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叶
可是学校社团的祭祀,作为柱子的东西上描绘的却是怪物的造型。因为图片太小,任逸飞也没有得到完整的柱面图,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上面是一种怪物,而不是鳄鱼老虎。
暂时找不到头绪,任逸飞再次看向网络:古滇国的祭祀只有这种吗?有没有可能存在更加邪恶的邪神,需要更特别的祭祀呢?
抱着这种想法,他查找古滇国的杀人祭祀。然而出来的第一个网页内容就让他胆战心惊。
这上面居然说:
“毁灭别的部落,篡改别人的祭祀,肆意改造别人的圣物,当诛。”之后还跟着一段诅咒,大意是随意篡改他们祭祀的人,应该作为祭品献上,用鲜血洗净罪恶。
接着他查询古滇国,发现是第一任国王是楚顷襄王的下属,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这个将军带着士兵打到云南这边后,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归楚,干脆就自立为滇王。
之后,就有了拥有三百多年历史的滇国。
“如果滇国是这个人征服了这片地区的原住民才开始出现的,是否有可能,学校团建的这一次祭祀其实是还原最原始的场景?”
他想知道这个人都征服了哪些地区和哪些部落。然而年代比较久远,他并没有找到那些被打败的部落,更无从得知他们的祭祀方式。
在以前,人们将自己部落的祭祀看得很重,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更别提有人篡改。
所以,如果真的是那一小部分人的后裔,对先祖又比较认同,说不好就会走极端,比如在学校搞这种原始祭祀。
这种祭司或者巫师的手上,握着和神秘未知的生命交流的钥匙。如果他们在学校里进行一场完全符合规则的祭祀,事情会变得如何?
远方他们的神灵和主宰会回应吗?
想着这件事,任逸飞身体战栗:会!
他从古书中,从别人的死亡中,从自己的经历中提炼了两个字:吃人。
被吸引来的,被信徒唤醒的那一个,正如发现了好玩游戏的猫,将杀死路过的蚂蚁当成了乐趣。
学校社团里能搞这种活动,还拥有话语权的……
打开学校网,选择搜索‘神秘生命研究社’,他发现,这个社团还是一个成立不到五年的年轻社团,而社团成立的初衷,其实是研究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宗教文化。
但是现在,这个社团已经彻底成了邪典爱好者狂欢的天堂。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正常的爱好者,向学生会提交‘活动申请’被驳回,虽然私下也有一些小话,但绝不会顶风作案:学校会说不行,我偏要行。
是的,让人心有余悸的邪教祭祀复原根本没有得到学生会的许可。他们是偷偷自己搞的活动。因此关于这场活动,这个社团没有宣传,他们是社团内自己嗨自己玩。
最多就是这个过程中吸引了部分非社员的好奇心。
他看到关于一个月前邪恶祭祀的团建活动的报告,一些人在感谢社团,让他们这些有兴趣的人作为旁观者见识了祭祀的场面。
他们夸这场祭祀非常庄严肃穆,十分真实可信。并且完全肯定,里头学生的演技能甩娱乐圈卖脸的部分男团几条街。
这个评论下面还跟着很多类似内容,他们都是此类亚文化的兴趣爱好者,对邪神祭祀接受良好。
任逸飞的表情还维持着平静,但他其实已经整个儿严肃起来:除了社团自己人,那一场祭祀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参与进来?
如果说社团的人承担的是祭司、参加祭祀的人、祭品这样的身份,那么围观者其实就是祭祀的围观者。
他们全部‘参与’了这场祭祀,也全部成为了可能的受害者。首当其冲就是想象力丰富,大脑能量活跃的这一批人。
他关掉这个页面,转去搜索从楼梯掉落,然后死掉的这个同学。
上面已经有了这个信息,但是因为官方判定是‘意外’,讨论的人不太多,话题度也不高。
学校目前最火的话题中,跳楼事件一骑绝尘,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望着打了马赛克的图片,任逸飞略有不适,他揉揉手臂,试图缓解手臂上冒出的这些鸡皮疙瘩。今天已经发生了很多意外,事情会到此而止吧?
也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是人类祭司,还是被祭祀的邪神。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校园网的右角跳出一个新提示框,表示有新闻,下面跟着一句话:今日某班级的晚课上,一个男生拿刀连捅数个同学……
后面真的是省略号,任逸飞心想它成功了,他确实被吸引着,想要看完整个剧情。
是不是又一个被影响的倒霉鬼?这个人被影响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任逸飞正要点击观看,突然,他看到鼠标的光标自己在动。
“!”原本还趴在桌面上的任逸飞瞬间直起脊背。他丢开手,下意识带着椅子后退一步。他眼睛瞪着屏幕,看着那上面跳出一个文本格式的页面。
他很像把这件事看作是黑客的一次恶作剧,但是他不能。
屏幕里光标在缓慢而确定地移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他有实体的躯壳,握在鼠标上。
他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荒诞的猜测:超越如今这个维度,可能他和另一种存在就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在他一眨不眨盯着的时候,键盘啪嗒一声,一个格子在他眼前按下。键盘上什么都没有,连个模糊的手或者爪子的东西都没有。
然而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光标移动,键盘被人演奏成钢琴……两口寒气从他的鼻腔钻入,把他冻成冰坨子。
一层层恐惧叠加,精神绷紧,到了承受的极限时,任逸飞做了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颤抖着,将手伸出去,按在键盘上敲字。
你是谁?
第239章 深蓝(6)
他提着心,吊着胆,看着电脑屏幕,企图通过即将出现的字符窥得一二信息。
然而他静待片刻,竟是连键盘上的动静也停了。只有光标还在移动,任逸飞的眼睛追逐着光标的移动轨迹,睁大的眼睛里投入一个又一个古怪符号。
任逸飞怔怔的,一只手不知何时伸出去,指尖点在屏幕移动的光标上。有某个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从另一个维度来的手指,与他的手指重合在一起。
“它想要表达什么?它是谁?”
当光标停止运动,他立刻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本子,又从架子上拿了笔,他低头将刚刚记在心里的符号一一描绘在纸上。
然而也不知道是记忆出了错误,还是自己学艺不精画得不准确,画下来的符号一个个歪歪扭扭看不出样子。
他将这本子颠来倒去地看,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任逸飞有些泄气地将本子放在桌子上,再次看向电脑,然而电脑的键盘和鼠标再无动静。
此时已经快九点,不知不觉居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就将电脑关了,自己去浴室洗漱过,换了睡衣关上灯就爬到床上。
对面的室友似乎睡得很熟了,静下心的时候可以听到帐篷里头的呼吸声,很有规律。任逸飞一时也搞不清这个室友的属性,只能勉强自己先不去想他。
这会儿他的脑子里全是画在纸上怪异的符号。
他将充电器和手机连上了,拿出手机继续看之前的聊天记录。他找到了之前也说了出现异样的几个社团成员的号码,试着发去交友申请。
目前还没有人立刻回复。任逸飞就继续翻看那些照片小图,并且用截屏一一将这些小图拍下。
“叮——”一个人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你好,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就是之前在社团里说自己做噩梦的那个人。”任逸飞给对方发信息。
“我知道,而且我也……”那边似乎有些犹豫。
看来这个人已经对群里社长的说法有了疑心,任逸飞摸摸下巴:“你知道这个祭祀是谁提议和负责的吗?尤其是编舞和祭祀歌。”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发来一个语音信息。任逸飞把早就准备好的耳机塞进耳朵,然后打开信息。
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声音细细软软,语气也是犹豫迟疑的,感觉上像是很难下决心容易被影响的类型。
她知道的东西比原主要多。通过她,任逸飞知道了,这个社团祭祀是社长和两个副社长共同商议后决定的。不确定有无其他人提议,但是主持这个活动,包括后勤的主要是两个副社长。
同时,这个女孩也说了自己遇上的麻烦:噩梦。
她这几天老是做噩梦梦见他们学校的祭祀场景,但是在梦里面,所有的人都如木偶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在表演的时候,她表演的其实是一个小祭司,然而在梦里,她却是赤身裸体跪在地上,五花大绑。
但是,最让她恐惧的不是这一点,而是……
“之前和我们一样的那个男生,今天从艺术生楼的顶楼跳下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怕得直抽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看着我。这两天我都和我的闺蜜形影不离,就是上厕所都在一起。”
原来早上跳楼那个竟然也是这个诡异祭祀的参与者,并且感觉到了异常?任逸飞迟疑了一会儿:“明天出来见一面吧?我们当面聊?”
“好。”女孩犹豫片刻,同意了,他们约定明天九点在学校一个奶茶店见面。
关掉这个聊天页面,任逸飞摊在床上。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就这样,什么都不管直接睡过去。但是不行,一旦他松懈,后果可能就是死。
任逸飞再一次打开手机,查询古滇国祭祀。结果点开链接一个又一个,不知不觉他就转进了一个名叫‘古滇人后裔’的帖子。
“印尼的巴达人可能是古滇人后裔?”任逸飞翻出地图看了看,居然跨越了海洋跑那么远?
然而看着里面巴达人的马鞍形房子,和祭祀的动作,甚至一些丧葬风俗,还真的全是古滇人的影子。
不过任逸飞认为自己要找的其实不是古滇人,而是可能是被古滇人灭族的某个部落。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虽然是云南那边的,但他们是有可能祭祀海中的怪物。
任逸飞侧着身体一遍遍刷手机上尽可能截图下来的资料,那些神秘符号,梦中的建筑,古怪的祭祀……种种元素在堆在一起,如散落的珠子。
他越想越倦,越倦眼皮越是耷拉,不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任逸飞睡得很沉很沉,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完全漆黑的地方,他停在那儿,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而梦中的他也不是张正元的样子,而是他本来的模样。
他一头张狂的白色乱发,无风自动,眼如血珠,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符咒,并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面塑的人偶。
黑暗中忽然发出两点幽幽蓝光,蓝光中有星辰轮转。
他静静抬起头,与那蓝光对视。
黑暗的世界升起了一串泡泡,破碎的光线从头顶照射,一个模糊而巨大的影子出现在正前方,从下往上仰望,只能看到高山一样巍峨的影子,影子上方两点星辰似的蓝光。
梦中的它们并无言语和其他交流,待世界重归黑暗,任逸飞就醒了,他习惯性摸出手机,发现班级群已经多出几百个没看的留言。
王妍,也就是昨日摔死的那个女生,她的父母连夜赶到了学校。学校承诺负起全责赔偿,但两个人想要的不是赔偿不是钱,他们只想要唯一的女儿活过来。
同学们也看到了,他们自是唏嘘不已,但更好奇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私下私信任逸飞,但是任逸飞三缄其口,一个都没有回复。
不过他倒是找了王妍的好友兼室友,问对方,王妍是否是‘神秘生命研究社’的成员。
“没有听说过,她好像参加了摄影俱乐部。”
摄影俱乐部?难道她是那时候参与围观拍摄的其中一人?
他这会儿还想起了昨天晚自修教室发生的袭击事件,就去校园网看看情况,结果也被删掉了,只有极少漏网之鱼没有被删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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