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尾松
这种心理，在成人的世界里，教育其实已经不怎么管用，只能监视。
本来就做贼心虚，刘文亮当时发现被周元看到的时候，确实动了杀心了。他眼神闪烁地扫了沈睿和周元一眼，不怎么敢抬头看他们，只能小声道：“警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就干下了这种事情……”
沈睿冷冷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周元见沈睿也了解地差不多了，刘文亮的心里崩溃线也被拉长，他压低声音盯着他眼睛说道：“刘文亮，你和我说过，你天天用望眼镜偷看钱东的家，并且最近几天你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女人出现在钱东的家里，你形容下，那个女人的模样。”
刘文亮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怎么说。
沈睿又劈头盖脸用口供本给他的头来了一下，语气不大好地说道：“老实点。”
站在门外看审问的魏茸和许笑歌对视了一眼，两人眨了眨眼睛盯着沈睿看。
魏茸打破了沉默，率先把自己心里头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她说：“书生，最近老大频频生气，这生气的频率比我这两三年看过的加起来还要多，你认为正常吗？”
许笑歌跟了沈睿一年多，时间没魏茸长，可有些事情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不过魏茸说的事情他觉得很正确，跟着老大一年多，老大基本都是随和的人，可最近遇到周队的事情，就像火山爆发，火力一次比一次要猛烈。
他为刘文亮默默地念了一句“好自为之”，回答魏茸的话：“我觉得现在的老大才正常，只是有点可怕，魏茸姐，你觉得呢？”
“对吧。”说着魏茸扭头看着许笑歌，拍拍他手臂，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大这感情路走得多真情实感的认真，书生啊，你看起来机会渺茫啊，还需要再接再厉呀。”
再次听到魏茸提这茬事，许笑歌哭笑不得，想要给自己辩解一句：“我不是……”
“嗯？”魏茸回头看着他，“不是什么？没什么好害羞的，姐很理解你。不过现在先不谈这事情，破案要紧，等案子破了，我给你找机会呀。”
许笑歌张了张嘴，最后因为嘴笨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嘴巴。
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而审问室里，刘文亮在沈睿的注视之下，压力之下颤巍巍地摇头：“我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那女人每次过来都戴着鸭舌帽，我只知道很高大，留着长头发，没看过她脸呀。”
沈睿再次举起口供本……
“警官，我真没说谎，我真没看到！”刘文亮被本子给打怕了，缩着脑袋委屈地喊道：“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我也没心思去看她啊。不过她挺高的，和钱东站一块儿的时候，比钱东高一个头，看起来有些壮，反正不是那种瘦小女人。”
比钱东高一个头？
再继续往下问，也没更多的线索，沈睿让人把刘文亮暂时先关押起来，再做刑事处理。
听到自己要被关起来，刘文亮激动地嚎了起来，大喊大叫：“我要找律师，你们帮我联系我爸妈，让他们帮我找律师。”
魏茸看了许笑歌一眼，她默默地掏出了通讯录音给刘文亮播放出来，听着音频率自己的哥哥和爸爸一口一句畜生的话，他又是骂自己老爹老不死，又是威胁出去要把自己亲人都杀死，叫在场的警察都忍不住蹙眉。
“关起来，等候审讯。”魏茸对押着刘文亮的兄弟说道。
回到办公室，沈睿再次把小组给叫到办公室，许笑歌把后续调查到的资料给放了出来，他说道：“老大，我，我去调查了下，钱东的儿子叫做钱军，在市一中读书，上个月忽然从学校宿舍楼跳下来当场死亡，这事情让学校给压下来了。”
“有去调查什么原因吗？”沈睿问道。
许笑歌点点头：“校方回应是学校压力大，毕竟是名校，钱军转校过来，成绩跟不上，好胜心强一时想不开就往下跳了。”他顿了顿，看着沈睿道：“不过，我，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我也给钱军以前的学校去过电话，钱军的班主任和我说了，说钱军这孩子很开朗，什么事情都不着急。在老校时曾经中上游，他自己也从未着急和关心过成绩的事情。”
沈睿眯起双眼：“你意思是，钱军可能因为其他事情自杀？”
许笑歌点点头，又抽出一份调查表格，那表格上写的名字是李世茂的儿子李俊，他说道：“老大，我顺便把李俊和李芳就读过的学校都调查了一遍，发现钱军和李世茂的儿子李俊是在同一个学校就读的。”
“同一个学校？”
第45章 铜帖子二十一
周元半阖着的眼帘蓦地掀起，皱起眉头看向沈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集在一起。
是它了，这个他们苦苦寻觅的交集点，终于出现了。
调查李世茂案子的时候，虽然从监控里发现蛛丝马迹知道凶手是钱东，当他们却不知道钱东的作案动机。
如果换了是在大街上随便捅死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李世茂，那么警方只会暂时把这类案子定性为屠杀型杀人事件。
可事实上，李世茂是在安保非常严密的安全港湾——自家别墅里被杀死，而且杀死他的方式和现场的布置很讲究，写了死者生辰八字和做过的坏事，无论怎么看，都是一起策划精良的谋杀。
谋杀，需要动机。
周元对许笑歌说：“待会你去调查下李俊和李世茂的事情，尽量实地采访。”
“是！”许笑歌点头，“老大，周队，我无聊的时候入侵了李世茂和钱东他们的社交网，还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全市一共有五百个人叫做李世茂，我按照地区和年纪筛选了下，确定到了一条不知道对案子有没有作用的信息，李世茂用自己的身份证来登记过一个住院信息，而就诊的科是妇科。”
李世茂有很多情人这事情一点都不隐晦，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估计又是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或者搞出了某些病，只能送去治疗。
魏茸不觉得稀奇，她“啧啧”两声，“李世茂估计就是带情人去看病，有什么稀奇。”
“不是这样的。”许笑歌摇摇头，自己无意中查到这个记录一开始并没多想什么，可再次因为无聊去深入再查，发现这事情让人很震惊。
他抬眸看了看盯着他看的沈睿和周元，说道：“李世茂办住院手续，过了两天，李世茂的女儿李芳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出院手续。”
女儿替父亲料理情人的事情？
但很显然，许笑歌能把这事情搬上台面上来说，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沈睿看了他一眼，挑挑眉示意许笑歌不要磨磨蹭蹭，有话就直说。
“老大，我，我打电话去医院问了下，发现那天是李芳去打胎。”说着许笑歌看着沈睿，“而且李芳，似乎因为打胎次数多了，不能再生育了。”
沈睿看了周元一眼，只见他目光深沉，似乎陷入了沉思，眼里那汪黑潭，仿佛藏了无尽的深渊，既神秘又叫人不敢上前。
总之，沈睿觉得自己和他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却觉得隔着很远。
他小心翼翼地让自己跟紧他的步伐和思维，不至于被甩开。他说：“李芳有男朋友？”
李芳有没有男朋友这个事情，许笑歌不感兴趣，也无从查起。不过比起她男朋友存不存在，许笑歌觉得这个问题不太的重要，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更让人震惊。
他咽了咽口水，“老大，青州市医院有过记录，李芳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有过打胎记录。”
“十四岁就打胎？”同为女人，魏茸震惊不已。年纪那么小，打胎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拿走一个胎盘，更是对一个女孩子的身体一辈子的伤害。
也难怪许笑歌后面说，李芳不能怀孕。
魏茸为李芳愤愤不平，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人渣啊，李世茂为什么不关心下自己的女儿，都带着女儿去打胎了，竟然不处罚渣男。”
一直没出声的周元，语气冷冷地出口：“也许他就是那个渣男。”
没根据的话，作为刑侦人员不会随便出口。可作为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周元却出口如惊雷，一语惊四座，叫大家面面相觑。
作为第一手资料的获取者，许笑歌有些讶异地看向周元，发现周元正盯着自己看。
周元问他：“许笑歌，你认为了？”
“我，我，我还有话要说。”许笑歌又僵着腰杆子，他觉得自己这手里的资料一条条都是一个个大炸弹，随便投出一个都是能作为头条的八卦上热搜。
他说：“李世茂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前妻曾经在社交平台上发发得一个言论，她说，阿弥陀佛，没想到枕边人却是魔鬼，把手伸向年幼的孩子，望神去惩罚他……”
话还未说完，他停下来观察每个人，从大伙儿脸上震惊的表情明白大家应该都从这句话里明白大到了什么信息。
这句话现在并不存在与李世茂前妻的社交平台，早在她刚发出来就被秒删了。可还是被一些有心之人无意中截图，给当成八卦放在一些八卦论坛里。
因为没根据，而且李世茂前妻当时否认了这个事情，所以大家只当是泼黑水。
可许笑歌是一个电脑高手，他能够从信息资料库反查信息，再定位i。正所谓空学不来风，李世茂和他妻子又不是什么高曝光的人物，当年信息还没有那么流行，一切更不容易造假。
信息足够多和足够爆炸，缺失的那半张铜帖子信息，周元觉得他有可能将信息给补全。他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睿：“看来，我们要去再见见李芳了。”
沈睿和周元坐在李世茂公司的会客厅里，上市集团就是不一样，会客厅的饮料就有多达三十多种，李芳的助理给他们挑了两种饮料给端上后，带上门，出去了。
李芳没想到沈睿他们会亲自过来，坐得端正地看着他们，“警官，请问这次过来是有其他关于我爸爸案子的新线索吗？”
沈睿看了她一眼，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开始他这不厚道的揭伤疤谈话序幕，他说：“李小姐，很抱歉忽然过来，让你百忙之中抽出出得时间来见我们。我们这次过来有一些要事想要和你确定，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李芳疑惑地看着沈睿，警惕地点点头，“当然，我知无不言。”
“李小姐，你是不是因为多次打胎，导致不能生育？”
沈睿的声音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这会议厅里，冷酷无情地划破李芳的羞耻心和划开她的愤怒。
可良好的修养让李芳还是坐着不动，这整栋楼都是她的天下，都是她家的江山，她有底气把腰杆子给坐笔直，她沉下脸，凉声道：“很抱歉，这个问题是私人问题，和我爸的案子没关系，我有权不回答你们。”
“这件事情和你爸的案子有很大的关系的。”周元忽然出口：“李小姐，你十四岁的时候，打过胎，你妈妈知道吗？”
李芳脸色很不好，似在压制自己的怒火：“警官，如果你们再问这种和我爸爸案子没关系的问题，请恕我不能好好招待你们了。”
“很抱歉，既然你不想回答那个问题，那我们把问题重新转到李先生身上。”周元抬头看着她，缓缓说道：“请问李小姐您知道李世茂先生，是不是有恋童癖。”
话音刚落，李芳如一头小兽炸了起来，她“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目注视着周元和沈睿，因为生气胸口在此起彼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警官，不是我爸爸去了，你们就能随便抹黑他的声誉，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元并没因为李芳的暴怒而紧张，他拉着沈睿站起来，朝李芳鞠了一躬，轻声说道：“很抱歉，我不应该听信传言，因为李先生有恋童癖。”
“传言？哪儿的传言？”李芳非常生气，“请警官告诉我，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李氏集团还在，究竟是谁胆敢胡乱造谣，我要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
李氏集团项目很多，所以不仅有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在公司里挂名，本身公司也有属于自己的项目律师，到时候的真出现什么状况，公司里的律师会帮她处理一切事务。
沈睿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周元，外形还是那么好看。
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足够灿烂。
可他的一举一动却像猜不透的清风长旅，会在哪个方向那个地方临时歇脚，沐浴阳光和雨露。因为猜不透，沈睿觉得他更着迷。
不错，他的阿元，让人移不开眼。
他听到周元缓缓地展开嘴巴，用最自然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妈妈的社交平台说的。”
出了李氏集团，周元和沈睿走在马路上，沈睿还没能忘记李芳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的表情，就如吃了苍蝇一样，震惊却又渐渐地……带着厌恶。
在斑马线上和一群人站在在一起，恰好绿灯亮起来，沈睿将周元的手给攥过去，拉着他过马路去，大庭广众之下，周元挣扎了下，却让沈睿给攥得更紧。
“放开，我自己会过去。”周边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周元压低声音说道。
沈睿却把手给攥得更紧，他咧嘴一笑：“不放，我害怕过马路，需要有人牵着。”
“……”周元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沈队长幼稚地摇晃着手一起过马路。
见周元没在想要挣脱他的手，沈睿心情堪比大太阳，晴空日日晒，他轻笑着问道：“阿元，你故意把这些信息先透露给李芳是想要做什么？”
他觉得如果李世茂真的对李芳做过禽兽不如的事情，那么李芳和钱东联手犯罪是情有可原，也更符合钱东为什么可以悄无声息进入到李世茂的别墅里。
因为，屋里有内鬼。
可如此一来，这不就是在打草惊蛇吗？
周元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露出一副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触不到的远方。
他说：“错了，我这是，引蛇出洞。”
第46章 铜帖子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