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少年 第90章

柳看着数据本上这几次记录的数据，眉头紧拧，伸手放下数据本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目光望着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夕阳，眸色复杂。

青学的越前龙马实力越来越强了，手冢虽然走了但不二周助似乎像是接替了他的位置，每场比赛大放光彩基本上都是6-0秒杀对方，让人难以放心，再加上从美国回来的越前龙马这几日的表现一路斩杀，对他们威胁越来越大了，有些棘手。

真田一进门就看着柳正对着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严峻的表情又凝重了不少，眉头还是紧紧皱起，手里还捏着自己的移动电话。

柳听到门口的声音，无声叹了一口气，起身收拾着东西，看着真田半天不说话，好奇地望着他，难道又有谁惹他生气了？

“幸村要提前手术了。”真田看着柳扶着眼镜望着自己，嘴唇动了动，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什么！！提前手术？为什么？”真田的话如同□□一样炸的他们一脸惊愕。

柳拿着数据本的手一顿，抬头盯着真田连声追问着，清冷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在寂静的社办里显得十分大声了。

“不知道，只说了要把手术时间提前，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他刚刚发了短信你没有看吗？”真田摇摇头，刚刚他收到短信也是柳这样子，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幸村会在这个时候把手术时间提前，下周和青学的比赛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会争取在结束后能赶上他的手术而且也承诺了会把关东大赛的冠军带给他。

柳按捺住心里多余的想法，幸村这招无异于打乱了他们所有的安排，追问道，“这个消息除了我们两个知道还有谁知道？”

“还有柳生，我刚刚从剑道部过来在走廊上碰见柳生了，他也在追问这件事。”真田如实回答着，他刚从剑道部出来就撞见了柳生急匆匆地朝他走来，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却没有想到他张口就问幸村要提前手术的事情。

当时他也很诧异，因为幸村从未跟他说过这件事，柳生把短信给他看时他才知晓这件事正准备打电话问幸村就看见了未读信息。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前手术？他难道不知道这次手术安排很复杂，若是一个不小心他可能……”柳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同样显示未读信息，指尖一滑，还真和真田说的一样，语气带着几分揣测，眼中划过一丝惊慌，幸村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在拿他健康开玩笑么，但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我打算明天去医院看看他，他真的是太松懈了！”真田脸上也染上了几分薄怒，沙哑着说道，已经不是在征求意见了，他明天必须要去医院弄明白这件事，他知道柳这话什么意思，这台手术风险很大，他不允许幸村自暴自弃拿自己的健康胡来。

“我也去，若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一定要劝他改变主意，比赛有我们在，不需要他在为比赛的事情伤神，这次手术至关重要。”柳低头看了一眼短信，睫毛掩下了眼里的深沉，理智破碎了一些。

月初可不知道因为他的短信让立海大几人陷入了慌乱里，他正和藤野先生商量着提前手术，不出所望，手术重新被安排在了周五，本来他的病就不能再拖了。

当初幸村决定好了就让家里人签字由藤野先生安排手术，藤野怕他需要时间克服心里上的畏惧也没有再提尽快手术的事了，不过经月初这么一出，让他十分诧异，好在周五他没有手术可以做，索性就定在了周五，还有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去准备了。

第二天月初正和幸村商谈着手术细节就听到病房外的声音，眼底噙着深思，手里的手机还没挂断，月初抿了抿了唇，问着幸村，“真田他们来了，估计是为了提前手术的事情，你要不要待会一起听听？”

幸村一怔陷入了沉寂里，观月把这件事告诉了真田他们，这岂不是打乱了柳的安排，这几天他们应该在抓紧时间训练的，怎么还通知他们，万一手术失败了呢，到时候他该如何面对他们，瞬间的时间，幸村脑子里暗想过无数种关于手术的问题。

月初听着电话那边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凝固之中，修长微凉的手指握紧了几分电话，眨了眨眸子，干哑着声音说道，“不要担心手术失败的事，一切要往好的方面想，估计你也在想我为什么要把手术提前的事情吧，既然真田他们也来了那你也别挂断电话了一起听听。”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月初毫不慌乱随手将手机扣在了床上之前看的文学书上，理了理衣服尽力装成幸村病弱的样子，靠在枕头上看着门口轻声叫道进来。

柳和真田两人听到病房里的声音推门进去，将手里买的水果放在了桌上，看着幸村病弱的脸色，两人相视一眼，幸村又发病了？

“你们坐下慢慢说吧。”月初装作没看见他们俩的眼神交流，指着椅子说道，反正这事情一时半会也交代不清楚倒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为什么要提前手术了？”柳默了默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不过见到幸村苍白的脸色，之前酝酿的话通通抛却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不想幸村一时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导致手术失败，他们需要他，他是他们的部长也是朋友不可能放任他胡来的。

月初抬头望着柳清明的眼睛，下意识想扶眼镜突然想到幸村又不戴眼镜，便又收回了手，眸子看了一眼坐直的真田，眼底沾染上两分不知名的情绪，苦笑着说道，“手术只有30%的成功率有70%的可能会失败，下周四是和青学的比赛，我不想拖到那天。”

柳眉头一皱，猝然站起来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到了最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所以你就把手术时间提前了，幸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月初垂着眸子，目光看着洁白的被套，眼中带着两分讥讽，扯着笑说道。

“幸村……”真田看着月初这个样子，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劝说了，复杂地叫着他一声。

他一直都知道网球对于幸村的意义，他从六岁就开始和他打球从拿不住球拍到如此一到赛场上令人害怕的神之子，这期间他的一切努力他也看在眼里。

网球是他生命里不可磨灭的光，他做了这么多也是想靠近自己的光，格巴二氏症阻挡了他的脚步，再加上青学冰帝的逼迫还有大家的期待，压在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自尊心极强的他不允许自己变成拿不起拍，不想看了他在乎的人眼里的光辉暗淡下去。

“格巴二氏症的剧烈神经根疼痛和反应缓慢这已经让我不能上场比赛了，有30%的机会我也要搏一把，剩下的70%只能听天由命了，真田，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拿拍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吧，还有柳，你也记得我接受部长时邀请你入部时的承诺吧，我不希望它成为一句无法实现的承诺，青学的比赛胜利是我们网球部辉煌继续的关键，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手冢国光能为青学做到那一步，我为什么不能？”

月初眨了眨眸子敛下眼中的讥笑，很是认真的对他们开口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把手术定在和青学比赛那天你们比赛一定会分心，因为时间的冲突。你们心里着急比赛结束来看我，但是你们知不知道越前龙马的单打已经到了需要突破的地步了，契机可能就在我们比赛那天。我们网球部的确很强很厉害，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出现反差，比赛关键时青学突破了很可能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所以我不希望我下周四手术也不想让你们分心，只想让你们无忧无虑没有太多负担的去比赛，不为时间冲突，去继续我们延续立海大的荣耀。”

“我们常说立海三连霸没有死角，这句话我没有生病前我的确很相信我们能够一直这么强大下去，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死角出现了，那就是我。我知道我生病住院这段时间，网球部的训练一直很苛刻，气氛也不似当初，因为我没有办法参加比赛又让你们身上的压力再次重了一层，我们是朋友也是队友所以你们比赛时或多或少都会牵挂做手术的我，但牵挂会让人变得不理智会失控，比赛就会随时出现差错，我只想降低这种差错，重新树立起立海三连霸没有死角的信心，我想错开比赛时间手术去避免这种没有必要发生的差错，哪怕提前手术还是有30%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

月初的声音略低，带着几分虚弱，这番话不止想想告诉柳和真田更是针对幸村的，他的犹豫真的很多余，有些东西抓住了就不需要多想，哪怕有一丝机会都不能放弃。

宿舍里幸村听着月初低沉的声音，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微勾的唇角不知何时已经下压来，眼眸温柔也被浓的化不开的凝重所取代，细白的手指轻轻抖动，表现出来的震惊远远没有内心来的震撼。

观月初居然把他一直不敢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把他一直想掩藏的脆弱一面展露给他们看，心里掀起莫名的情绪不自禁想起了他的笔记上对自己的解读，幸村心里又恐慌又讶疑，观月初对数据概括和揣测人心的能力再次超出了他的认知，打碎了他对他的印象。

但是不得不说观月初这么安排十分周全，考虑了他的因素也考虑了比赛，他的确很害怕手术失败但是也怕下周四的手术和青学的比赛让真田他们担忧，如果因为他的问题而错失的关东大赛的冠军的话，他想他应该不会轻易放下这件事情，他们立海大的三连霸不能因为他而断送在他的手里。

“你们还想劝我下周四手术吗？”月初收拾好情绪后抬头看着他们俩抿唇不语的样子，眼底情绪一荡，那抹暗沉微微散开，再次问道。

经他这么一说柳和真田也应该或多或少能够体谅他这么安排的苦心吧，青学和立海大的比赛时真田曾要求快速解决他们，的确有担心能不能赶上幸村手术的成分，他只不过是把担忧的成分放大了而已。

真田7-5的比分败给越前龙马还真的是那小子突破才打败了真田，不然就以真田作为手冢国光的对手怎么可能轻易败给越前这家伙，那家伙的实力目前还有待提升，打败幸村他们也不是现在，不过这道关卡过不去越前成长起来后就真的打败不了青学了。

柳没说话，眼镜遮掩下的眸子微微闪烁着，手里拿着数据本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了，他没有料想到幸村会和他们坦白的如此彻底，将他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自从幸村生病后情绪变得无常起来，虽然每次来看他总是端着温柔的假面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却不动声色地不时提醒着他们训练学习为重，他的心只怕已经变得酸苦了，因为他的病磨灭了他的计划和期待，他的坦白让他措手不及。

真田神色微微一顿，微抿了一下唇角，不自然拉了拉自己的帽檐掩饰着心里慌张的心理，默了默才说道，“既然你想好了我们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周五手术时我们没有比赛，我们要亲眼看见你手术成功才会放心，下周四的比赛也会竭尽全力。”

“幸村，你真的想好了吗？”

柳微微一顿，拿着笔记本的手一紧又慢慢的松来了几分，听到真田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很想拒绝幸村这种做法，但是青学给他数据还真的如幸村所说的那样，他们获胜的几率不大，不过避免担忧幸村手术的问题成功率自然多了几分，到这也不能由着幸村随意安排，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哪怕有10%的机会我也要试试，手术不能拖在下周四！”月初坚决地说道。褐色的眸子依旧带着些许的坚定，看着柳隐在微微反光镜片下眼睛里看不清他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柳太过谨慎也不是一件好事，过于思虑反而引起失误。

柳伸手推了推眼镜敛下自己的担忧，看着脸色恢复一丝红润的月初，说道，“那就这样安排吧，这件事我们会通知仁王他们，我们会等你。”

“那当然，手术后我将会重新现在赛场上，立海大三连霸的箴言将毫无畏惧！”

月初勾了着唇，眼底的光芒微微闪烁，沙哑的音色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决心。

听着月初坚定不移的话，电话另一方的幸村心头一震，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跳仿佛不知道踩到了月初哪个字眼上，一下子惊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下去。

逐渐眼底的情绪逐渐的幽深起来，幸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眉头微展，修长的指尖将黑框眼镜摘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眼尾微挑将眼中的凌厉毫不遮掩的泄露出来，他伸手微微按了一下太阳穴，将手中的眼镜压到一边去，看着桌上镜子里倒映的面貌，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