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麻皈
这气势汹汹的一刀,直逼白羽而去,周遭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甚至有种此方空间的生机,都被挥动的黑色刀锋给吸纳了的感觉。何太哀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此刀光之下,都觉自己心神被压制,也不知直面此刀的白羽是什么感受。
长刀劈下,阴森诡谲!
猝不及防的一刀攻击,让白羽脸色一变。他不敢大意,身形一飘,同时,无数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形成一道半圆防护罩,及时挡住了这一攻击。
然而,此刀难挡,劈这羽状的护罩,直如切豆腐一般,一劈而下。但白羽身矫,仍旧抓住了当中的时间差,虽有几分狼狈,还是跳落白玉棺材,闪避了开去。
顺势而下的长刀劈中白玉棺材,棺材盖登时一分为二裂开,向两旁倒去,露出里头被白色绒羽。那个身披黑色披风的鬼怪,伸手自满棺的绒羽里摸索,随即,一只蜜色肌肤的手被牵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原本被绒羽埋没的黑衣少女,双目紧闭,像是溺毙于“羽海”之中又浮起艳尸那般,摆脱了白色的羽毛,显现出眉目,自棺中摔出,倒在了黑色披风之人的怀里。
这个人,不,这个鬼怪,是在救宴临?
毫无疑问,在“系统”的设定下,何太哀能清晰辨认出,对方同自己一样,是属于鬼怪范畴,绝对不是活人“玩家”。
鬼怪和鬼怪,并非没有冲突,甚至可能会因为“利益之争”,而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打得彼此头破血流。对方眼下的行为,可以被解释成“虎口夺食”争夺“玩家”的性命,而且,或许这样的解释,反而是更合理的顺势推理才对,但何太哀就是觉得,对方并非打算“杀人”,而是在救晏临。
获救的蜜色肌肤少女,不知被怎么了,自白玉棺材中出来后,始终闭目不醒,她处在一种昏迷的状态里,且眉头长蹙,显然身子倍感不适,而且应该是感到很痛苦的。
“小心身后!”
眼见手执绒羽的白羽,做出要偷袭那个披着黑色披风鬼怪的举动,何太哀心头一紧,猛然拔高声音提醒对方。
这一声惊呼引来少年鬼王似笑非笑的注视,与此同时,那个披风鬼也抬起头。
它单手抱着晏临,侧目一瞥,是将另一只手中的黑色长刀朝着鬼王抛掷而出。
如此抛刀的力道并不凶悍有力,所以长刀划破半空,便有坠落之势,倒似无力要坠地一般。白羽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这件事很有趣,但紧接着下一秒,那黑色的长刀倏忽分解开来,仿佛滴落净水中的墨汁消散开来,又像是一簇黑烟燃烧飘逝。
但仔细定睛去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黑烟。无数黑翅蝴蝶翩翩而飞,一如白纸焚烧后残留的飞灰,无声无息的,是不带杀机地朝着“鬼王”飞去!
刀非刀。
其身游离扑闪的模样,正是因为它并非固态之物铸成,而是由一只只黑蝶组成!
这是蝶刃。
何太哀看见那些蝴蝶,只觉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响了一下。他都不知道白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些黑蝶体态轻盈地飞舞在空中,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无形弧线,与真正的蝴蝶看起来无异,但它们身上散发中某种冰冷怪异的死亡气息,就仿佛你若是离得近了,就会被它们无情地吸食走生机。
黑色披风的鬼怪蓦然扬起脸来。
何太哀心头一跳。
小、小怜……吗?
这样一个猜测突然就涌上心头。仅凭蝴蝶就产生如此联想,他是不是太敏感?小怜是活人,眼前的这个可是鬼怪,他怎么会产生如此联想?再说,即便能力都与蝴蝶挂钩,但蝴蝶也有区分,是完全不一样的。小怜的白金之蝶圣洁而不可错辨,是杀鬼利器,而这些黑蝶,分明染着一股寂灭的死意,鬼气森森,显是鬼物所有,自然同除魔卫道的“天师府”沾不上边,他怎么会有如此荒谬联想?
可是,对方抬头的瞬间,何太哀莫名就仿佛看到了那个神色冷淡的白衣少女。那种做完坏事被债主找上门的恐惧感,令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甚至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然而,退过一步之后的下一瞬,等何太哀稳住心神再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心虚眼花。
对方脸上覆着一张金色镂纹的面具,面具自鼻尖处向上,将其上半张脸严严实实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毫无疑问,刚刚的恍神里,他完全是看错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也就是这时,昏迷着的晏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越咳越响,整个人都有了抽搐的迹象,眼还闭着,但“啊”的一下,张口却是吐出血来。
何太哀眼尖,瞧见那被吐出的一滩血里,似乎混着什么织状物。
这一口血吐出,晏临却不见吐出秽物后的好转迹象,反而咳得越发严重,她一边咳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在手持蝶刃鬼怪的怀里蜷缩成一团,并且,两只手将肚子捂住。
何太哀起先还只是疑惑,但很快就变了脸色。因为他触景生情地想起“邪神”副本里,鬼兄死时的样子。鬼兄临死之前,也似这般捂着自己的肚子,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最后的结果是,鬼兄的整个肚子都破了,被人从腹腔内里“开膛破肚”,那从他肚子爬出来的玩意儿,就是白羽!
如此血腥联想,让何太哀下意识抬头就要去寻找白羽的身影,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白羽在和那蝶刃鬼交手之后,就销声匿迹逃跑了。
倘若白羽还在,事情还不算糟糕,正是因为白羽人不在,所以事情才变得让人有了极为不详的猜测。
当下,何太哀毫不犹豫就朝晏临奔过去。但在他靠近的时候,搂着黑衣少女的蝶刃鬼,便将长刀往两人之间一横,是做出了个格挡的动作。
何太哀一怔,随即快速解释道:“晏临被动了手脚,我有办法救她。”
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鬼怪,单手握着蝶刃,它坐于地上,定定地抬头将何太哀看着,看其身形和露出的半张脸,应该是个女孩儿无疑。
何太哀又道:“之前也有人这样的。”话不准确,应该是之前也有鬼这样,但说服他人的时候,所举例子只有同现状高度相似相像,或者是同听者有着高度重合的相同点,才会有说服力,此刻顾不上那么多,话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出口,“那人肚子里全是羽毛,被怪物从肚子里撕开,我不想晏临变成这样。”
蝶刃鬼沉默地看着何太哀,它最后将那把黑色蝴蝶组成的长刀收回,反手插在了一旁白骨地面上,然后将晏临从怀中推出,轻轻置于自己身前。
何太哀这会儿靠近了,才发现,晏临先前吐出的血里,那段看似“织物”的玩意儿,才不是织物,而是被粘稠的血液沾染后,糊做一团的绒羽。
黑衣的少女痛得缩成一团,仍在不断吐出掺杂着绒羽的血。那一张原本艳丽秀美的面孔,此时暗淡失色。何太哀俯身跪坐在少女头顶正对出去的空地上,用两只手捧住对方的脸,将对方的头固定住按于地。
宛如树根那样延伸开来的“黑玉”,从何太哀的手掌处显现形迹,紧接着,便快速附着到了晏临的脸颊上。黑玉色的脉络攀爬在少女蜜色的脸颊上,像某种毒素入侵,最终深入对方的口腔。
白羽那种宛若从婴孩从母亲体内诞生的“出场方式”,显然并非真正意义的“孕生”。
倘若是真正的“出生”,那何太哀需要找寻的场所,也只有女性的子|宫。但实际上,之前的鬼兄也将白羽“孕生”出来,鬼兄性别为男,哪里来的子宫?再说,这会儿晏临从嘴里吐出白色的羽毛,而先前自鬼兄腹腔内破开“降生”的白羽,也是伴随着绒羽,两者联系一下,顺着白色羽毛的形迹,八成就能找到“异变”发生的症结处。
只要用“黑玉”将那些“异物”包裹住,形成一个“胶囊”样子“黑羽球”,就能困住那些东西,而晏临也就可以获救。
“握君如意”,是非常强悍的防御法宝,不具侵略攻击性,但在做一些“固守保护”行为时,却有奇效。
“降生”状态的白羽,一定不会很强,因此他想要借此机会困住对方的想法,也并非是妄想。
可是,一直以来虚弱无力的晏临,却突然挣扎了起来,似乎是在某种“外力”的影响下,想摆脱何太哀的控制。一旁的蝶刃鬼见状,立刻俯身上前,按住少女乱动的手脚。而因此,晏临也吐出一口新血。
这口鲜血里,依旧沾染着白色的绒羽,但比之先前被血液糊做一团的细碎羽毛,这一次的绒羽形状,更为完整了一些,似乎拥有了一定的“防水性”,不怕被液体沾染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何太哀心里“咯噔”一声。
这显然表明白羽的“力量”逐渐变强,在缓慢而有力地侵蚀着晏临的身躯,他如果不再加紧解决这个事,恐怕就要没有机会。何太哀集中精神操控着“黑玉”,这极度耗神的操作方式,让他没一会儿就额上渗出了冷汗。汗水滑落下来,坠在他的眼睫上,何太哀又不敢去擦,只得闭了眼。说来也奇,正是闭上双目,视觉“丧失”,反而其他的感觉变得敏锐。
原本一直找不到的,那团侵入晏临体内的“异物”所在之处,就这样在闭目的“黑暗”之中,被何太哀找到。
他不动声色地凝聚力量,假装还在茫然摸索,等“异物”鬼鬼祟祟绕着他要另觅安居场所时,何太哀却突然发难,直接将那团东西用“黑玉”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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