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伏第一天
盒子被扔到一边,项海把他扑倒,“哥,你就别骂了。”
于是后半截不文明的话就被项海吞了,舌尖又被项海的舌尖纠缠着,因此邢岳再没机会发表意见。
项海认真地吻着他,前所未有的投入。
嘴唇,下巴,喉结,还有左边耳垂后的那颗痣...那是他的心头好。
邢岳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抽离,像灌了一杯极醇的酒。明明不会醉,身体却越来越自由,又越来越禁锢,叫他无所适从。
就在仅存的一丝理智消失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把项海推开,挣扎着想起来。
“你干嘛?”项海也正在兴头上,下意识地按住他。
可他还是想坐起来,同时手朝床边使劲儿够着,“关灯。”
“小海,你等会儿...我去,把灯关了...”
这一瞬间,项海愣了。
像被雷击中,他静止在那,手还按在邢岳的胳膊上,却忘了用力。只有颈间的那条项链在急促地起伏着。
关灯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已经忘了。
可邢岳还记着。他还没忘。
项海的吻没了,邢岳这才清醒过来。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就慌了。
“小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情|欲消失,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惊慌。
他更加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忽然听见项海叫了一声。
“邢岳?”
邢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直到项海又叫了一声。
“邢岳,”他看着他,“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什,什么?”泪水瞬间顺着眼尾滑了下来,留下湿漉漉的一道线,滚落在枕头上。
邢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臂盖住了眼眶。
积蓄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一齐涌上来。
快乐、满足、期待、感动,还有委屈。他等了好久。
它们太过复杂,又太过强烈,甚至“我爱你”三个字也无法承载,只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邢岳不想哭,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但根本停不下来。
手臂遮住了眼眶,可两边鬓角的头发已经湿透了。
鼻子堵得慌,呼吸变得不顺畅,他的嘴唇就微张着,项海甚至听见他哭出了声。
项海把他的胳膊拿开。邢岳立刻把脸扭向一边。
项海捏着下巴,又把他的脸转回来,“哥,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一下一下亲着邢岳滚烫的眼眶,把还没来得及滚落的泪水带走,“以后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
“因为我已经不怕了。”
该小心翼翼的是我,你却总在替我说对不起。
我发誓不再哭,于是那些忍不住的泪水也是你替我来流。
我一直站在深渊里,直到你把那里照亮,又把我拉出来。
谢谢你兑现了承诺,更谢谢你让我变得勇敢。
谢谢你这么爱我。
-
情绪终于发泄完了,眼泪也干了。
这时候邢岳才终于腾出空来后悔。
太他妈丢人了。
他拽出脑袋底下的枕头,严严实实捂在脸上。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件比第一次和男朋友上|床时早泄更丢人的事儿,那就是身为那个什么“年下”,还没等男朋友使劲儿,就哭了,而且哭得连早泄的机会都没了。
一切都软了。不是,一切都完了。
自己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哥,你别捂着了,不闷的慌啊。”
隔着枕头,项海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唉呀。”项海终于把那枕头抓起来扔了。
邢岳的两只胳膊都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张嘴,“你让我闷死算了。”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就听项海又说,“哥,我都脱了,不信你看看。”
邢岳心动了。但还是没有行动。
项海的声音忽然靠近,一个吻就落在他唇上,“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可就亲你了啊。”
邢岳还是没动。
于是项海的吻便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像颗快要烧化的玻璃球,从嘴角,到喉咙,又到锁骨,一路冒着火滚了下去。
终于,就在火燎到关键位置的时候,邢岳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邢岳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尬点还挺高的。
能让他觉得不好意思露脸的事,换做旁人,通常已经连夜抠出一条地道,搬去地心定居了。
在这方面可以甩出项海十八条街。
另外,他还有一个特点,也不好说算不算优点。就是尬过,就完事儿了。
尤其当注意力被转移,那就约等于无事发生。
就比如现在。
刚才有多丢人,这会儿就有多投入,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嘶!”项海实在顶不住了,爬起来,在脑袋上一通呼噜,
一小绺头发软绵绵地跌落在床单上。
“我操!哥,你把我头发都揪下来了。”他使劲搓着头皮,“你不能轻点儿啊!”
邢岳没有丝毫的惭愧,把眼一闭,意犹未尽地勾起嘴角,“能怪我么?谁让你头发长的不结实。”
项海本想再怼他两句来着,可看着暖黄的灯光下,那副既不讲理又格外沉醉的模样,又觉得特别好看,怎么也舍不得怼。
洗完澡本来潮湿的短发已经在枕头上蹭干了,乱糟糟的,只剩了两鬓泪水滚过的地方还湿着。
一边的耳垂通红,喉咙那里也变了颜色,都是被自己蹂|躏的。不过即便这样,这人的嗓子也始终没闲着。
最浪的还是那件半推半就的睡衣。扣子老早就被他自己解开了,大敞着,又不脱,就那么在肩膀上挂着。
像两扇门,里面关着令他渴望的身体,和正猛烈跳动着的一颗心。
至于再往下漂亮的腹肌以及别的什么,项海就不能再继续看了。否则先前在浴室的那一发就算白撸了。
他舔了舔嘴唇,上前跨到邢岳身上,两手撑在他脑袋两边,“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干啥?”邢岳这才睁开眼,可目光还像蒙着雾。
“等会儿你能不能小点声,”项海俯下身,在他耳边蹭了蹭,放低了声音,“本来我就挺紧张的...你让我多坚持一会儿行不?”
邢岳立刻笑了起来,模样特别无耻,“啥都往我身上赖!头发掉了怪我,自己坚持不住也怪我?”
说着脑袋就离开枕头,挑着眉朝下面瞅了瞅,“这不是还可以么...”
“操。”项海就觉得是自取其辱了。
于是邢岳就笑得更开心了,再次闭起眼,掌心在项海光滑的皮肤上陶醉着,“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咱都实事求是一点儿。”
“承认自己不行很难么?我又不笑话你...”
“......”
邢岳,你行!
项海用目光把他锁死,然后默默拧开丢在一边润|滑|液,挤了一坨在手上。
“小海,”邢岳仍在美滋滋地白话着,“你说你,啊,那些没用的名词整那么明白,有功夫你锻炼锻炼身体。年纪轻轻的,就坚持不.....”
“嗷”的一嗓子,毫无征兆地被一股凉意贯穿。邢岳瞬间绷成了弦,疾速地喘着气。
“你,你他妈,不,不告诉我一声!”
“怪我咯?”说完这句,项海就封住他的嘴,不许他继续骂人。
这是一场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博弈,冲激着对方,同时也消耗着自己。赌的就是一口气,和一个结论。
到底谁不行?
邢岳不能说话,可喉咙里的声音还是没断。
项海总不能把耳朵堵上,就只好闭起眼。
只是一旦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
他能感觉到邢岳皮肤滚烫,蒸腾着沐浴露的香气。手指又埋入自己的发间,无意识地抓挠着。整个人像被一根无形的火线拉扯着,不知该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