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渊来 第150章

作者:木兮娘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推理悬疑

  佟局说武警只有公安局局长能直接调动,连他都得请示程为平按照规程一步步来,没有正当理由就是不能批准。

  李瓒:“你以前不是调动过吗?海港那次,也是我临时通知,不也顺顺当当地调下来?还请海警帮了忙,这回怎么不行?”

  佟局:“你想过海港那次是谁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坐着吗?”

  孙归鹤,为李瓒兜屎兜尿的七旬老父亲。

  李瓒:“意思是说以前都是父亲母亲们罩着我,我本人一点面子都没有?”

  佟局不解:“你有过吗?”

  李瓒:“老佟,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你别跟我皮。”

  佟局:“谁他妈跟你插科打诨?就一句话,没正当理由不能调动武警,除非你说服程为平。不过要是你能说服程为平,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李瓒:“我听着你语气怎么那么像幸灾乐祸?今晚晚宴来的人,甭管大小都算是个人物,全都出事,你们可兜不住。”

  佟局语气顿时严肃:“老实说,你都被送去支队,牵连不到我。”

  李瓒深吸一口气。

  佟局叹气:“你真得自个儿解决,你都能猜出今晚有事发生,为什么不动脑想想怎么解决?别有事没事找我们帮忙,一大把年纪都快退休了,能帮你到什么时候?”

  李瓒摁着眉心商量说:“最后一次也不行?”

  佟局:“没得商量。”斩钉截铁地拒绝后,状似不经意地说:“说起来,你孙叔有几个学生最近放假,昨天还去探望他,也是有心。”

  “孙叔人好,教出来的学生尊师重道……孙叔什么时候当老师收学生了?”懵了一瞬,李瓒拍了把脑袋:“孙叔以前当过武警教官,他学生也是武警——我调不动武警,但是可以请休假中的武警同志参加晚宴嘛!”

  “多谢你,我敬爱的老父亲。”李瓒嬉皮笑脸。

  佟局:“我什么都没听见,挂了。”

  挂断电话,李瓒就拨通孙归鹤的手机号,那边没等他说明来意就自顾自说起昨天什么什么学生来看他,名字、联系方式都说出来了,最后唉声叹气人老了,记忆不好,顺便抱怨李瓒没去看他,自顾自说完一通,老头儿就任性地挂断通讯。

  李瓒:“……”

  真是什么戏都让这群老狐狸演明白了。

  武警碰巧放假,估计也和程为平有关吧。

  李瓒有些不明白他们如此迂回的原因,只现下没太多时间思索,一一拨通电话,召集十二名休假中的武警同志,二话不说应下请求。

  虽只有十二人,却个个是精英。

  宴会开场前半个小时,十二名武警就位,混在服务生、钢琴师和宾客名单中一共八人进入会场,剩余四人在会场外面检查隐秘通道是否藏有烈性炸药,以及是否埋伏狙击手。

  晚宴开始十分钟后,里面刚结束开场白,进入宣布得标者的环节。

  李瓒在楼道处堵住鬼鬼祟祟的赵颜里,后者捂住装有摄像机的女士包包,底气不足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今晚有大料?”

  “公布得标的公司不就是大料?”

  “楼吉没陪你来?”

  “他跟我萍水相逢,就帮过我一次,怎么会陪我过来?”

  “宴会厅把守严密,没有邀请不能进入,尤其提防记者,没有人帮忙,你进不去。”

  “跟李大队长有关系?”

  “我帮你。”

  “被雷劈了?转性了?还是……你要什么好处?”

  “我利用你引出楼吉,他是杀人凶手,我是警察,抓到能立大功,理由够吗?”

  “……勉强够。”

  赵颜里对李瓒的印象一向是贪功好进,因此轻易接受这理由,尤其她此刻认定楼吉就是杀人凶手,对方的通知说明他将会在今晚制造特大凶案,如果有李瓒相助说不定既能拿到头条又不会伤亡惨重,能让她心安几分。

  李瓒好歹是警察,应该有几分本事。

  赵颜里不介意被利用,自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李瓒。

  “楼吉告诉我今晚八点将有特大时讯,让我来拿。”赵颜里咬唇说道:“我打算在八点前二十分钟告诉你,反正、反正时间足够你们出警……我也是想找出真相。”

  “是真相还是热度,大家心知肚明。您为人如何,我也明白,不用多说。”李瓒看手表:“离八点还有三十分钟。”

  赵颜里催促:“那我们赶紧走。”

  李瓒讥讽:“为了热度,你是真不怕刀山火海。”

  赵颜里冷着脸沉默跟在他身后,冷不丁开口:“你懂新闻记者行业的无奈吗?现在自媒体发达,八卦娱乐充斥头版头条,KPI打不过,连编纂的三流新闻也打不过。社会新闻抢不过大媒体、官媒,年年裁员、缩减经费,一个普通的地方新闻还有那么多家媒体跟着你抢流量、抢热度,你知道我们这种地方新闻媒体有多艰难吗?”

  “现在连官媒都不问真相就转发谣言,错了就删当无事发生,被诘问就装死,过几分钟继续若无其事地转发其他新闻,逼死人也不会道歉。我呢?至少我追求的是真相!至少我编纂的新闻从不造假!”

  “真相?从不造假?”李瓒皮笑肉不笑,斜睨着赵颜里:“你主观臆测编写出来的稿子可不少。”

  赵颜里:“那是合理推测。”

  李瓒嗤笑,懒得争辩,展示邀请函,顺利带着赵颜里进去。

  一进场就对赵颜里说‘你自便’,然后绕到角落里观察宾客,身边忽然就出现一个端着碟子吃蛋糕的江蘅:“看出什么?”

  “艹!”李瓒吓一跳:“你有病?”

  “相思病。”江蘅塞给他一根叉子,比了个小爱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俩三小时没见面了。”

  “正经点。”李瓒接过叉子,叉了一块蛋糕吃,芝士味的。

  “向阳集团和长宏地产联手拿到工程,庾红樱全程黑脸,阳谋威胁霍文鹰和赵希让她加入队伍一起玩。霍文鹰阴阳怪气讲起鬼故事,赵希被吓到了,期间程北离开过一段时间,和某个服务生对过话。在此之前,程北、霍文鹰分别和他们身边一个女服务生对过眼神。”

  江蘅想起了什么,眼神颇玩味。

  “女服务生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

  “说来听听。”

  “你怎么不吃醋?”

  李瓒态度冷漠。

  “……”江蘅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她的味道和程北身上的味道很像。”

  李瓒这回扭头:“你怎么知道程北身上的味道?”

  江蘅咽下蛋糕,眨了下眼睛说:“路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身上的香水有罂su的成分,金新月、金三角一些出卖肉体的男女会普遍使用这种香水,只是比程北和女服务生身上的香水粗糙。”

  “你意思是,他们是一伙的。”

  “如果杀向昌荣、林成涛和袭击庾红樱是两拨人的猜测没错,那么另一拨人的身份可以确定了。”

  “程北……”李瓒琢磨这两个字:“青山福利院第72号,程凯蒂的朋友。”

第156章

  “也叫程北?这么巧。”李瓒放回塑料叉子,抽湿纸巾擦擦手:“你接触他们的时候就留意到了?”

  江蘅整理袖口说:“就我所知,港城那边成气候的暗娼一般有鸡头带领,会发展出上下家、大小线的关系,夜总会、发廊、洗浴中心等场所背靠h帮,黑白两道吃得开,屡禁不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固定场所,由鸡头牵桥搭线的暗娼,也需要交付少数保护费给他们平时聚头的地区的h帮。”

  “换句话来说,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明面是收留失足少女,实际是一个强迫女人卖淫场所这件事,消息最灵通的h帮不可能不知道,更有可能是h帮也参与其中。即使不是直接插手,也会要求分杯羹。”

  李瓒:“我记得你说过霍文鹰的父亲曾经混过14K,还是坐镇堂口双花红棍的大佬级别。可是,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了?”

  江蘅:“在港城搞房地产,没点背景搞得起来?”

  李瓒:“关系千丝万缕,刚好还有霍文鹰、程北两人去孤儿院捐赠凯蒂公仔,又刚好着意青山工程,本来也想不到那么多,毕竟有意青山工程,前去探查地形,向福利院捐赠物资既是顺手而为,也是做给上面人看,举止的确合情合理,可惜。”

  江蘅补充他未竟之语:“可惜霍文鹰带着身边的人恰好姓程、恰好叫程北,样貌、气质、体态,太像某一类被调教过的人。”

  李瓒:“我以为今晚会是楼吉的舞台,没成想他会是那只坐观虎斗的黄雀。”就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做了多少推波助澜的事,目的又是什么。

  江蘅:“你很了解楼吉?挺确信他今晚会来哦。”

  怪里怪气。李瓒瞟了眼江蘅,挑起左眉:“中午看见赵颜里在酒店楼下徘徊,她不着急,到了下午反而急着混进来,一猜就知道楼吉通风报信,不是今晚有大新闻,她会拼命往里钻?”

  江蘅心满意足:“支援都够?”

  李瓒竖起大拇指:“都是这个。”

  话音一落,突变骤生,门窗紧闭,晚宴会厅成为一个瓮,里面宾客全在瞬间成为人质,十几名歹徒褪去伪装站在舞台中央,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们要向某些人讨一笔血债。”

  “我们需要一个记者、一群媒体,我们需要一个发声渠道。”

  偌大会厅回响着广播外放的要求,所有宾客面如土色,听从命令分队站好,场内似乎有人认出舞台某些面孔,被单独分开时骤然发难,距离门口四五米的位置被击毙。

  “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永远闭嘴,明白吗?”

  女客们捂紧嘴巴,眼冒泪花,男客抱头蹲好,竟有胆小的男人吓出一泡黄汤,晕死过去。

  枪支警告只会令人们忌惮,见了血、死了人,人们才会真正能恐惧,进而听话,会厅内的纪律一瞬严明如军纪,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很快分出两拨人,分立于左右。

  李瓒和江蘅抱头蹲在在左边的人群里,偏头看右边的人群,有人流露出心虚恐惧的表情,有人恐惧和茫然交错,不解为什么区分成两拨人,揣测自己是否会葬身今晚,也有人瑟瑟发抖,脑袋空白。

  庾红樱、霍文鹰等人就在右侧圈子里,连赵希也被分在右侧圈。

  赵希欲哭无泪,发现身边的人非富即贵,立刻福至心灵猜想这帮歹徒的目的是绑架,顿时心安不少,为钱才好啊,只要不撕票,给多少钱都行。

  当然只有赵希最天真,庾红樱心跳飞快,慌得肾痉挛,‘讨笔血债’这几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求财,动静不必闹如此大,偏要众目睽睽,还要寻找媒体,露出清晰真容,摆明没想脱罪,摆明他们就是来寻仇的。

  视死如归的人最可怕,他们会咬死仇人不松口,不惧同归于尽,任何威逼利诱都无效。

  做过不少亏心事的庾红樱开始害怕,静悄悄寻找求生路线,没发现身边的霍文鹰和程北过于镇定。

  这时舞台的投屏亮起,是酒楼的平面结构图。

  结构图布满密集的红点,红点不停闪烁,预示着不祥。

  中间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司仪的礼服,头发一丝不苟,气质端庄、相貌明艳,向来是国人欣赏的大方美丽。

  女人说:“这层楼的信号被切断,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手段能恢复信号、连通外界。没关系,我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知道后果。”

  “该死的人,不会被放过。无辜的人,我们不会错杀。谁无辜、谁有罪,我认为大家心知肚明。”

  人群面面相觑,半晌后,有人默默将目光投向右侧。

  “不要妄想反抗,因为你们面前不只有枪,还有密密麻麻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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