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伏第一天
“操,你能不能利用完我再嫌弃?”
项海赶紧又把他胳膊抱过来,在手背上搓了搓,“到底怎么说的?”
邢岳抽回胳膊,看着他,“你就那么想干缉毒警?”
“想,特别想。”项海也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比给我当小弟还想?”邢岳还是有点不死心。
“嗯!”项海丝毫没犹豫。
“行。”邢岳把他往旁边一推,站起身,“我也就是考验考验你。你以为我小弟是那么好当的?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项海自己爬上轮椅,“那周队什么时候能找我啊?”
“先别叫那么亲行不行,你还不是他小弟呢。”邢岳瞥了他一眼,“你等着吧,他比你着急。”
项海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搓了搓手,“明天等结果出来,我就出院,回家等着。”
对哦,明天检验报告就出来了。这么关键的事,差点就忘了。
项海又靠回到轮椅里。
邢岳推着他穿梭在路灯投下的光晕里,影子时短时长。
“邢哥,我好像,有点儿害怕。”
轮椅停住,项海仰起脸,邢岳低下头。
“咋办?”
“没办法,挺着吧,我比你更害怕。”
“......”
轮椅继续向前滚动,邢岳的脚步跟在后面,“害怕是正常的,这叫黎明前的黑暗。”
“咱俩一起害怕,一起挺着,负负得正。然后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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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
第六十一章
“邢哥,邢哥?”项海趴在床边叫着。
“邢哥,醒醒,大夫过来了。”他晃着邢岳的胳膊。
邢岳的眼皮终于掀开一条缝,脸埋在胳膊底下,“嗯...谁?”
“大夫,送报告来了。”
浑沌了两秒钟,邢岳腾地翻身坐起。他昨天已经跟徐枫请好了假,就等着今天出结果。
大夫胳膊底下夹着一叠检验报告站在一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本来挺简单的一个事儿。把报告交到患者手里,再检查一下伤情,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准备出院了。可这个病人,非要拽着自己的家属一起来听结果。
而那个家属就像几辈子没睡过觉似的,晃了半天也不醒。真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了?
那个病人也真是,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就舍不得多用点儿力气?跟挠痒痒似的,什么时候能把人叫起来。要是自己过去...
病人家属终于清醒了,和病人肩并肩站到自己面前,大夫这才一脸端正地从胳膊底下抽出那叠纸。
不过感受着眼前的两个人既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大夫又有那么一瞬间的出戏。
他想到了宣旨的公公,圣坛前的牧师,以及婚礼现场的司仪。
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检验报告递到项海手里,“结果出来了,你看一下吧。”
项海接过来,手有点抖,翻开第一页才扫了一眼又合上,递给邢岳,“邢哥,要不你帮我看吧。”
“哦...行。”邢岳的手指在短发里狠狠抓了抓,接过来,稀里哗啦一通翻,习惯性地去看最后一页。
他的目光在纸面上乱跳,好像停下来就会被烫到。手比项海还抖,眼前奇奇怪怪的字母和各种看起来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又不懂的字都带着重影。
项海本来就挺紧张,看他闷头研究了半天也不说话,就更紧张了,“邢哥,咋样啊,啥结果?”
邢岳紧皱着眉,像跟那报告有仇,“等会儿。别打岔。”
于是项海就继续等着。
大夫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看了眼时间,两只手插进兜里。他不明白,那么一张冗长的化验单明细有啥好研究的。
“大夫,”邢岳终于抬起眼,把报告合上,“请问,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项海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大夫。
大夫揣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指捏了捏。这人,就看了个寂寞,还看得那么认真?
“咳,结论就是,五份血样,还有那个注射器里残留溶液的样本,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邢岳吞了下口水,又问,“大夫,我想再确认一下,阴性就是指,没病吧!”
大夫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哦。”邢岳深吸了口气。他能感觉到项海目光,不过没回头,继续问,“大夫,那个,请问他可以出院了么?”
大夫斟酌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出院以后要注意休息和饮食,不要做剧烈运动。如果有什么不适,及时反馈。”
“好的。谢谢。”邢岳把那叠报告折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好了,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大夫从兜里掏出手,伸过去,“祝贺你,警察同志。”
项海急忙也伸手过去,和他握住,“谢谢,谢谢!”
大夫的工作完成,离开了。邢岳把人送出病房,然后关上门。
才转过身,还没站稳,就感觉眼前一花,项海已经飞了过来。
他被扑上来的人紧紧抱住,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上,“咚”的一声。
好疼!
多么热情的小男朋友,腿都瘸了冲劲儿还这么大。
邢岳当然也立刻回应过去,把项海狠狠搂在怀里。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很复杂,喧闹得像庆典现场。一百支烟花被同时点燃,说不清哪一朵更绚烂,哪一朵最长久。
总之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项海顶多排第二。
“邢哥?”好一会儿,项海才有了动静,声音拢在自己和邢岳的身体中间,有些闷,“你又哭了?”
“没有。”邢岳的脸埋在项海颈间,同样闷着声。
他这次真没哭。因为这会儿他正感受着项海脖子上脉搏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从疯狂渐渐趋于平稳。
这种活生生的,带着体温的律动让他安心。
“我看看。”项还松开胳膊,扳过邢岳的脸看着。还真是没哭。
“你咋不哭呢?”
“操,你咋不哭呢。”邢岳撇过头,挣开他的手,“你哭一个给我看看。”他还从没见项海哭过呢。
“我不会。”项海笑起来,“再说,我也没你哭的好看。”
“滚蛋。”邢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开,“走,咱们回家。”
“......嗯。”项海答应着。
刚才大夫亲口说他没事时,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心情瞬间攀至顶点。
加速的心跳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他想大喊,想奔跑,想放肆地拥抱邢岳,来释放掉这一波来势汹汹,又无处安放的热潮。
不过这种汹涌的东西来得猛,褪得也快。这会儿他已经挺平静了。
可听到邢岳说了句“回家”,他一下子就怔在原地。
这话简直比医生的话更上头。醇得不搀一滴水。
“干嘛?还不想走?”见他站着不动,邢岳就回过头问。
“不是...”他这才跟上来,一歪一歪地走向窗边。
窗外的风景其实每天都差不多。蓝天,绿树,白大褂,红十字,芸芸众生。在变的只是看风景的人。
昨天翘首期盼的人,现在正在招呼自己回家。
老天待自己可真好。
“邢哥,”他转过身,背靠着窗,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邢岳笑起来,“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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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可真多。”邢岳办好了出院手续,再把病房里存的一堆礼品搬上车,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明天拿到所里给大伙吃。”项海看着那一堆东西也挺犯愁。
“你明天还打算上班?”
“想去...”项海坐进车里,“要不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可得了吧,”邢岳坐上驾驶位,拉过安全带扣好,“你消停地呆着吧,养养你的瘸腿。大夫不是说了么,不能剧烈运动。”
“我不剧烈...”
“你懂啥叫剧烈?”
“......那你拿着,回头带去分局给大伙分了。”项海也系上安全带,“给周队他们带点儿。”
“啧,”邢岳一听这个又不乐意了,“你能不能收敛点儿?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地拍马屁?至少别当着我的面拍行不?”
项海笑起来,“不当着你的面拍还有啥意思。”
“操。”邢岳也乐了,“你这是个什么心理!”
项海还真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