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顾言琛像是坚硬的一座城池,环绕着他,挡去了所有的风雨,只留下温暖。
沈君辞觉得,内心的缺口被人温柔填满了。
他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轻颤着,胸口不停起伏。
无坚不摧,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一往无前着,他们因为拥有彼此而觉得快乐。
沈君辞满足了,他被爱意包裹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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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清晨,鸟儿开始鸣叫。
太阳照常升起。
最近降温,路边的草丛开始变了颜色,不再是那种夏天的新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黄。
槟城的秋天一向是短的,过了中秋,很快就会入冬,天气要冷起来了。
两名三分局辖区内的派出所民警敲开了一栋建筑,这是槟城中的一座中型冷库。
值班的保安让民警进来,上了岁数的民警道:“例行排查,你们这个冷库的负责人是谁啊,都存放了些什么?”
保安已经对排查习以为常,打头的民警他也认识:“张警官,怎么中秋节你们还要加班啊,而且不是几个月前刚查过一次吗?”
张警官道:“你们不清楚,上面来了督导组,需要严查辖区内的所有企业厂房,不留任何死角。我们附近就你们这里这个冷库的信息不全。”
保安忙联系领导,把资料又填写了一遍,他们感觉的出,这次和以往不一样,那些警官们问完了问题,还要入库去检查。
保安开始不太愿意:“大哥,我们就是个民营冷库,还能藏着啥不成?”
张警官异常严肃:“那可难说,万一有个毒品,走私动物标本之类的。”
年轻的民警也开导保安:“最近都要查的,特别是这附近,还真能查出来东西。新沟子那边前天下午打捞出了违禁品,昨天晚上我们查附近的工厂,翻出了几瓶高危化工。所以你们别嫌麻烦,我们这还加着班呢。”
督导组的要求严格,民警们也担心自己丢了工作。
张警官道:“而且我们检查还好,你不让查,回头就是市里的警察过来。”
保安请示了领导,才放他们进去。
中秋的冷库,工人们都不在,搬运工和库房管理都不在。
这是一处超低温冷库,常年保持着零下二十度左右,他们披上了工人的厚重工作服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这冷库不大,也就三百来平米,分了不同的区域,横七竖八地堆了很多货物。
制冷器嗡嗡作响。
张警官一边打着冷颤,一边问着保安。
保安就拿着单子对照:“那边是海鲜区,这一边是冰激凌,这些是冷冻肉类。”
他们一边核查一边往里走。
张警官指着一堆杂物问:“这里是什么?”
保安解释:“这里是杂物区,总是有人在这里冻了东西以后又没有及时来取,错过了时间以后,领导又怕对方忽然找过来,就都让我们都堆在这个角落。反正冷库不差这点地方,万一需要还可以搬出来。”
他们自己也知道,还有人来找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些货物的主人可能都忘了这些货物,可是没有许可,谁也没有扔。
张警官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最外面的是几年前的,再往下是十年左右的,往下还有更早的。他们甚至翻出了一罐子五十年前的东西。
寒冷冻住了时间的流逝。
冷冻虾,冰激凌,鸡翅膀,羊肉卷。
有些东西一旦习以为常,就会视而不见。
他们戴着手套翻了一会,感觉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保安见怪不怪:“这里这么冷,没人整理,每家冷库都是这么处理的。”
领导也不想担责任,堆放起来最简单。
张警官吸着鼻涕,指着最下面,一堆货物里面露出个铁桶的边缘。
“那是什么?”
“不知道。”保安也没见过那东西,“我从到这里工作就看到这边这么堆着,库房清单上也没列上这个。没人打开过。”
保安帮着两位民警,三人合力把上面堆着的各种箱子给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空地处。
张警官打开了桶盖,一股冷气喷薄而出。
里面盘放着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冻了多年,结满了冰碴。
张警官往里面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快给市局打电话!”
那桶里坐着的,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女尸。微微仰着的头,苍白的仿佛鬼怪的干枯皮肤,透出丝丝的寒气。让她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异鬼。
无人知道她究竟在这桶中被冻了多久,直到今天才重见了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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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入卧室。
顾言琛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迅速冷静反应,说了一声喂?
听了几句话,他就皱眉起身,严肃问着情况。
他想要穿衣服,刚拿起一件白色衬衣,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把那衣服放下了。
昨晚,沈君辞疯了一般,在他的肌肤上留下印记。
指痕,牙印,吻痕弄得到处都是。
顾言琛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换了一件黑色衬衣穿上,把身上的痕迹遮盖住,扣子也系到了靠上的一颗。
沈君辞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揉了下眼睛问:“怎么了?”
他昨晚哭过,眼皮还有点肿。
顾言琛道:“有案子了,发现了一具被冻了多年的女尸。”
第129章 冻尸
上午,槟城东。
此时正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面试。
一栋别墅之中,秘书打开了房间的门,带进来一位年轻的女孩。
女孩从大门而入,身上裹挟进来一阵秋日的冷风,她感受到了屋子里的温暖。
霍蕾站在房间里,她今天穿了一身暗绿色的旗袍,衣服包裹出了她玲珑的身材,仿佛和女孩是两个季节。
她扭转身,目光在女孩身上从上往下扫过:“我叫霍蕾,这里没这么冷,把外衣脱了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女孩对面试官有点奇怪的要求微微蹙眉,但还是听话地脱下外衣,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衣服,那是一件宽大的旧帽衫,她有点难为情,用手指攥着衣角。
霍蕾就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女孩,她甚至伸出手,在她的腰上和胸上摸了摸,像是在待价而沽。
女孩有些怯意地看着霍蕾,虽然眼前的女人和颜悦色,但是她总是有些害怕她。
霍蕾也在仔细打量着她,女孩有一双大眼睛,看起来不谙世事,像是一只懵懂的鹿。
可是霍蕾知道,那只是表象,这个女孩已经什么都经历过了。她对这个世界很失望,这样的人只要稍微对她们好一点,她们就会主动去做没有下限的事。
霍蕾微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叫做田雪是吗?”
女孩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你的事,你的父母离婚了,两个人都不想要你,你一直住在姥姥家。小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太好的男老师,你是其中一位受害人。”
田雪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那是她这辈子的噩梦,那位男老师会把班上的女同学叫到办公室,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年幼的她懵懵懂懂,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那位老师被处分。
她后知后觉,对他恨之入骨,觉得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可是就算那个老师去坐了牢,那些女孩的童贞也无法得到弥补。
霍蕾慢悠悠地继续说:“你妈妈又生了个弟弟,后爸想要欺负你,所以你从家里逃了出来。你有过一个男朋友,他却瞒着你和你闺蜜上了床。”
提到了这些事,田雪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超越了她年龄成熟,她咬着牙,侧目说:“那几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想要找个好工作,又没有太多的技能,你唱歌很好听,所以想要自己做网红。你挣的钱都托人带给你姥姥。可是现在你姥姥生病了,你需要更多的钱。”
接下来,霍蕾让田雪唱了一段歌。
田雪张开嘴巴,她的歌声醇美,节奏和音律都无可挑剔。有些人就是有某种天赋,能够无师自通。
霍蕾拉着田雪坐到了一面大大的镜子前,让女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用涂了红指甲的手指,勾起了田雪的头发,那头发漆黑浓密,霍蕾由衷慨叹,“真美。”
田雪抿了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小声说:“可是我……我觉得我还不够好看……”
她从小出身不好,有点自卑,所以平时她唱歌的时候,会遮住脸。
现在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头发是乱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皱巴巴的旧衣服。
她质朴的脸上有着一些红晕,站在妆容精致的霍蕾身边,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说话做事都土极了。
霍蕾的目光却像是能够透过这一切,看清楚她的本质,看向她的未来。
她捏着小姑娘肉乎乎的脸蛋:“那是因为你没有钱化妆,没有机会买好衣服,你也有很多的优点,你的脸只要微调一下,化上妆就会很好看,你的身材很好,最关键的是,你唱歌真的很好听,还有,你年轻。”
田雪默默听着。
霍蕾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她没有给女孩,就自顾自喝着。
“来这里之前,你大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作为女人,我从来不骗女人,也不会让你做不心甘情愿的事。因为我知道,我们女人想要拥有力量,必须要团结。团结的前提是我会对你加以帮助,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们。这样搭建了信任以后,你们也会相信我。”
她找的都是些被男人伤害过的女孩。
和那些十三公馆的男人们会用武力和胁迫训练饵不同,她从来都让这些女孩拥有自由。
她们依附于她,变得越来越漂亮,变得越来越有钱,这样她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效劳。
霍蕾的脾气不好,她会打那些不听话的男下属,比如她的秘书杨自业,但是她不会打这些女孩,她对她们天生有着怜悯。
“我们就像是水,男人就像是石头,我们可以通过漫长的岁月水滴石穿。所以,单凭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不够的,我们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