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西装男两手插在裤兜里,昂着下巴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出口我们找,你们解决另一个问题。”宋袭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双管齐下,一面找出口,一面找流言真相。
T恤男追问:“什么问题?”
宋袭:“姜美丽和业主代表有什么矛盾。”
“这我们哪能知道,这得问当事人吧。”西装男蹙眉,觉得宋袭是不是调查内容太多,调查傻了。
宋袭吸了口气,慢慢说:“这是我们眼下需要调查的内容。”
两人反应过来,T恤男说:“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的钱多得花不完,想用钱从我这里买消息,不可能。”宋袭摆出很吊的样子,“想搭顺风车跟我一起出去更不可能,我最讨厌的就是想不劳而获的废物。”
两个跟班脸色一个赛一个的差,因为宋袭前后两段话每一个段都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愤怒之余又很羞耻惭愧。
每天看着宋袭他们忙上忙下,自己却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知道了纸条的事,拿到纸条的当事人还死了。
目前正是他们最愁的时候,偏偏背后还有个聒噪的女人成天催催催,烦得快掉毛。
“成交。”西装男咬牙答应,“你不能出尔反尔。”
“不会。”宋袭将自己得到的第一条流言告知两人,叮嘱,“她给我们的时间至少应该是三天,你们必须多番调查,过滤掉不确定的信息,不能因为时间有限就慌了手脚。”
他沉下脸,警告道:“如果因为你们的粗心大意坏了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越早离开越安全,西装男很清楚,如果宋袭他们出了事,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收纸条了。
他保证道:“你放心,手机八卦信息再提炼出精髓,我是专业的。”
丢出去一个包袱,宋袭一身轻松,准备招呼蒋夙往回走,却发现青年低着头,正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爬过的蚂蚁。
那眼神,连宋袭看了都觉得瘆人。
林叔更是退避三尺,不敢出声。
宋袭撞了撞青年的胳膊,“你怎么了?”细细想来,好像从树林出来,蒋夙就没怎么说过话。
蒋夙闷闷的说:“没什么。”
宋袭叉腰,摆出当哥的态度,“说好了有话就说。”
蒋夙:“你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她。”
“谁?”宋袭茫然。
蒋夙:“那个中年女人。”
林叔率先反应过来,“给你卖力介绍对象的那个。”
“你说她啊。”宋袭理解不了,就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气了一路,“我正想拒绝,你就来了。”
蒋夙很固执:“为什么不早点拒绝。”
宋袭没觉得咄咄逼人,只觉得弟弟认真追问的样子有点小可爱,“因为我拒绝太早,她还会用其他话来堵我的嘴。不如等她一次说完,然后彻底拒绝。”
蒋夙抿了抿嘴唇,蓄势待发的攻击性收敛起来,小声的确认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袭声音洪亮,恳切。他心里知道,弟弟是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怕自己真的被大妈说动,和人谈对象。到时候,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蒋夙那么黏他,肯定受不了相处时间被外人剥夺。换做是宋袭自己,他肯定也会受不了。
宋袭伸手摸摸蒋夙的头, “放心吧,哥不谈对象。”
别说林叔,连珍姐的两个小跟班都诧异的看向宋袭。
哪个当哥哥的会这么宠弟弟,为了弟弟连对象都不谈,要一辈子打光棍吗?这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最高境界?
他们觉得宋袭一定是在敷衍人,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真挚,不似作伪。
兄弟俩的事情不好深究,大家看看热闹就行了。两个跟班带着艰巨的任务离开了,宋袭和林叔还有蒋夙一起,回了202。
他们现在必须平常心,等黑长直自己送上门。
这一天没什么事发生,平静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楼上的李婶家也没有动静,并没有像之前放狠话那样,要给他们好看。
用过晚饭,202的三人守在电视机前看节目。
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台下的观众啪啪鼓掌。一番你来我往后,歌舞演员出现在台上。节目做得很好,宋袭有印象,是由一个有名的歌舞团队编导的大型舞台表演,曾在世界各地进行表演。
表演者们的互动非常具有张力,配合灯光和服装,宋袭很快身临其境,忘了周遭的环境。
入迷间,放在沙发上的手被人一把按住,蒋夙按下遥控器上的静音键,对宋袭使了个眼色。
催促大家提交答案的敲门声响起。
与之前不同的是,敲门声很急促,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半刻停歇。
蒋夙松开宋袭的手,起身走到门口,看见猫眼有所松动。兴许是意识到门的另一面有人,正被顶开的猫眼停顿一瞬后,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圆形洞孔的另一面,是一只灵活的眼睛。白色眼球中,虹膜的微微充血。
蒋夙与她静静对视片刻后,眼睛随着主人一起离开了。蒋夙捡起猫眼,安装回去,继续陪宋袭看电视。
十几秒后,密集的敲门声自楼上传下来。
王通他们同样没有开门,但从天花板传来的凌乱脚步来看,应该遇到了和他们同样的事——猫眼被外面的人捅掉了。
脚步声从凌乱到静止,再次响起时,已经比之前平静不少。
仿佛在告诉202的人,问题已经解决了。
宋袭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三人又看了许久的默剧表演,确定门外没有东西后,他重新点开声音。
夜里十点过,宋袭开始犯困。
他打着哈欠进了卧室,倒头就睡,蒋夙胳膊交叉坐在床边,安静望着青年熟睡的脸。他蹙眉深思着,觉得宋袭睡着的样子很好,不会跑来跑去遇到危险,也不会被人缠上介绍对象。
现在的宋袭,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蒋夙侧躺上床,伸手摸了摸青年的额头,又点了点他的鼻尖。指腹沿着唇线落到下巴,然后滑过下颌与喉结。
光滑的皮肤让他有些痴迷,受到蛊惑般,他俯身靠近,嗅了嗅宋袭的味道。淡淡的还未散去的洗发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吸了一口,掌心贴上宋袭的肩膀。
这是一个完全掌控的姿势,充斥着占有欲和无法言说的情绪。
蒋夙疑惑于自己的行为,同时也想顺从内心隐秘引导,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就在嘴唇距离宋袭只有一线之遥时,客厅有人进来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开门,蹑手蹑脚走进来的样子。
心头生气易产生怒气,蒋夙起身离开,顺手带上房门,如同一尊雕像挡在卧室门口。
李哥看见蒋夙一愣,紧跟着露出凶恶的表情,他把玩着手里的刀,“我还没摸进去,你倒是主动出来送死了。”
蒋夙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长腿交叠着,姿势慵懒而无畏,仿佛眼前的一男一女是一对不足为惧的跳梁小丑。
李婶被他的态度刺到,晃了晃手里的磨刀棒,这东西是精钢制成,顶部改成了尖刺。不但可以用来磨刀,还能用来给牲畜放血。
她给了丈夫一个眼色,李哥提刀快步朝蒋夙走去,抬手就是往下劈。
菜刀带着冷风落下,蒋夙单手扣住李哥的手腕,用利一折,男人骨头当场错位。还没顾得上喊疼,肚子被重重顶了一下,蒋夙反手夺下菜刀,横在李哥的脖子上。
李婶吓得不敢动了,不只是因为青年快速凶戾的身手,还有他此刻与平日时截然不同的气势。
蒋夙的手中的菜刀已经破开李哥颈部的皮肤,他垂下眼眸,看见从伤口滚出的鲜血染红了李哥身上的衣服,而李哥的身体正在因为疼痛而抽搐。
气势嚣张的男人瞬间成了半死不活的待宰羔羊,伤到气管的缘故,他无法出声,身体更是无法挣脱。
死了还能复活,不如让身体感受疼痛活着。蒋夙松开他的手,一脚将人踹出去,“滚。”
李婶扶着李哥踉跄的往外走,刚踏出门就听见一声沉沉的命令,“把门关上。”
防盗门被小心翼翼关上,无声无息。客厅里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蒋夙回到房间,爬上床,宋袭已经换了个姿势,大概是迷糊间觉得有点吵,脑袋蒙进了被子里。蒋夙霸道的挤进去,手脚缠上宋袭的身体和双腿。他觉得不够,用力将人往怀里塞。
像只温顺黏人的小动物,他含糊地喊了声哥哥,贪婪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请不要说悄悄话17
天一亮,202响起一声恐惧的叫喊。
林叔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扑进客厅,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口的闷痛让他恐慌,脑子里散不去的噩梦更是令他难以平静。
宋袭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还没睁眼就觉得身上重得不行。他已经习惯了蒋夙的奇葩缠人的睡相,熟练地把人轻轻推开,下床走了出去。
林叔跌坐在沙发旁,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宋袭吓了一跳,急忙蹲下问:“林叔,你怎么样啊?”
林叔摆摆手,“没事,受了点惊吓,缓一缓就好了。”
宋袭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连续咕噜几声,林叔抹掉嘴边的水珠,重重喘息一声,“我做了个噩梦,怎么也醒不过来,快他妈吓死我了。”
宋袭没有追问,安静等他的情绪平复。
见林叔仰头将剩下的水喝尽,他轻声问道:“还喝吗?”
“不了。”林叔撑着膝盖站起来,扭屁股坐到沙发上,“小宋啊,咱们真的被盯上了,我昨晚梦到房里有个女人,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削东西。”
“木头?”宋袭想起了黑长直家满地的木屑。
“对,就是木头,像一根木棍。”林叔说,“细细长长的,她把边缘削得特别尖,就跟铅笔似的。”
宋袭:“你看见她的脸了吗?”
“没看清,我想问她是谁,还没开口,梦里那女人将木棍用力抵在我的喉结上,那刺痛太真实了,我都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林叔胸口开始不舒服,可宋袭说过,要记住那个女人身上的所有细节。
他自己去厨房倒了点水喝,闭着眼睛,揉着胸口继续道:“她好像不想杀我,还对我说木棍就是一根针,可以用来缝我的嘴。”
都说是木棍了,肯定不会比针细。用这么粗的针来缝,嘴巴会被戳得稀巴烂吧。宋袭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很血腥,他咽了咽干哑的嗓子,应了一声,“嗯。”
“过后她就放了我,继续背对着我削木棍。”林叔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就这么一直到天亮,我才醒过来。小宋啊,你说她是不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再胡乱答题?”
“或许吧。”宋袭靠在沙发上,指尖落在扶手上敲了敲,“林叔,你先去洗漱吧,我上楼一趟。”
林叔做了噩梦,其他人说不定也做了,他得上去搜集消息。
楼上的203室里,愁云惨淡,连还算沉稳的王通也是青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开门的人是毛强,只看了宋袭一眼,就转身进了客厅。
宋袭:“你们也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