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尾松
“你妈认识方微微吗？”周元问道。
再听到方微微的名字，刘岩脸上再露不悦的神情，她说：“当然知道，方微微以前是我爸妈工厂里的工人，如果不是那贱女人，我爸妈不会离婚的！”
“那你妈妈很恨她？”
刘岩沉下脸，火气颇大地说道：“废话。”
气氛很僵，这话题如果继续下去，周元觉得这场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可他就非要再去触逆鳞。
他再次开口问：“你妈妈教你在家对方微微用这种态度？”
刘岩把叉子拍在桌上，怒目圆瞪，“我妈可没教我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妈妈心肠特好，还叫我不要总给那贱人脸色看，说她天天被我爸骂也不容易。哥哥，你一直在提那女人，你不会真看看上她吧？我告诉你，好看的女人都没脑，方微微就是一个没脑子的骚狐狸，只会搔首弄姿！”
周元掀起眼帘淡定地看着刘岩：
“你别激动，我不再提方微微，抱歉。”
刘岩的耐心显然没了一大半，沉默地坐着。
周元觉得差不多了，把目光定在刘岩的手腕上，轻声说：“你手上的手链很别致，自己编的？”
“什么……”刘岩愣了下，反应过来周元说的是自己手上戴着的手绳，一脸骄傲地说：“哦，你说这条链子啊，我妈编的，她编出来的手绳都特别，听说是跟我外婆学的，我外婆以前就是手艺人，的，很厉害的那种，可惜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谈话结束的时候，刘岩觉得莫名其妙。
心想，这个好看的男人，忽然约我谈话，不会是找机会接近我，喜欢我吧？
青州市局，刑侦科办公室。
沈睿一声令下，大家再次集合一起开个小会。
刚从蛋糕店回来的周元，对大家说：“杨法医根据尸体推算过死亡的年份和季节，死亡季节大概就是春初左右的时间。杨雪也是在这个季节死亡。而这个季节，李彩华每年都会从澳大利亚回来，因为这段时间是刘岩的生日，她都会回国住两个月才离开。”
“她回国后，就利用这段时间来行凶？”魏茸有些惊诧。
周元点点头：“没错。我现在要和沈睿要去见李彩华，但需要你们马上派人去盯着林如辉，不要让他有机会出国。”
魏茸疑惑：“为什么？”
“因为他有罪。”
第102章 三更鼓十七
初春，冷风再次卷土而来，侵袭整个青州，叫这古韵浓浓的城市，处在绿芽与雪更替中。
散发一种，清冷的美。
如此美好的一个城市，不应该有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凋零在含苞待放的季节里。
刑侦支队兵分两路，分别朝着城市中心地带相反两处小区行驶而去。
在刘岩提供的地址里，周元他们很快就确定了目标地址。
一下车就离开敲门。
门铃响起许久，才有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中年女性从门口探头出来。
女人面黄肌瘦，有些凹陷的眼眶，叫人一看就明白，她许是多年病体缠身。
见周元和沈睿两个男人站着门口，女人虽皱起眉头，语气却得体友善，声音还带有些绵软。
她问：“请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周元朝她点点头，见沈睿用手扶住了门框后，才压低声音说：
“警察，不知李女士能不能谈谈？”
房子空间很大，欧式的庭院和欧式的装修风格。
但因屋里的家具不多，显得有些空旷和冷清。
坐在沙发上，李彩华想给他们沏茶，但让沈睿给拒绝了。
沈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这次过来的的目的，他说：“李女士，你认识杨雪吗？”
除了看起来有些病弱，李彩华行为举止，坐姿和表情都控制地得体大方，听到周元他们是警察，也没因此而失了方寸，有一种泰山崩下来，也不惊的泰然。
这态度倒是叫沈睿有些疑惑，心里有鬼的人，都怕警察。
李彩华看起来一点都不怕。
李彩华看着周元他们两人，从容不迫地说：“认识，我店里的员工。”
本以为李彩华借用其他人的名字来开店，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杨雪会有间接或直接的关系。
不曾想她直接承认了。
周元扫了她一眼，嘴角含笑，有一种棋逢敌手的澎湃感。
他说：“李女士，杨雪死了，尸体在城郊外一家废弃的服装厂外的水渠里被发现，请问你作为老板，知道这事情吗？”
李彩华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说话的时候，周元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李女士，你咖啡店的员工给你打过很多个电话，通知过这事情。”
脸上依旧不慌不忙，李彩华一惊一乍似的站起来去柜子里掏出手机，当着周元他们的面打开手机，一阵开机的铃响在屋里响起来。
李彩华看着手机，面露惊诧，微微抬头看向周元他们：“这……我在家里度假，度假期间我一般都不会开工作手机的，没想到杨雪会发生这种事。”
她抬头看向周元和沈睿，咬牙切齿：“警官，请一定要把伤害杨雪的凶手找到！”
“可是……”周元眸光露出今天里的第一道猎光，带着意味不明地语气，“我们并没说杨雪是自杀还是被谋杀，请问李女士为什么会立刻想到让我们把凶手找出来？”
“我……”
谈话里，李彩华的脸上坠着一丝惊慌，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让她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给压了下来，重新换上那一副体恤受害者的担忧模样。
“你们说是在废弃工厂的水渠找到，自杀也不会跑到那么远去自杀吧。而且杨雪给我感觉不想是会自杀的人，这姑娘她挺坚强的，说她会想不开，我不太相信。”
周元点点头，沉默片刻后看着李彩华：“听你的话，和杨雪很熟悉？”
“我是她老板，她是我聘用的员工，怎么可能不熟悉。”李彩华说。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沈睿，忽然开口：“你咖啡店的员工都表示没见过你去店里，除了经理，其他员工都没见过你。不过刚刚听你语气，你和杨雪关系匪浅，能和我们说说，你们到底怎么认识？”
眼珠子不知觉地向右移动，李彩华掀起眼帘看了周元一眼：“没规定老板一定要去店里巡察吧？我有钱雇佣人看管店铺，不代表我需要经常过去。而且杨雪是我招聘的，我私下和她有接触过不是很正常吗？”
回答的滴水不漏，不亏在商场上打滚过的人。
沈睿沉着声：“杨雪当人小三，你为什么不辞退她？”
“那是她私人的事情，没影响到店铺不就没事吗？”李彩华侧着头看向沈睿，似乎沈睿的这个问题很不可思议，“我请她来是为我工作，没影响工作，我不在乎。”
“那你知道杨雪介入的对象是你的好朋友林权雄和他妻子刘媚媚的关系吗？”沈睿再问。
李彩华抬眼看向周元他们，眼神有些冷冰冰，可一贯的修养还是让她点头：“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杨雪是他们认的干女儿，他们两夫妇都很喜欢杨雪，所以认杨雪为干女儿。”
“看来你这朋友做的并不贴心啊。你家咖啡店的员工都做出了证明，林太太刘媚媚跑到店里，骂杨雪勾搭自己的丈夫，不知廉耻。”沈睿挑挑眉，“你们店的监控录像还在。而且你家店的经理也和我们说过了，把这件事情告知过你，但你并没对杨雪做出过任何处罚。”
“我……”李彩华有些乱了阵脚，但还在强撑，“我觉得是刘媚媚多疑了。”
沈睿晃了晃脑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这笑把李彩华给看得更心慌。
他说：“可我们在杨雪家里找到了日记本，证明她和林权雄有一腿。”
李彩华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真的？亏我还那么相信她，算是我有眼无珠了。”
第103章 三更鼓十八
“我妈妈离婚后可一点都不可怜，她有钱，又有男朋友，多潇洒，比那个贱女人过得好多了！”
刘岩想到方微微脸上就忍不住坠上一抹寒气。
周元问：“你妈妈告诉你她有男朋友？”
“我妈估计担心我不高兴，没直接和我说。”刘岩叹了口气，“我自己猜的。”
这几年里，好几次刘岩去妈妈那地儿，都能感觉到妈妈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通讯。
她一开始担心有了后爹抢走她所有东西，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不问。
不过这两年里，她明白她妈再有钱，以后的遗产也是给她，轮不到野男人。
就像自己的亲爹告诉过自己一样，他和方微微结婚前签订过协议，方微微每个月只能从他手里拿走两万块，要是她爹没了，钱都会归她，一毛都轮不到方微微。
哼，半路凑过来的野货，铁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起来，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偷听过他们通电话，那个男人叫我妈妈亲爱的。”刘岩木着张脸有些嫌弃地说道，“和我妈妈借钱，好像说什么庄园不够钱，需要我妈妈帮助度过难关。”
周元：“庄园？”
“估计就是一个卖酒。”刘岩语气有些尖酸刻薄。
周元：“那你妈借了？”
刘岩挑挑眉，嘴角一瞥，一种得理不饶人的傲气：“应该是借了。不过我妈也不吃亏，借钱出去，回头应该就要了那个男人的房子作为抵押。”
听着这小孩的话，周元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询问：“又是你猜的？”
这回刘岩笑了，笑的得意洋洋，“并不是。因为我妈妈过几天忽然带我去一处我从没去过的房子里，说是别人借钱给自己，抵押给她的，我一想，这不就是我偷听电话的那事吗？”
“我妈做生意特别厉害，不会让自己吃亏，我爸和她离婚娶了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就是倒大霉。”刘岩冷哼一声，立即又炫耀似的弯嘴一笑，看着周元：“我估摸算了下，我妈妈光在青州这里就有至少八栋豪宅，以后都是我的。”
“你妈说给你了吗？”周元拧起眉头看着眼前满打满算的小女孩子。
“不给我给谁，她就我一个女儿。”刘岩眼里闪着光，就像一个在说着梦想的小女孩，她说：“我同学都羡慕我，以后要是我爸妈死了，我就是富豪了！”
周元眉头深皱。
这孩子似乎对父母没啥真情实感的爱意，更多的是为自己日后的钱而的算计。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满门心思都叫嚣着她的冷漠自私，叫周元听着有些凉意。
“她确实有眼无珠。”周元沉着声：“没看清楚你。”
这话歧义很大，李彩华听着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沉着脸质问：“警官，你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