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类非卿
姚乾阖上眼,过往的种种浮出水面。
那时得知让自己留下阴影的Alpha就是盛卓延,姚乾无法接受,刘靖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向他透露了“真相”。
姚乾不认为刘靖会这么好心,所以他打给了姚裕。姚裕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正在气头上的他没有多想,认定是盛卓延故意设计合同的事困住自己,逼他就范。
可事实完全相反。
盛卓延的确找过自己的父母,他很清楚刘靖要做什么,想提前买断那份附加合同帮姚乾摆脱困境。刘靖在他们起争执时趁虚而入,不仅让姚乾误解盛卓延的初衷,还加速了他们关系破裂。
爆破事故,附加合同,温叙的合约,这些导致姚乾和盛卓延陷入无法转圜境遇的转折点——竟然都不是姚乾了解到的那样。
这几年,盛卓延想方设法地为姚乾扫清障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也从不解释什么。
如果能多一点信任,如果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能坚定地选择……只可惜,他们没有如果了。
窒息感让姚乾的心脏不住地抽痛,他想抬手捂住胸口缓解,可攥紧的手指不断发抖,无法被支配。
不顾身后王雯霞的呼喊,姚乾失魂落魄地拿着伞起身,头也不回地进入电梯。里面有位男Omega正在打电话,他带着哭腔地说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像是在和什么人借钱。
电梯抵达大厅,迎面走过来一位女Omega。
“老公,宝宝的情况稳定了。医生初步诊断是先天性的腺体综合症,可能是无法治愈的。”
这个消息对这对夫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姚乾跟在男Omega身后走出电梯,只听女Omega继续说。
“他给我推荐了一位教授,据说那位柳教授和她的丈夫都是Alpha,她的儿子也有腺体综合征。最近他们回国了,咱们托人去问吧。”
姚乾不禁停下了脚步,他讷讷地看向正在说话的两人,注意到手机上那位柳教授的照片。
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有名的教授,我们能联系上吗?”
“试试吧,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的。”
如果父母都是Alpha或者Omega,就会患有先天性疾病?
腺体综合症,生病,医院。
将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姚乾想到那天见到盛时晏的场景。他的身上连着无数仪器,呼吸机下的面容苍白憔悴,后来还在抢救……
姚乾愕然地靠在墙壁上,思绪混乱不堪,强迫自己将盛卓延的变化逐一捋清。
以前盛卓延强迫姚乾回别墅过夜,后来他自己却很少回来,就连易感期都没有让姚乾帮忙,反常地吃口服药,还频繁地注射抑制剂。
可姚乾没有见过盛卓延表现出任何不适,究竟因为他是例外,还是没有让姚乾看出破绽?
想到这里,姚乾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他折返回去按着按钮,想要去负一楼的停车场。
电子屏上显示电梯重回十七楼,姚乾找到楼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停车场。如果江谷是一起来的,他们很有可能开了那辆商务车。
停车场分成很多区域,姚乾边跑边寻找,然而直到尽头都没有找到。距离盛卓延离开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姚乾拿出手机想拨通电话,忽然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开向出口。他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跑了过去。
“吱——”
车轮猝然刹住,尖锐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
驾驶位上的江谷惊魂未定,他按下车窗才看清拦车的人是谁。
“姚先生?”
姚乾扶着车身走过来,大口地喘气,“盛卓延,我……有话要问你。”
没有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姚乾看不清后座的盛卓延,只听到他淡淡地问:“你不要命了?”
姚乾颤抖着拿出手机,他打开相册,翻找出了照片。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从拳击馆回酒店的路上,盛卓延故意发来的照片。当时姚乾还以为是证件照,但是细看发现他的表情严肃,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盛卓延,你是不是有……”姚乾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他深呼吸道:“为什么给我发这种照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手机屏幕的荧光让姚乾的眼眶酸涩不已,照亮了这片逼仄的区域,车厢里的一切渐渐呈现。
只见盛卓延的胸口和手腕接连着无数条监测线,旁边摆放着几台机器,座椅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药瓶和针剂。
消毒水的味道涌动盘旋,药味也在扩散。
车里什么时候放了这些,这就是盛卓延没有再让姚乾坐过这辆车的原因吗?
至此,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盛卓延为什么会有那些反常的行为,为什么会在姚乾想要靠近时推开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地安排姚乾铺路、像是安排后事一般,以及这张照片……
姚乾的喉咙又涩又痛,说话时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用尽所有的力气。
“这是遗照吗?”
远处传来刺耳的鸣笛声,紧绷的心弦终于断裂,血淋淋的伤口全然显现。
江谷不忍面对的表情无声地揭露所有他们想隐瞒的事,盛卓延静静地看过来,不置可否。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滑跪了……本来打算一口气更完,写了一整夜写到了最后一章,但是重新看的时候还是觉得他们太苦了 T T所以我打算后面再加一些内容(甜的)。
再次滑跪,到下周三前还是一万字的更新!
第72章 他的计划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姚乾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脊背像是被抽去所有力气,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在空中划出一道晃眼的弧度,泛出荧光照片极其刺眼。照片上的Alpha神情平静,一如初见时那样从容。
姚乾不敢想象盛卓延究竟用了多久接受这件事,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拍了照片,还若无其事地发给自己。
姚乾哑着嗓子问:“你病得很严重吗?”
盛卓延眉头微微拧起,腺体不受控地开始发烫,“如果严重,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不严重……”姚乾迟疑地问道:“那为什么要拍遗照?”
认清盛卓延的伪装似乎只需要一瞬间,可姚乾直到今天才意识到,那些无数个逃避的瞬间堆积过载,是他的后知后觉才酿成了如今的遗憾。
盛卓延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他压制着喘息道:“提前计划没什么不好。”
盛卓延对风险都有极高的敏锐度,无论是袁懋的背叛还是温叙提出解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应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企图将这套用在姚乾身上,却没有预想到姚乾对他的感情。
即便没有得知这些真相和误会,姚乾很清楚自己早就原谅了盛卓延。如果不是他一次次地独断专治,他们的关系不会变得这么僵持。
盛卓延曾经问过姚乾,如果我愿意放过你呢。
原来,他早就计划他们的结局了。
车内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那是信息素波动的提醒。
警报声如同在血管内横冲直撞,涌动至在心脏时传递着剧烈的痛楚,一叠又一叠地要冲破单薄的身躯。
残酷的真相不断堆砌,姚乾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压垮。看到这样的盛卓延,他颤声道:“推开我也是你的计划吗?”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脑补?”盛卓延不动声色地关掉机器,拿起抑制剂为自己注射,“说完了吗,说完我就——”
“我没说完,你先让我上车。”
姚乾紧扣下降至一半的玻璃窗,他越过江谷努力地想要看清盛卓延,“你哪里不舒服,我能帮你做什么?”
药剂没有缓解盛卓延的痛苦,他脖颈上的青筋凸起,额前满是因为隐忍渗出的汗,“收起你的内疚,我也不需要同情。”
“我从来都没有同情过你。”
看着盛卓延备受煎熬,姚乾的心中也翻涌着痛楚,他不停地敲着车窗。
“盛卓延,你不是说我在你这里有试错的机会吗?我们以前的事都——”
“我们?”盛卓延冷笑,“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早就结束了。”
盛卓延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不该冲动地出面阻拦王雯霞,更不该固执地在这里等姚乾离开医院的消息。
姚乾为什么要追过来,他不该说这些示弱的话让人动摇,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姚乾不死心,“很难承认吗,你明明……”
“说够了吗?”
盛卓延再次打断姚乾,他无法控制体内的躁动,被腺体释放的信息素影响,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江谷,去叫保安来。”
当姚乾的身影消失后,盛卓延脱下西装外套和衬衫。里面的病号服被汗水浸湿,紧贴因为痛苦而紧绷的身体。
“盛总,我带您先去这家医院的急诊吧。”
“不用,直接回去。”
盛卓延的情况每况愈下,他应该老实地待在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为了姚乾的事辗转奔波。
江谷记得那是在一年前,他接到了柳芷仪助理的电话,得知盛时宴的病情有复发的迹象。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扰乱了盛卓延归于安逸的生活。
那时姚乾正因祝越宁退出战队陷入委顿,尽管江谷劝盛卓延注意身体,他还是将寻找合适的队员放在第一位。
找到温叙的那晚,医院传来确切的消息:盛时宴的腺体综合症再次发作,他需要像以前那样接受治疗,能否治愈也是未知数。
盛卓延向来都会未雨绸缪,却因为有了在意的人想孤注一掷,心存侥幸自己不会变得和盛时宴一样。
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没过多久盛时宴的病情急剧恶化,盛卓延被迫去柳芷仪的医院接受检查,他们才得以有了短暂的异国之旅。
其间姚乾丢了手机失联,盛卓延在找到他时愤怒至极。他为什么没有一走了之,为什么要留在原地等自己,这是不是不代表他对自己还有感情?如果盛卓延真的无药可救,那他就掐死他,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盛卓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么极端的想法,都说恨比爱长久,直到听到姚乾说“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时,他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矛盾的心理总在不断拉扯,起初盛卓延只是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后来他想让姚乾留在身边,贪心地奢求那么一点喜欢。最后他只想放姚乾自由,尽自己所能给予。
担心盛卓延的情况会变得和盛时晏一样糟糕,柳芷仪催促他放下工作安心治疗,却遭到了强硬的拒绝。
让战队重回正轨看似简单,可姚乾有自己的坚持,盛卓延只能独自决断,毕竟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偏偏那段时间聚少离多,姚乾时常欲言又止,看过来时的神情极为温柔,这对盛卓延来说何尝不是煎熬。或许姚乾只是短暂地喜欢了盛卓延,可得到了过去最想要的,这也就足够了。
后来盛卓延的情况开始恶化,不仅需要监测腺体状况,每天都要靠药物来维持正常生活。他刻意避开和姚乾长时间相处,见面也会提前使用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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