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 第84章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一株原本微不可查的小草正在飞快地成长；

　　而在另外一处角落，在梵蒂冈博物馆前聚集的鸽子群中，有一只鸽子的眼睛慢慢变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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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人间神祗

　　超凡时代的端倪,早在九曲的第一个视频中就显露一二了。

　　那漫天的白雾无端地出现，那妖怪精灵无端地变异，现代的科学对此几乎无能为力,没有一种现成的理论能够完全被套用,来解释人们所见到这诡异的一切。

　　如果科学无法解释，那么人们就会转向神学。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秉持着有神论的人们隐晦地将这种异变称作“恶魔的痕迹”、“地狱的号角”，来教堂祈祷或忏悔的人一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九曲发布了《造物之主》系统视频的时候,世界一度在哀嚎中崩溃。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迷茫者、绝望者前来祈祷,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无信者、浅信者前来皈依，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者、虔诚者前来朝圣。所有的圣地都人满为患,所有的教堂都充斥着信仰的人群。

　　而在现任教皇弗兰茨库斯一世秘密同意了参与《末日纲领》的协议，并按约定承担起安抚人心的重要工作之后，各地的神父、教友都开始主动前往周边宣讲、举办祈福弥撒,这更是极大地扩展了天主教的影响力。

　　一个高峰的背后,紧接着的是另外一个高峰。新时代已经让宗教渐渐开始没落，但九曲的视频遏制住了这个趋势，反而将之推上了巅峰。

　　从来没有过哪一刻,宗教显得如此兴盛、神学显得如此崇高！

　　然而……

　　然而那些鲜花着锦的背后，却像是有万丈深渊。

　　站在圣彼得大殿楼的天台之上，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信众，教皇弗兰茨库斯一世的心中,却闪过了一丝忧虑。

　　这位偏改革开明派的教皇虽然在教廷内部颇有一些争议,但他目光的长远性一向是为世人所推崇的。

　　他是历史上首次公开进行网络直播的教皇，他是历史上首次参与电影演出的教皇,他是近现代社会中对参与政治活动最为积极的教皇，他是首位对同性恋者说出“你生来如此,是上帝的旨意”的教皇……

　　教廷内部的保守派对教皇一直有所敌对，甚至还发起过公开指责，以公开信的形式指责他散播异端，创造了天主教1333年来的首个案例。

　　但弗兰茨库斯一世问心无愧。他深深地明白，现在的时代发展如此之快，如果教廷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那么被放弃的，绝不可能是整个世界，而会是那个落后于世界的教廷。

　　灾难、痛苦、绝望，一向是宗教传播的最佳原因。弗兰茨库斯一世不奇怪于现在天主教的兴盛，但他所忧虑的，是未来。

　　作为梵蒂冈的教宗、作为世界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当然能知道当今社会上那些涌动的暗流：各国逐渐开始觉醒的精英人群、世界不断爆发的进化动植物觉醒、对超凡能力研究的不断深入……

　　眼见着，一个归属于超凡的大时代，即将要到来了。

　　枯木逢春突然长出新芽、植物茂密一夜布满乾坤、水与火凭空生成自由掌控……在过去，这些，都归属于神迹的范畴，是上天降下的真实而有说服力的神圣证明；但在未来呢？

　　如果未来人类能够纯以超凡能力分开大海，那么摩西持杖的传说，岂不是会变成铁板钉钉写在圣经之上的笑话？

　　超凡、超凡，本就是超越凡人的奇迹啊！

　　如果说在科技的威胁之下，信仰还能坚守住它的地盘，因为那毕竟属于外物，是凡人所持有的工具；但是，当这个威胁转变为人类自身所拥有的力量，信仰还能退到哪里去呢？难不成，最终只能难看地龟缩为纯粹心灵上的寄托？

　　人类会崇拜高高在上的神灵，但是如果，神灵褪去了它那高高在上的外衣呢？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

　　从弗兰茨库斯一世布教的平静声音上，根本无法听出他内心的波澜：“宽仁的母亲，我感谢您；救世主的陪伴者，我感谢您；我们世人的中保，我感谢您……”

　　异变，就是在这种时候诞生的。

　　积攒够了充足的能量，摇摆的杂草猛然地暴起，细长的绿叶仿佛在一瞬间就从蜷曲的状态化作漫天的长蛇，如闪电一般，迅捷地袭击向身周的人群！

　　那细长而坚韧的绿叶见风而长，庄重一下子变成了混乱，虔诚一下子变成了慌张，人群如潮水一般退散开，不断有人在拥挤之中跌倒，尖叫声震天一般地响起，夹杂着难以遏制的哭泣：

　　“主啊！求您保护您的信徒！”

　　再让我们重复一遍之前说过的话：灾难、痛苦、绝望，一向是宗教传播的最佳原因。

　　就在这漫天的绝望与慌乱之中，那天上的神祗，突然降临了——

　　他驾驭着风到来，天上的云彩为他送行，阳光在他的背后仿佛化成了光圈，恍惚间天堂的阶梯从他的身后铺下，一路通向人间。

　　——震撼如斯、神圣如斯！

　　那天上的神祗落地了，他直奔那受灾最重的地点而来；凡直视他容颜的人，皆被其容颜所震慑；凡他所经过的地方，混乱变作了宁静、慌张变作了肃穆，从高空看去，简直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平复着所有的一切。

　　弗兰茨库斯一世站在天台之上，以他多年位居高位、迎接信徒崇拜的心性，那瞬间居然也有一丝的恍惚，圣经上的话语蓦然地划过心头：“是沙仑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是明亮的晨星”“万国所羡慕的”……

　　传说中，耶稣基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神性和人性的完美合一，许多人都被祂的魅力所吸引，自愿归属到祂的身边，聆听祂的教导，祂是信实与平和的代言，是仁爱与恩慈的化身。

　　在祂行走于世间的时代，神迹不断显圣于大地之上。

　　而那眼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拯救世人于水火之间、魅力超凡安抚人心的，恍惚间，竟然与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合为一体了！

　　他还在奔跑，风是他温顺的坐骑，进化植物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他奔跑过的地界，那绿色的浪潮从中间畏惧地分开，居然硬生生让出了一条路来，这，这简直就像——

　　摩西分红海！

　　弗兰茨库斯一世忍不住呢喃起了《出埃及记》上的话语：“你举手向海伸杖，把水分开；以色列人要下海中走乾地……在埃及营和以色列营中间有云柱，一边黑暗，一边发光，终夜两下不得相近……水在他们的左右作了墙垣……”

　　呢喃着，呢喃着，弗兰茨库斯一世居然头晕起来，只能无奈地握紧了天台的栏杆，以此来支撑自己略有些站不住的身体。

　　那行走在人间的神迹还在继续，他将被绿叶缠绕的人从死亡边缘拯救出来，他靠近了那株进化植物的本体，他示意信众离开此处危险地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远处传来高昂的鸽子叫，伴随着人群的尖叫，遥遥地传来。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间神灵神色肃然，脚尖一点，反向一蹬，便翩翩然向新的出事地点方向去了。

　　而圣彼得广场上原本做着祈福弥撒的信众们，居然也纷纷跟随着涌去，在天台上的弗兰茨库斯一世看来，涌动的人群像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正强有力地冲击着……冲击着那原本稳固的一切！

　　新的救援地点在梵蒂冈博物馆附近，距离圣彼得广场其实并不远，甚至站在弗兰茨库斯一世这个视角，还能遥遥看见发生的一二情况。

　　只见那位人间神灵在风的帮助下，轻巧地几个纵越，就见到了引发混乱的罪魁祸首：一群鸽子……不对，应该说是一大大大群鸽子。

　　象征和平的鸽子向来被人们所钟爱，梵蒂冈的不少空地里都放养着许多白鸽；而此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白鸽，都在他们新出现的进化王者的召唤下，浩浩荡荡向梵蒂冈博物馆汇聚而来。

　　在地上普通人的视角里，天上的白鸽群几乎见不到头，盘旋在天空之上，甚至遮蔽了太阳！

　　那只进化后的白鸽之王便隐藏在这漫天的白鸽群中，丝毫不见踪影。

　　勇者站立在梵蒂冈博物馆尖塔的顶端，缓缓抬起头。他形单影只的身影和天上庞大的鸽群对比，竟然显得如此渺小。

　　地上的人群发出担忧的呼喊，而勇者只是充耳不闻。

　　他凝神注视着天上的鸽群，而天上的鸽群也似乎有所警惕，只是盘旋空中，不敢下扑袭击。

　　两边在僵持着对峙，气氛凝滞到了极点，地上的人们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闭上了嘴巴、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一刹那，勇者动了——

　　快若闪电、翩若惊鸿！

　　他一跃而起，踩着天上鸽子作为阶梯，飞速地扑进了那些密密麻麻到让人产生恐惧的鸽群之中，而后——

　　长矛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在视网膜里留下一道漆黑的残影！

　　那赤红眼睛、隐藏于鸽群中的进化鸽子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带着长矛，从高空之中直接坠落！

　　竟然是一击必杀！

　　王者已然死去，但天空上庞大的鸽群还遵循着惯性，依旧在蓝天上往复盘旋。失去了威胁之后，蓝与白的色彩搭配，衬托着站在顶端的男子，和谐如一幅传世的油画。

　　远远望去，鸽子群在他的身边驯服地飞翔，圣洁宛若光明之神！

　　遥遥看着这一切，弗兰茨库斯一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仿佛在叩问，又仿佛是在迷茫：

　　“吾主，这是您的指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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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圣子行于世上

　　这宛若神灵降世的一幕是如此庄重而美丽,让梵蒂冈博物馆前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地去避免自己因为过于激动或者过于狂热，而打破面前的这一神圣场景。

　　飞旋的白鸽、极致的魅力、无可比拟的强大、耀眼夺目的风采,直教人恨不得将之化作永恒。

　　但好似有些东西并不属于人间,那奇迹景象都只维持那么一瞬，便最终消散。勇者在天空的鸽子群中只是停留了一小会，便飞身而下，前往下一处救援地点了。

　　滑翔翼在他的身后展开,云在他的背后漂浮,阳光为他映照前路，直到他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唯独留下那带着浓厚宗教气息的一幕,印在所有的信徒眼中。

　　“……这是圣子再度行于世上……”

　　“……这是神灵降下新的使者……”

　　有人在轻声地说，那是无意识的，却是宽慰而虔诚的。

　　魅力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不能单纯说是容颜上的震慑力量,君不见历史上那些以魅力著称的顶尖领袖，论容貌也只能说是一般。

　　容颜只是表象，这种超凡脱俗的魅力,深究其根本，其实更像是一种心灵上的力量，是引导、是折服、是震撼。

　　信徒是最能体会这种心灵力量的，当你将生命与灵魂都寄托于心灵的信仰之上的时候,你也最容易感受到心灵上的震撼。

　　过往中的一切美好都浮现于心头,搭配着这神迹一般的画面，如梦似幻,宛在天堂。

　　这一刻，原本宁静安详的城中之城梵蒂冈,居然也与外界罗马的喧嚣热闹所同步了，若能聆听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心声，那么，你一定能听到一个最响亮的名字，萦绕在天空之上：

　　——勇者！

　　那暗潜于宗教信仰之下的浪潮，似乎涌动得更加厉害了。

　　……

　　商银河正在埋头写字。

　　这次的考试题目不多，但都是大块的论述题，全都是需要结合课本知识、课堂内容与自我理解才能勉强给出答案的那种大题。

　　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小半时间，但商银河还在答第一道大题。他估算了一下时间，按这种进度，他得非常赶时间，才能答完整张试卷。

　　他根本无心关注自己又搞出了什么大新闻，也无法得知世界顶级宗教内部的暗潮与抉择。

　　作为一个搅动世界风云的幕后大BOSS，他现在只能吭哧吭哧地进行期末考试——除非他愿意遭受挂科与补考重修的折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他最后一门考试了。

　　考完这场之后，他只要再写一份期末论文，就可以完美结束这个学期了。

　　左手手背的六芒星以肉眼不可察觉的姿态明灭了一下，代表着第九关结束、小斗篷分身归来。

　　又足足忙活了快两个半小时，商银河终于赶着时间点写完了这份开卷考试的试题。等到他上交试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他才有心情去关注自己搞出的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