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舟小妖
但没有人留他,他做了这么不负责的事,最应该面对的就是他的父母。
余乐在和白一鸣告别后,敲响了柴明的房门,柴明在屋里已经脱下了厚重的外衣外裤,一身轻装的出现在余乐面前。
但这样并不能减少他给人的威慑感,长相实在太凶了,还有头上的伤疤,都给人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余乐把外卖袋举起来,粲然笑道:“柴教,吃晚饭啦!”
柴明深深看了余乐一眼,让开门口的时候问:“你住这屋?”
“嗯。”余乐笑眯眯地进了屋,“别怕,您尽管打呼噜,我睡着了很沉的。”
“我不打呼噜。”柴明分辨着,接过余乐手里的餐袋,找到沙发坐下,就埋头吃了起来。
现在已经九点过了,余乐屁股往床上一挨就打哈欠,告知了一声就去洗澡准备睡觉。
余乐不怕柴明,但也没什么好聊的,毕竟双方身份不同,柴明又不是一个善谈的性格,好像聊什么都有点不妥,所以只有睡觉最稳妥。
余乐洗完澡就睡下了,柴明去刷了牙再出来,余乐听见隔壁床传来的声音,还是没忍住翻了个身,看向柴明:“柴教,白一鸣是怎么回事?”
柴明躺下的动作一顿,问:“他没和你聊?”
余乐抿嘴:“没忍心问,您说,但凡过的舒心快乐,谁会离家出走失联啊。”
柴明叹了一口气,躺下后说:“白会长国内还有工作,明天就要走,他夫人也会跟他一起走,白一鸣会留下由我带着训练,他年纪小,你们多照顾他。”
“哦!那太好了,白一鸣闹这一下,算不算是达成所愿?”
“他想要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朋友肯定是他非常渴望的部分。”
“一直都把他当朋友,放心吧,我们会陪他走出来。”
“别分太多心,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肯定的,我还要比赛呢。”
“知道就好,睡觉。”
简单的交流结束,屋里黑了下来,找到白一鸣,又这么谈论一下后,压在余乐心里的事,一下子消失无踪,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余乐突然听见电话响,他睁开眼看见隔壁床被拿起的手机,以及在黑暗里被照亮的,柴明那张被吵醒后愈发凶神恶煞的脸。
呃。
好像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余乐的目光落在柴明明显小了一圈的半边脑袋上,难得好奇地想着,柴教头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柴明接着电话,眉心蹙紧,突然开口:“醒了?”
“呃?嗯。”
“你们晚上吃了什么?程文海拉肚子很严重。”
“啊!?”余乐掀被坐起来身。
匆忙穿上衣服,赶去程文海的房间,房门就打开了,屋里灯光大作。路未方已经到了屋里,石河正接一盆冷水出来,看见他们进来,也顾不上对柴明的害怕,说:“海哥一晚上跑了二十多趟厕所,我看发烧了,就去找的路教。”
路未方处理这类事就更有经验,直接说:“大概率是急性肠胃炎引发的腹泻和发烧,程文海说他晚上吃了一盘子的巧克力,估计就是这东西引发的病症,我们过来没带药,宾馆让我们拿签证去医院,我的意思去白会长那里先问问,一般都会带着黄连素和氟哌酸。”
柴明狠狠瞪了程文海一眼,转身就走。
程文海被柴明瞪的一个哆嗦,门一关就哭丧个脸:“我这不是为了让小白高兴吗?我不吃怎么夸他,我也没那么爱吃巧克力,虽然确实挺好吃就是了……”
余乐伸手摸了一下程文海的额头:“是,理由还挺足,一桌子的面包都不碰,就逮着巧克力吃,不爱吃?哄谁呢?”
“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那么难受了你还说我,你都不疼我了。”
“嗯嗯嗯,小笨蛋,以后别吃那么多巧克力了哦,真是笨笨的。”
路未方和石河同时打了一个冷颤,用诡异的目光看余乐。
程文海都拉肚子拉的虚脱了,被余乐逗得大笑,额头上的热毛巾都险些掉下去。
这样一看,好像又没多大的问题。
吃过了柴明拿下来的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文海的精神眼见着好,盘膝坐在床上自己按着毛巾,就傻乎乎地乐。
自言自语:“吃个巧克力能吃出肠胃炎,我服我自己了,哈哈哈。”
柴明又“瞪”了程文海一会儿,带着余乐走了。
余乐回去的路上解释:“其实程文海真不爱吃巧克力,就是甜食也吃的不多,比起吃糖,他情愿拿张馍啃,就是那种很硬很硬的饼。”
柴明推开门,屋里的灯照在他勾着的嘴角上,点头:“知道了。”
……
第二天,白一鸣跟着他们走了,白会长和他的夫人一起将儿子送下楼,双方看起来神态都很平和,再三叮嘱后,挥手告别。
白会长找了一辆车,将他们直接送到宾馆,又是办理入住,又是吃早饭,再叮嘱一些集训规则,白一鸣就暂时归了柴明负责。
柴明问了一句:“今年要参加成年组比赛吗?你差不多可以试一下了。”
白一鸣抿着嘴角,然后摇头。
柴明眼底浮现失望,但还是点头,尊重了白一鸣的选择。
早饭之后,就是训练。
程文海昨夜里大病一场,今天养病休息,还是四名队员前往滑雪公园,余乐这次倒是有了一个伴儿。
很难形容究竟是因为放下了担忧,还是因为有人陪伴的原因,余乐今天训练的状态就好极了。
他的滑雪天赋展露无遗,很快就适应了这片场地,一上午的时间就从基础训练,进入到技巧训练。
而且因为白一鸣的原因,两人说说笑笑的,再暗自比拼一下,进步非常快。
这样的日子又过来两三天,这处滑雪公园的难度已经无法让余乐进行有效的训练,对于白一鸣而言就更加简单。
他们需要换场地训练了。
只是余乐这样的另类不代表其他人的训练进度,一直到今天,程文海和石河都无法恢复国内的水准,失误率太高,他们必须留在这里训练,连带着同样训练空中技巧的何宇齐,也留了下来。
所以这天早上,柴明宣布,集训队将会分成两个队,他会带着余乐和白一鸣去另外一个雪场训练,路未方负责留在原处带剩下的队员。
柴明一旦开口说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通常都只是宣布,而不是商量。
但何宇齐却说:“柴总,我有点事,可以和你聊一下吗?”
余乐当时没有多想,高高兴兴的和白一鸣回去拿装备,新的环境会提高训练的积极性,对运动员成绩提升很有好处,这也是为什么运动员要经常去外地集训的原因。
老在一个环境下,人很容易疲惫,长时间没有进步。
但是当余乐拿着装备下楼,在一楼的娱乐室里找到柴明的时候,也听见了何宇齐与柴明的交谈。
“……如果您觉得我能力实在不够,也没有提升的可能,您可以让我直接退役吗?”是何宇齐的声音,声音不高,但很沉,压着情绪,“我留下,或许一部分是您劝下的结果,但我既然还在训练,也想要出成绩。您现在把我留在这里,我很想知道,您觉得我还会有提升吗?”
余乐站在门边,抿紧嘴角。
白一鸣担心地看着他。
壁炉的火苗照亮何宇齐的脸,在他的眼里跳跃着,如同燎原的星火,发出炙热的橘光:“余乐确实很优秀,但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关注,我已经从世界第二名,跌出了八名以外,难道我就不急吗?”
第88章
余乐吐了一口气, 推着白一鸣往门外走,他们走出宾馆,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 余乐却还是觉得脸热的不得了:“完蛋了,师兄他不高兴了啊。”
白一鸣歪头:“教练只有一个,项目是两个, 分身乏术很正常。”
余乐没想到白一鸣会安慰他,对白一鸣笑:“我知道, 这是柴教应该考虑的问题,但我很喜欢柴教, 也喜欢大师兄,不希望他们出现矛盾。孙毅的事就在不久前发生, 柴教没说,但受伤应该很大,大师兄不能因为我走。”
“他不会走。”白一鸣停下来,蹙着眉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才能说清楚,“就是……何哥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利, 正是因为他想要更好,所以才会开口, 如果不是这样,他只要沉默就好了。”
“那你呢?”余乐深深看着白一鸣, “你究竟想要什么?总是在沉默,你想要什么, 为什么不说出来?”
白一鸣或许没想到问题会突然丢在自己身上,他张开嘴, 又闭上, 再次张开的时候, 柴明走了出来。
于是那难得张开蚌壳嘴,又急忙地闭紧。
余乐随着白一鸣的目光看过去,柴明正走出来,但何宇齐并没有跟在他身后。
他有点担心柴明。
说实话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总是在担心自己的教练,还时不时的就心疼柴明的遭遇,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师徒关系”。
“柴教!”
余乐走上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走吧。”柴明并不知道余乐听见了他与何宇齐的交谈,面色平静地走在了前面。
他走的脊背挺直,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像箭头顶端最尖锐的部分,破开黎明前最后的混沌。
余乐跟在他后面,风雪被前面的人遮挡,于是周身温暖。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雪场很远,他们一直在坐缆车,从一个村到另外一个村,目的地是他们越野滑雪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可以一股脑装下二十个人的缆车就像一辆巴士,挂在缆绳上,在小山和村落上攀越。这样的缆车大概每分钟都会过来一辆,里面有座位,一人一座,座位的空间很大,足以放下滑雪爱好者总是塞得满满的行囊。
他们排在队伍的后面,上车后就只有最后一排连着的三个座位,于是余乐坐在了中间。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大雪山的美景,还有在雪上玩乐的游客,这里到处都是雪场,也到处都是人。
这些村子每年只靠旅游,村民就能够成为华国的大富豪。
余乐假装看着风景,偷偷观察柴明的表情,他一直在想柴明要怎么处理何宇齐大师兄的抗议,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项目,除非是专门为自由式滑雪建设的场地,否则很难将空中技巧和坡面障碍技巧放在一起训练。
就前几天他们进行训练的训练场,据说还是四年前才建成,华国几乎投资全部滑雪公园的钱,但经营权却在当地人手里,拿不到一分钱,目的就为了华国自由式滑雪队能够在奥国有一个固定的训练场。
但是当时修建的公园设施设备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余乐这个级别的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可以轻松在上面完成动作,那里已经起不到训练的目的。
可空中技巧的项目却只需要一个四米和六米跳台就够了,这么多年,基础设施永远就是那些,提高的仅仅的运动员的个人水平。
道具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正是导致余乐无法和何宇齐他们在一起训练的主要原因。
“有事?”柴明敏锐地发现了余乐偷窥的目光。
余乐心里一紧,急忙说道:“就是好奇要去的地方,那里没有跳台吗?”
柴明说:“应该有,白一鸣更熟悉那里。”
被叫到名字,白一鸣转头看过来。
柴明说了一个很拗口的名字,“白会长帮忙联系的雪场,在那里白一鸣还可以练U型场。”
白一鸣听见名字后,眉心就微微蹙了一下,但速度太快,谁都没有看见,他说:“跳台是很简单的设备,但在那里训练的人多,也比较复杂,其实何哥留在原处是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