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刑侦] 第123章

作者:三伏第一天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下了出租车,邢岳直接推开了“惹火”的大门。

  脑子里一团乱,他甚至忘了去留意,这间官司缠身的酒吧,怎么又红红火火地热闹了起来?

  就在距离“惹火”不远的一片树影下,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周勋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操?”他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周队,我怎么看那人像,像邢队呢?”旁边的李超像蚊子一样,小声地在他耳边嗡嗡着。

  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勋的电话震动起来。

  “周队周队,我们刚才看见邢队进去了。”另一个蹲守点儿的缉毒警打来电话,“怎么办?”

  周勋狠狠地拢了拢头发,“先别动,继续监视。”

  “是!”

  挂断了电话,周勋盯着那扇厚重的大门,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这人,三更半夜地跑这儿来干啥?”他拼命琢磨着。

  “潇洒来了?浪来了?不能吧...”

  “可他妈别坏了我的正事儿!”

  明天是周一,是上班的日子。要开会,要交报告,要见客户...可这一切却仿佛与眼前的这些人无关。

  被酒精麻醉着,被音浪冲击着,被舞池里妖娆的身体包围着。

  这是一个没有烦恼的空间,是一个快活到让人模糊了时间的世界。

  “这帮人都不用上班么?”邢岳很不理解。

  他顶着叮叮咣咣的音乐和闪电般的灯光,拨开狂欢的人群,穿过舞池,朝酒吧的那个角落走过去。

  周围满是一闪而过的陌生面孔,有人在朝他笑,有人的视线电流一般在他身上绕。

  与他无关,他统统看不见。

  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舞池正中央,猛地回过头。

  灯光依然在闪烁,漫无目的地乱扫。

  无边的喧嚣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邢岳的视线望向酒吧的一个角落。

  那里很黑,就连被灯光扫过的机会也很少。

  可他还是看见了,那里有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正远远地看着他。

  在某个人的眼里,无论在哪,他总是那么醒目,一眼就看得到。

  何况此时他就站在舞池的中央。

  瞬间的寂静过后,音浪又在邢岳的耳边炸开。

  他收回视线,转过头,继续朝贺雄辉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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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想潇洒,不想上班。

第九十章

  目送着邢岳的背影消失,项海被几个人扯住了胳膊,拉回到座位上。

  “干嘛呢小帅哥?瞅谁呢?看见美女了?”一个妖娆的女人勾着笑,细白的手臂挂着几串明晃晃的手链,自来熟地搭上了项海的肩,猩红的长指甲在他胳膊上轻轻捏了捏。

  “人家看帅哥呢!”另一个艳丽的女人披着长卷发,斜倚着个男人调笑地说着。

  “够花的啊!”红指甲垂着卷翘的长睫,拿眼角斜睨过来,“没看出来,你还男女通吃呢!”

  酒吧里的音乐震天响,这些促狭、暧昧的话也都被扯着嗓门喊出来。

  项海闪掉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再次站起来,“几位,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找别人了。有的是人等着呢。”

  “哎你急什么啊,坐下。”长卷发又来拉他,“谁说我们不要了?”

  “这么跟你说吧,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她的眼影魅惑,丰满的嘴唇被明艳的唇彩包裹着,一张一合,“再说今天这屋里,除了我们,你也找不到别人能包了你的货。三百五百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够费唾沫星子呢。”

  项海正要把胳膊抽回来,却又被另一只手按住,“钱我们有的是,你陪我们喝点酒,咱们交个朋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说话的还是一个女人,梳着漂亮的短发,裸|露的肩头铺满了纹身,一直顺着胳膊蔓延到手腕。

  这时候在座的两个男人也跟着帮腔,语气却不怎么客气,“就是啊,坐这喝几杯。不喝酒算什么老爷们儿?还是你不打算给我们彤姐面子?”

  “操,你别威胁人家啊。”红指甲笑骂着,自己端起了酒杯。

  “就是,我怎么听这话酸了吧唧的,你们别他妈是吃醋了吧!”长卷发也笑了起来,挂在耳垂上大到夸张的耳环左右乱颤。

  那两个男人脸色变得难看,但也没发作,只是冷冷地瞥着项海。

  那个被叫做彤姐的女人,抬起布满纹身的手臂,朝他招了招手,“来,坐下喝酒。”

  又上下打量着,精致的眉梢动了动,“你长得这么帅,干嘛做这个?陪我玩儿吧,高兴了,回头我送你辆车。”

  旁边的几个男男女女立刻嗷嗷地叫了起来,打着口哨,鼓着掌,夸张又放肆地大笑着,“小帅哥你走运啦!”

  “彤姐你太偏心了吧!”

  “哎你叫什么名啊?多大了啊?”

  “哎你过来啊,坐啊!”

  “操,他皮肤可真好!我那些护理的钱,全他妈白花了。”

  项海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两手揣进裤兜,紧紧地攥着。

  他不敢说话,因为只要一张嘴,他就会吐出来。

  这种生理和心理性的双重厌恶和恶心,他太熟悉了。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喉咙滚动了半天,又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只希望肖腾飞那帮人赶紧过来。哪怕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哪怕头破血流,也好过站在这,像玩偶一样被这些人羞辱。

  眼前的五个人,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大,有的甚至还更年轻。他们穿着时髦,妆容精致,每一根头发丝都像被钞票精心打磨过。

  项海不明白,作为同龄人,为什么他们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他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扔在桌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的我没兴趣。”

  彤姐勾起唇角,不屑地笑着,手指按住那包东西,滑到自己面前,“脾气还挺大。”

  “跟我玩儿卖货不卖身这套呢?”

  旁边的人立刻又是一片哄笑。

  项海的手又揣回兜里,什么话也没说。

  她扯开包装,手指捏起一粒药片样的东西,朝自己的酒杯里一扔,端起来,轻轻摇晃着。

  “这个算我请你的。”她抬起下巴,看着项海,“喝完了咱们去跳舞,跳到High。”

  盯着酒杯里那光怪陆离的液体,项海脑子里早已尘封的记忆忽然就冒了出来。像潜藏在他的那片花园土壤下的魔鬼,躁动着,破土而出,把他苦苦经营的花朵踩在脚下,碾成了一地烂泥。

  小的时候有过几回,他曾经撞见过,自己的爸妈忽然就变得很奇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很害怕,哭着问妈妈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可妈妈告诉他没事。还说让他乖乖的,不要对别人说。

  于是他就很乖地,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直到现在。

  可那一幕,早已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想彻底忘掉,却根本做不到。

  “来啊,别这么矜持好不好?”桌上的几只手纷纷伸向那包药片,各自取了一粒,扔进自己的酒杯,“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弄来好东西,咱们大伙儿一起High!”

  项海咬了咬嘴唇,再次朝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示意这几个人稍等,转身去了吧台,给自己单独要了一杯酒,端过来,一饮而尽。

  “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这人有个毛病,从来不爱占人便宜。High可以,但咱们各High各的。”

  “东西卖给你们就是你们的,我只要钱。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操!真J8抠门儿!”

  在座的男男女女顿时骂开了,“真他妈不识抬举!”

  “见过钱吗你?掉他妈钱眼儿里去了?”

  “没劲!太他妈没劲!”

  “还怕我们不给钱是怎么的?妈的,穷死你得了!”

  几个人越骂越难听。

  项海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盯着桌上残留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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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邢岳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贺雄辉正坐在他那台专属游戏机跟前,认真地打着游戏。

  听见动静他偏过头瞅了一眼,又马上看回屏幕,“回头我是不是该申请个警民合作先进单位啥的,要不你们局里就给我发个锦旗。好家伙,这他妈左一出右一出的,一拨还没伺候完,你这一拨又...”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后背的衣服被人大力抓住,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被从椅子里揪起来。

  “我操!”贺雄辉急了,“你他妈有病?”

  邢岳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眼神冷得吓人,“说,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贺雄辉先是被吓了一跳,跟着就怒了,用力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滚!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邢岳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

  “惹火”刚刚被搜出了毒品,怎么没过一天又恢复营业了?在局里看见项海跟着周勋出去,神神秘秘的,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刚才又亲眼看见他出现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