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辞
林平妻子想到老二媳妇发狂的模样, 叹了口气:“哎,家家都经历过她的事儿,怎么就她这么脆弱。”
林平也叹气:“许是年岁小吧。”
林平妻子低声说:“我那时候也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孩子没了就没了,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啊。”
谁说不是呢。
孩子再珍贵,也比不过大人。
林平的妻子,头一胎也是跟老二媳妇一样,生下来是个健康的孩子,然后一场大病,孩子没了。
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月子里大闹一场,被林大叔喂了安眠药,一觉醒来,孩子已经下葬,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过了半月,她被林平带着,去了孩子的墓地。
山神村有一片墓园,是专门供村民埋葬过世亲人的。
林平妻子看到整个墓园,大部分都是孩子的墓地,心头猛地一空。
山神村老人、年轻人、孩子的墓碑不一样。
孩子墓碑最短,题字颜色是红色,年轻人墓碑大约有一米,颜色为白色。老年人最长,约摸有两米左右,颜色为黑色。
看完孩子的墓地后,林平妻子很疑惑。
为什么整个村子里,就小孩的墓地最多,明明老年人是最多的。但整个墓园却没有几个题字黑色的墓碑。
为此他还问了丈夫,但丈夫没给她好脸,还让她闭嘴不要再提这件事。
从这以后,她就不再问这个问题,村子里不仅林平一家遇到这种问题,隔三差五就有人闹上一回。
林平妻子很是不解,为什么要给孩子的母亲喂安眠药,难道孩子下葬,身为母亲不可以参与其中?
不止母亲不可以。
除了孩子爷奶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外,任何人不得参与下葬。
这一习俗,至今无人打破。
林平妻子收敛好情绪,见大门还没打开,劳累了一天,现在回到家了却只能站在家门口,她不由得使劲推了推禁闭的大门,气恼极了。
林平见状也不再叫喊,他转头去旁边的围墙上,在专门留的砖头缝隙中,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
林平嘟囔一声,艰难的把手放进门缝里,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他说:“幸好当初留门缝留的大,不然我们今天怕是真的要进不屋里去了。”
林平妻子白了丈夫一眼,快步走进阴凉的院子。
一走进屋里,夫妻俩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林平笑呵呵的说:“是不是老二夫妇杀鸡了?”
林平妻子笑道:“美得你,那鸡还得下蛋呢。”
林平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说:“养鸡就是为了吃的,谁还缺那两口鸡蛋吗。”
林平妻子冷呵道:“那行,明儿早上的鸡蛋正好给孩子吃。”
林平被妻子瞪了几眼,才老实下来。
直到夫妻俩走进里屋,才明白过来,这股血腥气代表了什么。
林平快步上前,扑跪到床边,大声哭嚎:“爹,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啊……”
林平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林大叔,明明他跟妻子去地里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家后人就变成这样了!
林平脸色苍白的后退,还没出里屋,就见老二扶着他媳妇,步伐缓慢的走了过来。
林平一见到弟弟,就大声质问:“我让你好好照顾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林岸一把推开林平,他扶着妻子坐下,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林大叔,冷笑一声,转头问林平妻子:“大嫂,你知道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林平妻子心头不安,她嘴唇蠕动,说:“不是病死的吗?”
林岸冷笑,他伸手指着床上的林大叔说:“什么病死的,全都拜他所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村子里死了那么多小孩,你难道就从来不疑惑吗?”
“为什么死的是小孩,而不是老人,”林岸咬牙切齿的说,声音有些发抖:“那是因为,只要家里小孩死了。老人就可以多活几年!”
“多么自私的想法!为了自己多活几年,就杀死自己的孙子,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林岸说完,蹲下抱头痛哭:“我的孩子,他还没满月,我还没有给他起名字,他就这么没了……”
林岸妻子眼神空洞,她抱着丈夫默默流泪。
一旁的林平妻子,也不禁潸然泪下,她看着丈夫,沉默良久,语气凄凉的说:“我相信老二,你爹活的够久了。”
她抹了抹眼角,说:“可怜我的孩子,白白做了他狠心爷爷延长寿命的工具!”
“我要是早知道你爹做了这种事,”林平妻子恶狠狠的说:“我就一刀捅死他,为我的孩子报仇!!”
林平见妻子和弟弟弟妹哭作一团,大脑一片昏沉。
好好的一家子,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林平回想起林大叔平日里的表现,又想了自己那个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的孩子。
他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自己那个幼小的孩子在哭喊,林平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爹他罪有应得,这件事我和你大嫂就当没看到。”
林平拉着妻子出门,目露悲切:“只是老二,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咱爹,你,好之为之吧。”
林平夫妻俩出去后,林岸抱着面色平静到古怪的妻子,泪眼汪汪:“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护住你们娘俩。”
林岸妻子傻愣愣的,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丈夫。
林岸见妻子这般,更是心痛如绞。
他的妻子,那么灵动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林大叔一碗药,给毒成了这幅模样!
林岸有些后悔,林大叔不该这么干脆的死了,就应给让他尝试到自己和妻子受到痛苦!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林岸拉着妻子离开里屋,林平夫妻俩目不斜视,权当没有看到。
林岸把妻子藏在一处麦秸垛后,仔细叮嘱妻子,让她不要出来,等自己来接她时才能出来。
妻子虽然呆了,但不算傻。
见林岸要走。她拉住林岸胳膊,眼神依旧空洞,但林岸却从妻子脸上,看出了担忧。
林岸在妻子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的说:“不怕,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他顿了顿,面露苦笑,然后跟妻子说:“如果天黑了我没来接你,你就跟着大哥离开,知道了吗?”
妻子不舍的抓着林岸的胳膊,林岸也不舍得妻子,可这件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林岸又亲了妻子一下,才离开。
离开前他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再娶你,让你受到这种伤害。”
妻子呆呆的看着林岸的背影。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
顾宁抱着明执,大步跟上村长他们的步伐。
村长步伐急促快像是要起飞,其他村民也是如此,他们脸色极其难看,似乎对林大叔的死去,感到十分担忧。
顾宁觑了眼其他人,傍晚黄昏时分,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顾宁可以看到村长眼中流露出了惊诧。
还有其他村民脸上的表情,仿佛这件事,不该发生一样。
顾宁也很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能让以大孝子著称的村民,狠心杀害自己的老父亲。
一路大踏步往前跑,等到林大叔家门口时,顾宁早已气喘吁吁。
反观村长,脸色不改。脸上也没有汗水滴落。
顾宁脸上的汗珠,被明执抬爪轻轻擦去,明执有些心疼的说:“老婆辛苦了。”
顾宁捏了捏明执的爪垫,没有说话。
明执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己代替顾宁去完成任务,也不忍见顾宁这么狼狈的奔跑着,去完成任务。
爱情会让人软弱,明执以前不信,可他现在信了。
顾宁就是他的软肋,只有牢牢护在心房,明执才能有片刻安心。
林大叔家门口围了一圈人,顾宁打眼看去,发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村长一走近,就被老人围住。
老人们刻意压低声音,跟村长说:“杀害老林的凶手,是他小儿子。”
“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另一位老人说:“如果不让年轻人知道轻重,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
顾宁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有些好奇。
为什么年轻人不知轻重,他们就会有危险?
顾宁侧耳还想再听一些什么,村长冷冷斥责了几位老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这些话!”
“晚上再说!”村长警告完几位老人,就大步走进院子。
留在外面的几位老人,不顾村长的警告,还在小声交谈。
“你说村长这是什么意思?他年轻了,就不管我们了?”
“哼,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出了这事儿,也不知道年轻人们会有什么变化。”
“变化?他们敢!给他们洗脑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应对这样的事!”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还是尽快把丰收节办完,这样咱们心里也能踏实点。”
“哼,还不是你家丫头惹的祸!能做山神贡品是她的福气,她居然还敢逃跑,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把她留下来!”
“行了,人都不见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再找一个合适的贡品。”
“可是,村子里没有结婚的丫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
“哎,等晚上咱们找村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拥有外乡人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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