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间不界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三楼内也没多出半口食物,大家胃里一早就将那袋饼干消耗一空,眼见着夜宵也指望不上了,只得饥肠辘辘地分配房间。
三楼总共有8个房间,其中2间内部隔墙打通,属于方才的大会议室,房门无法闭合,夜晚自然也无法住宿。这也就代表着目前剩余9名玩家,却只有6个房间。
既然必须要有玩家合住,腿腿和爪爪立刻报团取暖,吃糖哥也表示自己愿意与人合住,理由是据昨晚的情况来看,房间里有1人以上的玩家危险性更大一些,而他女朋友糖妹已经淘汰了,即使有危险,他早点淘汰也无所谓,省得糖妹在外面一直等。
吃糖哥挺谦让,胡子男却是立刻摇头,“我不行,我很容易被迷惑的,这要室友半夜喊我快跑,我绝对冲在第一个,最好还是能让我一人一间。”
除腿爪外唯一的妹子小声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是女生,你们又都是男的……睡一起不太好吧?还是我和腿腿爪爪三个人睡一间?可是不是说只有一张床吗,我又胖,睡不下的。”
眼镜男生犹犹豫豫地下不定决心,草莓果冻怡酱啧一声,“行吧行吧,谁叫你们怡哥意志坚定呢,吃糖我跟你一间,不过先说好,你既然表示淘汰无所谓可以出去陪糖妹,夜里有什么危险你挡在我前面啊!”
“那不行,能通关谁不想通关?”
“喂?”
由此三楼只剩下2间房,而待分配的玩家则余眼镜男生、断水流和难寐。
眼镜男顿时脸色一白,恨不得剁死刚刚犹豫不愿和吃糖哥一组的自己。名为断水流的那个男人从头至尾说出的话都不超过十个字,怎么看怎么孤僻、阴鸷、冷漠、不好惹,反正肯定不愿意和旁人睡一间的,那他必然会和拿着可怕怪布偶的难寐一组。
死亡率顿时提升三倍有余!今晚绝对凶多吉少!
“我愿意和人拼房。”荀寐笑眯眯地握住汪先生的爪子摇了摇,“谁和我一间啊?”
这实在是个难为人的问题,眼镜男视死如归地咽了口口水,可还没等他开口,却听见圆桌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
断水流依旧是多说半个字就会死的老样子,能回个‘我’字简直令人受宠若惊。
怡酱诧异地凑到荀寐耳边,“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断水流居然主动要和你睡一间?”
“关系好?好在哪?”荀寐怀疑怡酱脑子有问题。
怡酱晃晃有问题的脑袋,和吃糖哥勾肩搭背地找了个房间钻了进去,腿腿和爪爪也互相挽着胳膊选择好房间,接下来眼镜男、胡子男和微胖妹也都一一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荀寐、断水流、玩偶,和一本日记。
荀寐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放在桌上,起身道:“走吧,我今夜的床伴。”
断水流:“……”
“希望我们能度过一个美好又放纵的夜晚。”
“…………”
游戏中闹鬼的夜晚,美不美好很难说,但肯定很‘放纵’。
三楼的房间数少,房间内部就要宽敞一些,荀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施施然地占据了卧室内唯一一张床的左半部分,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雪花屏。
断水流也进浴室冲了澡,荀寐等了好一会,却不见人推门进来,反而是客厅内的沙发上响起了声音。
大半个小时过去,电视上仍旧显示着无意义的雪花,荀寐估摸今夜吊房顶的那位白裙女鬼罢工,只得百无聊赖地把电视关掉,随后开始逗弄起客厅里的那名男人。
“断水流。”荀寐躺在床上喊道,“别害羞,进来睡啊,床很大的,即便睡我们两个男人也绰绰有余。”
客厅的灯啪得灭了。
卧室内,荀寐笑得像一只偷着腥的狐狸,“别不理我啊,我一个人睡好害怕的。”
“窗外好像有个特别特别细长的人,趴在玻璃上,瞪着眼珠子直勾勾地往里窥探……”
“床底一直有声音,叩、叩,什么东西在敲床板……”
“汪,汪先生不对劲!我分明刚才把它平放在床头,现在它突然是坐直的姿势,眼睛直对着我……”
终于,客厅内响起了断水流忍无可忍的声音:“闭嘴!”
“哈哈哈哈。”荀寐笑个不停,“你好凶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断:……
美:你能在作话里真正说一次话吗?
断:………………
第8章 阳光公寓8
门外人一点进卧室的打算也没有,荀寐也没想过他会进来睡,断水流没被气得进来给他一脚就不错了。荀寐按熄灯,轻声道了句晚安,本以为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成想屋外的沙发上断水流慢慢翻了个身,竟似乎是一个无言的回应。
桌面上的闹钟指向23点35分,夜已经深了。
荀寐阖上眼睛,意识在睡意之中逐渐沉重,万籁俱静的时刻,他缓缓放任自己陷入熟睡。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叩。”
这道声音离得实在太近,仿佛就近在咫尺间。刹那就将荀寐几乎已经沉到深处的意识牢牢抓回,他瞬间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清明。
“叩——”
荀寐背部一麻,他察觉声音是是从床底传来,好像有人正躺在他的床铺底下,用手指或者什么东西敲击他的床板。转瞬之间,声音似乎又换了位置,从头顶响起,好像有人趴在天花板上,叩击房顶。
一种如芒在背的被窥视感涌上心头,荀寐一边默念着不是吧?这游戏还玩出口成真梗的?一边飞速转动眼珠看向窗户。
那里什么也没有。
窗外是虚假的天空,无星无月,只有一片凝重深沉的纯黑。
但那股被注视着的违和感并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荀寐也越来越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他不敢忽视这突如其来的直觉,飞快起身打开灯,背抵着床头快速环视整间卧室。
汪先生安静地坐在床头柜上,被粗糙缝上的圆点眼珠十分呆滞,黑色的玻璃眼球中倒映着荀寐疑神疑鬼的神情,变形而扭曲。
分针一格一格指向59分,马上便要抵达零点。
卧室里一切如常,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什么,灯源打开后,就连叩击声都消失了。荀寐逐渐放松脑内紧绷的那根弦,不再警惕地审视各处角落。
少倾,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过墙边原木色的衣柜,下一秒,荀寐目光顿住,眉头也随之紧紧蹙起。
总感觉十分不自然……
原本合拢的衣柜门微微向外凸起,敞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荀寐想起先前断水流进门四处检查房间的时候,确实有开启过衣柜门,确认里面空无一物之后又重新关上。
……难道是当时他没有关紧?
荀寐死死盯着衣柜门中间的那道缝隙,身体因过度用力崩得像张到极限的长弓。他目光着落处始终在人类站立或蹲跪在衣柜中的时候,眼睛所在的高度左右,倏然,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视线先是拉到衣柜的最高处,随后又快速下落——
仅这一眼,就让荀寐心脏骤然停跳。
衣柜贴近地面的地方,缝隙之后嵌着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珠,瞳孔因亢奋而颤栗着,不知道已经这样垂涎地盯了多久。
对上荀寐的视线后,金鱼一般凸出的眼球在缝隙中愈加激动,布满红血丝的眼白和死气沉沉的眼黑四处乱转,似乎下一秒眼球的主人就要从衣柜中冲出来。
荀寐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缓缓上下起伏,深刻感受到了狼来了故事主人公是如何自食恶果的,他小幅度吸入一口冷气,慢慢地朝椅子所在的方向挪动。
“断水流……”
客厅内,始终保持着一线清醒的断水流睁开眼睛,他满脸不耐地捏紧拳头,强忍着冲进卧室给难寐冲脸一拳,让这烦人的家伙好好寐个够的冲动。
“断水流。”
“……”断水流内心挣扎半晌,痛苦地拿外套蒙住了脸,不想知道这个煞笔大半夜叫他名字还想玩什么新花样。
但难寐的下一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你醒着就进来一下,衣柜里有东西。”
即便上一秒还在思考如何将难寐毁尸灭迹,断水流起身开门进卧室的一套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屋内,荀寐死死盯着又往外推开了一线的衣柜,下半身已经一点一点挪下了床。见断水流进门,荀寐立刻飞速冲去桌边抄椅子,再等转过身来,断水流已经抵达他的身前,伸臂将他牢牢护在了身后。
“倒也不用看得这么紧……”不管现实还是游戏中,荀寐历来习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往身后推。断水流却是警告地瞪他一眼要他闭嘴,随后继续死盯那开启了手指宽裂隙的衣柜。
“是什么?”断水流问。
“不知道,不过里面的东西好像是脸朝下……你看见他眼睛了吗?有点恶心。”
断水流背对荀寐点了点头,二人剑拔弩张地和衣柜里的东西僵持着,谁也未曾轻举妄动。
那颗对着荀寐激动乱转的眼睛在对峙中似乎有了退意,一刻钟后,竟然渐渐没回了黑暗中,衣柜门也有要重新合上的趋势,想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断水流哪里会给它逃跑的机会,他飞快上前一步,直接猛地把门拉开,动作快得任谁都猝不及防,荀寐瞳孔一缩,赶紧冲到衣柜另一边扛起椅子。
藏匿黑暗的衣柜倏然向外敞开,炫目的光线照亮一切角落。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黑影猛地向外袭来,荀寐还什么都没看清,断水流就已经抬膝一脚,正中黑影中段,咣的一声巨响,把黑影重新踹回了衣柜中。
碰撞声过后,黑影发出了惨到极点的哀嚎,荀寐往内定睛一看,入目便是一团巨大而又模糊的——
马赛克。
马赛克后面是两团肉乎乎的屁股瓣,屁股瓣中间又是一团小一点的马赛克,随着黑影人因疼痛导致的颤抖,两团内色中带黑的马赛克也在那里不断摇晃。
荀寐:“……”眼睛好辣。
衣柜里藏着的,竟是个倒立的光屁股果男???还没等荀寐震惊完,他又发现了马赛克的其他不协调处,因为是屁股朝上,荀寐下意识认为男人是倒立在衣柜里,但细看,这人的躯干却是正着的,而本该是头的地方长着屁股,本该是屁股的地方……变成了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即使被踢中小腹痛得涕泗横流,光屁股怪物仍旧满是垂涎地盯着荀寐看,过于凸出的圆眼球中充斥下流的目光。
荀寐望向他的四肢,胸膛边的双臂弯折角度十分诡异,手指只有寻常人的一半长,手掌又厚又大,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顿时神色一变,“怪不得……那根本不是手,是他们的脚!”
眼前的‘人’就像曾被一节一节肢解开,又胡乱地重新拼接在一起,从而组合成了这只扭曲奇特的怪物。
荀寐终于知道一楼接待处的老婆婆为什么有那样一双怪异的手了,因为那根本就是她变异过后的脚。
在这时,怪物突然发狠,嚎叫着再一次扑了过来,荀寐赶紧举起椅子,可下一秒,椅子忽然被旁边人抢走,断水流抡起椅子就给了怪物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恶狠狠地打在了那团巨大的马赛克上——
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后,怪物直接被他给打没了。衣柜内的男鬼如同烈日下的水蒸气,簌的不见了。
“嗯??消失了?”荀寐打开另一扇衣柜门探头进去左右张望,接着又疑惑地蹲下去看床底,断水流放下椅子,也跟着查看门后、墙角等阴影处,“逃了。”
“他是突然出现在衣柜里的,你早些时候检查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荀寐分析道:“和十一点后门外的东西不一样,他能进屋,而且应该有瞬移的能力,不过伤害力度不大。”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侮辱性极强。”
断水流反身从桌面上把荀寐立在那里的汪先生拿过来,扔进他的怀里,荀寐当即会意,“我也联想到了这个布偶。”
他把套在汪先生身上的针织衫往上剥,底下的布制躯干果然是反着的,一道表明是肚脐眼的‘×’连接着脑袋,侧边装着不知道是哪只玩偶的脚,底下脖子边则缝着两只胳膊。
汪先生也曾被残忍地‘分尸’,后是日记里的女孩将它一块一块缝回去,或许是女孩年纪太小,拼错了地方,又或许女孩那时受了严重刺激,精神已经不大好,在精神错乱中把最爱的朋友拼成了现在这副扭曲的模样。
“什么怪物会喜欢藏在衣柜里?”荀寐盯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疑惑地自言自语。一旁,断水流回客厅拿了夹克外套,去而复返,给自己在大床右半边找了位置。
“嗯……?”荀寐冲他挑了挑眉,断水流不理睬他,和衣躺进被子里,背对着荀寐闭上了眼睛。
荀寐明白断水流是怕能瞬移的怪物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如若他一人呆在卧室里,恐怕会对他不利。荀寐笑了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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