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尾松
荣关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立即抬起头来，恰好和刚下车的周元他们对上脸。
许是见过了几次，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都可以当半个好朋友，荣关脚步轻快地小跑到他们跟前，朝他们半鞠躬示好，问道：“警官，你们这次过来是要找荣慧掌门吗？”
“唉，来得有点不合时宜，他刚出去了不久。”
周元摇头，“不是找他。”
这下荣关有些疑惑，“啊，不是找荣慧掌门，那你们是过来找谁？”
“我们只是顺道路过，刚好看到你在扫地就停车了。”沈睿接上话，比荣关高了一个多头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小道长你去体检，身体没事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荣关年纪不大，听到有人关心自己有些感动，他挠了挠头发，颇羞涩地说道：“没事没事，我从小到大身体可好了，吃啥都倍儿香。”
沈睿眸光微沉，睁着眼睛瞎说起来：“嗯，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们刚刚就从你们体检的那家公司出来，听他们的老板提了几嘴，你们庙有道长身体不大好？”
“啊，真的不好吗？”听沈睿那样说，荣关却奇怪地接了那个话头。
听他的话应该是知道有道长身体不好，但不太确定。他忙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们有问下，到底是怎么不好吗？很严重吗？”
三人听到荣关这反应，对视一眼。沈睿故意问他：“你不知道？”
这话听在荣关耳里，就像你以为你和好朋友好到什么都知道，但实际上，陌生人知道的事情都比自己知道的多那种打击感。他有些急了，忙解释：“不是，我知道他有点不对劲，但是掌门不让我们讨论这些，我也怕影响荣华的心情，就没去问。”
说着他垂下头丧气地说道：“体检后，医生和掌门把荣华拉到一边说话，我看荣华脸色不好，就猜到他体检大概有些问题了，但寺庙里不让讨论这些，而且过几天荣华好像就要离开寺庙里，我就憋着没敢问。”
话音落下，荣关再次抬起头盯着沈睿看，“警官，荣华是得了什么病吗？”
沈睿一开始只是利用文字游戏诓他，没想到还真能诓出一些事。他问：“你说的那名道长为什么要离开寺庙，去哪儿？”
荣关摇头，“不知道，我一开始听其他师兄说荣华要离开寺庙了，我以为荣华是到时见离开庙还俗了，但问了其他师兄，荣华也就来比我早几个月而已，还不到离开的时候。所以我猜了下，他有可能是去治病。”
这话题沈睿他们并不了解里边的实情，荣关也只是靠猜，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睿在思考应该怎么说的时候，周元出声说：“荣关道长，你们荣慧掌门明天在庙里吗？”
话题转得飞快，让还在沮丧的荣关有些卡顿。反应过来后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掌门要去哪儿，他也不会提前和我们说的。”
周元：“那明天你和荣华道长在庙里吗？”
荣关有些迷茫，点点头：“大概率是在的。”
周元点头：“那我们明天早上过来找你。”
“啊？”荣关更觉得迷茫，警察来找自己做什么，他还想要问原因，但周元他们已经挥手重新坐回车上了。他拧着眉头有些困惑：“找我做什么？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李兵兵驱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在后排的沈睿和周元，问他们：“明天来找他？为什么？”
周元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轻声道：“看病。”
“什么？”
李兵兵要回头看周元，沈睿伸手将他头给板正，“开车的时候就不应该东张西望。”
李兵兵：“……行，我不回头，那你们说说看病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沈睿回了他这句后，就换了个话题，“杨菊花说他岳父在疗养院，老李得麻烦你给我们派些人去查查了。”
第151章 酆都大帝十四
151：
冷风催入夜。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李兵兵扒拉着盒饭，时不时盯着在“滴滴”作响的手机看，而坐在他对边的周元和沈睿，也都是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
一个小房间，一张桌子，三人三个世界。
许久后，李兵兵把盒饭一收，就着最后那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的落下，他抬头看向周元他们，恰好发现他们两人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三人眼神在空中汇合。
这种没经过磨合的默契感，叫李兵兵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道：“我让小毛毛他们给我去调查高飞所在的疗养院，有了一个新发现。”
李兵兵把手机给打开，将屏幕转向周元他们，“就是这家叫容桂的疗养院，开了有十多年了，一开始有十来个老人在，这几年就只剩下高飞一人。”
伸手滑动屏幕，下一章图片是有关容桂疗养院的信息，“小毛毛查了下这个疗养院，发现这个疗养院一开始是合资，在十年前就法人变更成了一人，杨菊花是这疗养院的老板。这疗养院地址位于滨海市的东郊外，现在过去要两个小时候的车程，所以我打算明天过去。”
李兵兵把自己目前的信息汇报完毕，就靠在沙发上看着坐自己对边的两人。
“轮到你们了。”
沈睿捏了捏耳垂，眼神没焦，大脑还处在思考的状态，片刻后，他掀起眼帘。就在李兵兵以为他有什么新信息时，沈睿耸耸肩说道：“大脑有些混乱，我还需要再理理。”
“那周队呢？”李兵兵看向周元。
周元把吃完的盒饭盒子给收拾好，将之前陌生人给置放在酒店房门外的照片和从李兵兵那儿拿到的，有关天海福利院不同角度的建筑照片，说：“我想去一趟天海福利院。”
“现在？”李兵兵有些讶异，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有些晚，天海福利院有可能关门了，即使去了，那福利院的杨院长也可能不在，不然我们提前打电话去问……”
“先不去天海福利院。”周元指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周禹，说：“去天海福利院后山，我总觉得那人给我照片，是想让我们去看看。”
话音刚落，李兵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睿已经把搁在旁边的外套给穿上，还顺手给周元给拿了一件羽绒服，“穿上，外面风大。”
两人拿了手机就先出门，李兵兵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薄外套，原本没觉得多冷，见前边两人裹得那么严实，竟未出门先有凉意，忙说：“阿睿，还有外套吗，外面看起来有些冷，我怕着凉。”
刚走到门外的沈睿因李兵兵这话，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轻飘飘地说：“你这随便一用力胸肌就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的腱子肉，不耐寒？”
常年健身爱好者李兵兵最喜欢人夸自己的肌肉，脸上忍不住露出娇羞的笑意，“其实我不冷，只是随口问一问，嘿嘿。”
郊外，天海福利院。
从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往天海福利院开去过程中，沿途的车辆越来越少，到了尾段整条马路几乎就有他们这一辆车在行驶。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李兵兵愣是帮大家节省了十多分钟。
将车子停在距离天海福利院有一段路的空地后，李兵兵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叹了口气：“人影都没瞧到一个，如果一个人来这地方，当真瘆得慌。”
上回他们来过天海福利院，所以这次走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
三人先去了天海福利院大门口，天海福利院门外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灯暗得似有若无，倒显得四周围更加鬼气朦胧，骇人心魄了。
李兵兵抬头看了眼大铁门内的天海福利院，院里黑漆漆一片，认真看才能从黑暗中瞧见那位于走廊的小灯，如果不说这是还在经营中的福利院，李兵兵会觉得这是荒废的鬼楼。
看着就让人害怕。
“晚上都不开灯？”李兵兵蹙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睿带路，领着大家绕到天海福利院旁边的小道上，压低声音道：“省电吧。”
“……哪有这样省的！”李兵兵翻了个白眼，还打算继续吐槽几句。
忽然发现走在前边的沈睿他们停下了脚步，猛地刹住了脚步闭上了嘴。
他半眯着眼探头看向前边，忽然看到正对着的小路的位置，有一个坟包……
第152章 酆都大帝十五
夹道两旁野草半人高，直走前路拦了一土包，土包前边插了半截老旧的石碑。
“石碑是空的？”李兵兵拧着眉打量着前边的拦路坟，“谁那么调皮，把坟给选在小路中间，是要让这主人当个拦路鬼吗？”
说着抬头看了眼天，发现漆天黑地，不宜胡乱说这些话，忙朝地上“呸”了一声，“我口不择言，别怪。”
沈睿没理李兵兵，蹲在坟包前打量着眼前的石碑，伸手去摸了下，也并没发现曾经刻字的痕迹，触手除了尘土满手，就别无其他凹凸不平的凿字感。
再认真看，四周的野草长得高而茂盛，偏偏这用黄土堆起来的坟包，寸草不生。
沈睿站起来拍拍手：“墓碑没写任何东西，大约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躺在这。”
“有可能是动物？流浪汉的墓地？”李兵兵询问，“这墓看起来存在的时间很长了，那时候很多人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有没有可能是流浪汉之类死外面，有好心人拉过来埋了？”
这样一来，随便找了一个荒山堆个石碑就算完事，也能解释眼前的情况。
但周元摇头，“不是。时间长，泥堆的坟包时间一长，会和四周围的杂草一样，长满杂草，但你看，四周围都长满了野草，唯独这个坟包干干净净。”
他和沈睿对视一眼，蹲在墓碑前，在墓碑上摸了摸，发现指腹只是裹满了灰，“如果长时间没人打理这里，墓碑除了灰应该还会有蜘蛛网，但没有。”
“……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坟包有人打理，不是无名之辈？” 李兵兵疑惑，“有人打理，为什么不写上名字，或者移个位置？”
刚好拦在这去后山的小路上，用风水来说，特别晦气。
周元回头看向绕了个弯的天海福利院，打算找时间去福利院问问知不知道有关信息，便没继续纠缠这无主的坟，率先绕过这坟包，往今晚要去的目的地，后山坡去。
如果说，拦路坟前边的路是一条小路，那继续往前走，长满了野草无处下脚的后山，可算是无路可走。
大约是扫墓人只扫了墓，从不往后山坡去。
打量着四周，后山坡长年没人来往过，蛇虫难以预，沈睿问周元要了周禹站在后山坡的那张照片过来，用手机照明灯一边看，一边朝着天海福利院的位置比划，希望能快速找到照片里，周禹站着的那个位置。
“阿睿，这里一看就不是照片里的那地方。”李兵兵将照片给拿了过去，看了眼照片，抬头看向月亮，再去看天海福利院，抬脚就继续往前走，“跟着我走。”
沈睿有些惊喜，“老李，你来过？”
“你忘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方向感一流吗？”走在最前边，牛高马大的李兵兵用脚给身后两人率先踩了一条路出来，“只要有一个大概的坐标位置，我就能从四周围的参照物很快把要找的大物件方向给定位出来，不然我当年那辨路小王子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吗？”
夜深人静，李兵兵粗声粗气的自夸叫跟在他身后的沈睿轻笑出来。
“……我怎么记得，别人叫你二愣子？”沈睿缓缓开口。
急躁躁走在前边的李兵兵忽然刹住脚步，跟在他身后的沈睿差点撞上他。他挑眉以为李兵兵要为自己正名，却见李兵兵忽然“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别说话。”
身后两人立即止住脚步，警惕地看向前方。
只见李兵兵大步往前走，手机照明灯对着四周围照过去，最后定格在一个位置，朝周元他们招手，压低略有些的激动的声音，说：“是这里了，你们看看对不对。”
李兵兵把照片交换给周元，指着左右两边的树，把灯对着它们说道：“周队，你看看照片上的树，和现在这两棵树是不是很像？”
周元仔细看，照片上两棵树的位置隔了有两三米，从目前他们站着的位置来看，是有些相似。但这后山坡什么都不多，树最多，比划一下前边的树，相隔距离两三米的树也有许多。
单纯靠着这两棵树就作为坐标来定位，有些不准确。
更何况过去了十多年，这树长得快，枝条往前扩展，从外形上看，很难再对应上当年的苗条小树了。
李兵兵知道周元他们在想什么，凑到他们跟前，指了指照片上的月亮，再指了指身后的天海福利院，然后站到他认为合适的位置上，学着照片上的周禹动作，站定。
“你们看看，像不像？”
李兵兵对于方向定位的触感比常人强很多，很多细节上的辨别他凭感觉就能确定下来。
身后不远处恰好就是天海福利院，两旁正巧有两棵大树，如此看来，这位置应该是正确的，但周元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但目前这种情况，他们觉得只能顺着目前抓到的线索往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