义上被屏蔽了。

　　娱乐圈有一种广为人知的“雪藏”的概念，只要一个艺人拍不了作品、上不了热搜，哪怕他还真实存在，没几年他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也许要不了几年，说不定几个月就打出GG了。

　　同样的，哪怕一个消息本质上再有震撼力，如果它不被主流媒体所关注、如果它不被热搜排行榜等送到人们的面前，那么这个消息，其实本质上等同于不存在。

　　不过，走这一条道路，安德鲁他们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九曲在《超凡时代：远方之眼》的视频中，已经无数次地演示了科技如果不快速发展、如果不能在短期内突破大过滤器，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同时，九曲还通过那只诡异的眼睛，暗示了人类文明前方的敌人。

　　因此，网络上已经形成了一种“科技应该快速发展”的共识。

　　而基于九曲本身的可信程度和崇高程度，在无法诋毁九曲的情况下，这种共识，是无论怎么样的水军，都难以推翻的。

　　由此，导致走泼污水、从舆情上形成抵制灵石新科技浪潮这条路，被彻底地堵死。

　　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在现实中真的说服了某些国家政府官员，让他们推迟引进灵石新科技技术，而假设这个消息在网上被曝光，那究竟会引起怎样的滔天怒火……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彻彻底底地在损害国家的利益、损害民众的利益啊！

　　“就让这个消息不存在，”这是在讨论具体方略的时候，唐纳德.席尔维斯特说的话，“我们静悄悄地把事情给办了，把整个技术堵塞在华国。”

　　“如果媒体不报道、如果网络不关注，”唐纳德狡猾地说，“那么，就算有那么零星几个人，注意到了汉语的新闻联播的消息，又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呢？”

　　姜还是老的辣，唐纳德的方略让在座的诸位都心服口服。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面在舆情上进行彻底压制该消息，一面开始准备游说官员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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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国，大西北，雍凉市基地。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好得多。”聂志博这样和陆宴迟说。

　　此时，距离点火实验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多的时间。在这三天多的时间里，全力运转的华国情报机构，终于摸清了世界各国的应对方略。

　　对华国率先拥有这样一个跨时代的新技术，并且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了从实验室设计到示范堆运行的全流程这件事，各国都表现出了一定的程度的警惕。

　　有几个国家，在消息刚出的时候，就很迫切地要求华国进行技术共享，声称这种划时代的技术，是不能由一个国家独占的。

　　而早有预备的外交官们，则开始打起了太极，提出了“技术换技术、技术换资源、技术换政策”等等的方案。

　　不过，过了一会之后，那些原本咄咄逼人的急迫谈判，一下子就放缓了，似乎太极的精神从华国流传到了世界，每一个外交官都熟悉了打太极中那推诿的精髓。

　　这极大地降低了华国的压力。

　　在华国提前做好了的预案里，不仅有对世界各国的反应预案以及外交关系议案，还有对石油以及能源相关利益集团的反应预案，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经济上的打击、各种自杀式的经济袭击等等。

　　幸运的是，他们的敌人所做出来的措施，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狠毒。

　　“目前看来，他们主要做的是两个措施，”聂志博说，“一个是封锁华国发明了灵石新能源的消息，另外一个是极力阻拦新能源技术的扩散。”

　　“额，这对我们是大好事儿啊……”陆宴迟听得愣住了。他原本还颇为提心吊胆，担心那些提前收到消息的政客和资本家们，会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应对，“他们不要这个技术，我们正好可以闷声发大财啊！加快应用新技术的进度，赶紧发展自己！”

　　“没错，这对我们确实不是个坏消息，”聂志博点头赞成道，他的脸上带上了很古怪的笑意，“别的国家愿意自己损害自己的国家利益，关我们华国什么事？”

　　“幸亏他们没有什么更狠毒的手段，”陆宴迟舒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担心类似石油制裁、类似经济袭击等等手段的……”

　　“嘿，他们敢用石油制裁，这不是逼着我们加快灵石新能源的应用速度吗？他们敢用经济袭击，难道不是把自己的命门送到我们的面前吗？”聂志博摇了摇头点评道，“只有不理智的人，才会无脑发动这些攻击，庆幸的是，那些政客和资本家，看上去都拥有着自己的理智。”

　　聂志博的心中是真的有一些庆幸。

　　说真的，他本来确实有点担心，会迎来更加汹涌的攻势。

　　所幸，目前看起来，这些应对措施，伤害的是其他国家的利益，并没有怎么伤害到华国的利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鱼死网破的狠毒招数，都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是的，我没有说错数字）的招数——想一想，要让华国这样一个世界强国付出代价，敢发动袭击的人，就注定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所幸看上去，他们的敌人并没有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

　　资本家嘛，看上去还是利益为上的。

　　“狗咬狗，一嘴毛，”聂志博用一种略带嘲讽的态度点评道，“我们做好自己就是了。”

　　“没错，我们做好自己就行。”陆宴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想一想，示范堆的试运行非常成功，接下来可以正式建立灵石发电商用反应堆。如果我们速度够快的话，三个月内就可以完成并网发电工作，年底就可以满足整片西北区域的供电需求。”

　　“这速度，”聂志博忍不住啧啧了两下，感叹道，“可真够快的呀！”

　　“我这还是放慢了说的，”陆宴迟谦虚地笑了笑，“还是考虑到，要先观察一下灵石反应堆的发电状态，免得出现什么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如果真的全速去做，今年我们就可以用灵石反应堆的能源，满足掉全国的发电需求，把电费降到一个难以想象的低廉程度。”

　　“电费一低的话，”陆宴迟的神色带上了对未来的憧憬，笑意从他的嘴角浮上来，“很多工厂的生产成本就会降低，石油和煤炭也将彻底地从燃料市场上退出，还有一些原本难以应用的技术，比如说把海水变成淡水一类的，也可以纳入到考虑之中了……”

　　“那感情好，”聂志博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就让我们华国加速发展，把其他国家给远远地抛在后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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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华国雍凉市基地内部的一片和谐相反，白头鹰联邦情报局-超凡时代事务处理部门的会议室内，气氛却非常凝滞。

　　“他们这是在叛国！”卡特里特将军狠狠地把手上的文件甩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你说的‘他们’是谁？”联邦情报局超凡时代处理部的部长，斯图亚特.萨姆.威弗列德，交叉起双手往椅子背上一靠，慢条斯理地说，“叛国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请不要胡乱指责。”

　　在超凡时代的浪潮中，和华国一样，白头鹰联邦也成立了专门的超凡事务处理部门。

　　不过，由于他们国家特殊的行政和军事状态，这个超凡时代处理部门最终挂靠在了联邦情报局之中，属于联邦情报局的下属部门。

　　当然，名义上是下属部门，实际上由于时代的特殊性，这个部门拥有了近乎独立的性质，而担任处理部部长的斯图亚特.威弗列德，也同时和军方、政府、科研所、各大资本家等等，都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卡特里特将军正是他在军队服役时候的战友，两个人有着过命的交情，也是他军队关系的一个重要支柱点。

　　“还能有谁？”卡特里特将军冷哼了一声，“不就是那些该死的资本家，还有那些该死的资本家掌控的、根本没有心的官员！”

　　“我们，就是建立在这样一个游戏制度上的国家，”斯图亚特部长忍不住笑起来，“我们遵守着我们的游戏制度，这是一切公平与公正的保证——那些资本家和官员们，违背了游戏制度吗？”

　　“他们在出卖国家利益，这难道不是对游戏规则的违背吗？”卡特里特将军指责道，“现在和华国在灵石新能源技术引进的谈判上，我们几乎毫无进展进展，这难道不是在拖延国家发展速度吗？”

　　“那些谈判官员们死死地卡着那些所谓的底线不放，明摆着就是不想好好谈下去，”卡特里特将军愤怒地在会议室里转起了圈圈，“华国人也心知肚明地跟我们这样玩，他们乐意看我们自己作死呢！”

　　“将军，”作为在超凡时代新能源技术谈判上拥有极大权限的人，斯图亚特部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你认为他们是在叛国，但是我还是得为那些人说一句话。”

　　卡特里特将军一挑眉，停住了脚步。他的语调带着一股不屑的味道：“你说？”

　　“将军，你想一想，”斯图亚特部长前倾起身子，看着面前忠心爱国的将军，诚恳地说道，“如果那些大企业真的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倒下去，对我们白头鹰联邦，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一个大型企业的倒掉，究竟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经济连锁浪潮，甚至很有可能引发又一次经济危机，”斯图亚特部长说，“次贷危机的余波，从08年一直拖延到了现在。现在，要是再来一次大打击，我们白头鹰联邦真的能撑得住吗？”

　　卡特里特将军顿时哑然。

　　“接收到我们的线人发来的、关于灵石新能源点火实验的紧急消息之后，”斯图亚特部长又把背靠回了椅子上，“我立刻就把这条消息转给了埃里克美易能源集团的现任掌舵人。”

　　“我这可不是发善心，也不是和他们有什么利益往来，”斯图亚特部长眯了眯眼睛，“我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缓冲的余地，免得他们真的弄出什么惨剧，整个拖累了白头鹰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