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滑孙头
拼命的挣扎慢慢变缓,生命慢慢流逝,猫死了。
他惊喜万分睁开眼,眼泪掉了下来,滚烫,他能活下去了!
【死亡】
男人举起了刀,他说:“杀人凶手!”
紧接着不等中年男子反应,男人猛地把剪刀插进大腿里,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秒,血涓涓地从大腿上流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中年男子惊愕地低下头,他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血正涓涓的流出来。
他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镜子,再看向那个男人。
厕所的灯光透出来,他惊恐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在滚动,而另一边阴影下,他正狰狞着对自己狞笑。
【融合】
他缓缓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子前,拿出一块抹布沾着身上的血,擦拭着那块镜子,很快血污一片,他的脸扭曲变形。鲜血中,镜子里荡起了一片片涟漪,左边惊恐的脸慢慢地融合,荡出了一道微笑。
呱吱……呱吱……男人笑了笑。
啊……都死了……难怪没人叫醒我……
嘻嘻……
他转过身,那把特制的椅子上坐了个漂亮的女人,拼命挣扎着,她手指大力抠着扶手,朱红色的指甲被弄花。
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直身子,慢吞吞地拿起剪刀,好整以暇地看向女人,关切问道:“选好了吗,哪根手指?”
……
高速上,三辆警车横挡在路边,每辆轿车通过都会被审查。
像是出了事,不过司机们都说警察们只是要求看看车里,然后就很客气地让他们离开,全程都十分有礼貌。这就很不同寻常了,老司机差不多都知道,平常小老百姓开车的,要是遇见警察拦路检查的,语气上一定是命令语气。
不过他们哪有闲功夫去研究警察们的心理,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奇怪了一瞬间,等着警察客气地检查证件。就是动作忒慢了,翻页的时候,边翻页还会边往车里偷偷瞅一眼,要是此刻司机表情有些不好了,警察们立刻会配上笑脸,弯腰敬礼道:“不好意思,同志您多担待点,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俗语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大的火气和埋怨被人鞠躬哈腰一阵敬语说的,也就没什么怨言了。更何况对方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警察,到现在倒是如春风一般对待自己。这人都是互相给面,这会儿要给你客气,虽然慢是慢了点,人给自己面了,再怎么也要给对方点面。
警察正忙呢,忽然呲溜一声,一阵风从旁边掠过,警察这边赔着笑脸那边黑着脸看向那个风一样的男子,将人拦下吼道:“干嘛呢,你高速路上玩什么平衡车?”
平衡车停住了,上面站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孩,小小的个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时候他身后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朝前挪动,留下一地马粪,这旁边有个小村庄,马车日常给村子里运煤炭。
男孩挎着个军绿色鼓囊囊的包,几乎把他半个肩膀压下去。这男人瘦得像纸片一样,两颧骨在脸上尤为突出,光是盯着他就觉得他那件不合身的棒球衣外套下是一堆没有多少肉的排骨。
警察警觉地眯起了眼睛,有些不寻常。对方的衣服太不合身,脚下穿着的一条破烂灰白的裤子和脱胶布鞋实在是和上面那件时尚光鲜的棒球衣太不一样,黝黑龟裂的皮肤,脸上还有两抹高原红,硕大的眼镜几乎盖住一张脸。
很明显有问题,警察下意识地给同伴使了个眼色,握住了枪。
年轻男孩呆呆地望着他们,忽然男孩抬起了手,所有人惊慌地顿住了脚步,这个时候男孩举起手臂,擦了擦鼻子,鼻子上黏糊糊的玩意被擦掉了,露出一口白牙,傻兮兮地冲他们笑着。
警察皱眉问:“问你话呢,这车是你的?”
年轻男孩,傻兮兮地咧嘴笑,一双乌黑的眼睛尤为晶亮。
他伸出手握住平衡车把手,大力点点头:“是我的。”
“胡说!”警察喝道,“是不是你去哪儿偷的,这平衡车至少三四千,你买得起?我们要好好查查。”
“我、我刚买的!”小男孩听说那么多钱,有点惊讶,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说是买的。
警察目光上下扫着,眼神不善,明显不信任他说的话,小男孩哪儿见过这阵仗,被吓得一哆嗦,哭丧喊道:“真的,是我买的,拿马车买的!”
第247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九)唇亡齿寒
三月二十七日,周五,是劳动法规定的法定工作日最后一天,国内公务员工作时间普遍是周一至周五,早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
如果仔细算一下,除开有效中午饭及休息时间,总共工作时间不到七个小时,清闲的工作让一大批华国人前仆后继地报考公务员考试。
然而考试这东西就很耐人寻味了,好的职位几千几万个人争,而往往应征上岗的不是第一名,而是第二第三第四名,其中给出的原由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胡明海放下电话,神情严肃,安静的屋内此刻死寂一片。
冬宁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领导,敏敏她结果怎么样?”
胡明海叹了口气,摇摇头:“笔试面试都是第一。”
冬宁一听,这考试第一怎么还一脸忧愁呢,胡明海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拿过一本资料翻开看,淡淡陈述道:“资格复审的时候,说是有问题,好像什么专业不符,成绩无效。”
听着听着,冬宁的眉毛就挑了起来:“他们这是玩呢,要是专业不符,怎么不在网上审核就否了呢?退一万步说,这要是当时没注意,那面试之前的复审呢?这些人也真是够会玩的啊,搞这套搞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行,我得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话刚说完,胡明海把资料轻轻合上,颇有兴趣地看向冬宁:“找谁?怎么找?”
冬宁头脑正发热,义愤填膺地嚷嚷着:“我找他们主考官,不给我个合理理由,老子就拿铐子给他拷上!把他们送到纪检委去,让纪检委和他们谈话!”
胡明海乐了:“冬宁,我的大队长,才跟了我几年,胆儿就见长啊。”
冬宁仰着脑袋,两鼻孔往外喷着大气,跟河马一样。胡明海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大力拍了两下冬宁的肩膀:“冬宁啊,录取的人知道是谁吗?”
冬宁愣了下,下巴放了下来,看着胡明海,胡明海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沈冰洋的女儿。”
冬宁愣了下,没缓过神:“什么意思?”
胡明海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他:“喝口水。”
冬宁退了一步,抬头望向胡明海,眼眶突兀地就红了:“他们知道敏敏是谁女儿吗?”
胡明海迟疑了会儿,把热茶自己喝了一口,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打招呼,考试嘛,就该公平竞……”
“我可去他-妈的!”冬宁红着眼眶跳起来,“忘恩负义,忘恩负义,要不是敏敏她爸当年牺牲自己,有他今天的位置吗?什么公平竞争,敏敏第一名被刷下来这明显暗箱操作,老百姓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沈冰洋这个狗杂种,当了个啥局长真把自己当玩意了,我他-妈就不信了,他真不知道敏敏是谁,敏敏没改名没改姓的!”
“嘭”胡明海猛地把杯子放下,水溅出水杯滚烫的热水瞬间把手烫得通红:“冬宁你越说越过了啊!”
冬宁没吭声,但是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一看就是还带着气。
胡明海看冬宁眼眶里眼泪在打转,不忍地叹了口气:“当时敏敏说要考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非要往警队里钻,多不合适。我看啊,还不如让她去考老师,老师多好啊,有寒暑假……冬宁,当年大虎的事情多危险你是知道的,要是让那群人知道他有个女儿,而且女儿还做了警-察,你猜那群人会怎么做?”
冬宁听这话,瞬间冷静下来了,同时冷汗也跟着淌下来了:“可是……我们不是合作了吗?”
胡明海这时候警惕地走到门边看了眼外面,跟着把门关紧,把帘子放下,接着在走到冬宁身边压低声音说:“这就更不能让敏敏知道了,要是敏敏知道了我们和那群人的关系,再知道了他的真正死因,她一定会恨死我们……所以冬宁,为了敏敏好,也为了你我好,回头劝敏敏选择干其他吧!就算是打算开店,我也会给予全力的支持。”
冬宁抹了把脸,咳嗽一声,哽咽道:“我后悔了……”
胡明海瞪着他:“你不清醒了,去洗把脸吧,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冬宁这时候大脑有些空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机器人,没有任何感觉,他麻木地遵从胡明海的命令,抬起左脚,再抬起右脚,一步一步慢慢朝门走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猛地被敲响,他终于回过神来,他赶紧擦了擦脸,打开门,就见着小赵脸色煞白地往里冲。
还不等他们询问,小赵就喘着粗气急声道:“胡局,冬队,出事了,出大事了!”
冬宁愣了下:“你慢点说,出啥事了?”
小赵大力咽了口唾沫:“刚刚派去高速路口,设卡的那队人,打电话过来,他、他们说,让他们堵的人没堵住。”
冬宁一听急了:“你说那周鹏?他们怎么做事的,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就装作日常检查吗?”
小赵哭丧着脸,泫然欲泣道:“谁知道他们警惕性那么高,还变装了,和一送煤的换了身衣服,没有开登记的那辆黑色SUV,而是坐的一辆马车……”
“马车?”胡明海气得瞪红了眼睛,看向冬宁骂道:“你出的馊主意!”
这一堵高速,延迟对方进城速度,这不是摆明告诉对方他们对对方有所戒备吗?
冬宁连忙道:“领导这事情好解释,就说我们在协助其他地方调查案件,审查进出人员。”
很多案件具有保密性,他们地方上各种协调查办,不用给他淮赧市公安局报备,所以拿这个做借口就算是有疑虑也不会多问,只能吃个哑巴亏。
胡明海摇头,他眉头紧皱,摆摆手:“我担心不是这个,他要是直接赶到咱们市局来还行,但是这下他肯定不会来市局了,说不定会认为我们想掩盖案子,所以私底下去调查,这就很麻烦了。”
冬宁恍然大悟,私下调查类似于微服私访,发现了十几个头颅,时间跨度极大,而当局却一直没发现,这里面很多责任划分问题就很微妙了。
要是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盖下来私底下调查,那就一点责任不用担,只用调查清楚就行了。但是现在淮赧市那边知道了,这想法就不可能了。
派来协助调查的周鹏如果是真的协助他们调查,在他们监视下,周鹏也不能做事太过界。但是要是周鹏私底下去调查,按照雷行舟和胡明海不对付的关系,随便找点不如意地给设套,那胡明海就完了。
胡明海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神情十分凝重,冬宁作为胡明海最得意的助手,唇亡齿寒,不可能置身事外。
冬宁脸色惨白,抬头望向胡明海,压低声音问:“怎么办,领导,这下该怎么办?”
胡明海站在办公室中央,他低头思考着,缓缓走步从书桌前踱步到椅子旁,然后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他思索良久,接着支着下巴,看着桌面上玻璃下压着的欲海市地图,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处,低声问:“今早发生洪灾的位置是这里吧?”
冬宁凑上前看了眼,点点头:“是,就是这儿,发现尸袋的位置在这里。”说完他手指顺着胡明海指着的地方往下微微挪了一小点。
“嗯……”胡明海五指敲击着桌面,一遍一遍,室内很安静,都在等着胡明海下一句话。
胡明海咂咂嘴,最后手落在了其中一点:“这里是离着那里最近的一个小镇……冬宁。”
冬宁应了一声。
胡明海抬头微笑下:“把脸洗洗,去换套干净点的衣服,晚上咱们去那儿吃个饭。”
冬宁疑惑地看向他:“领导,这个时候了,咱们还吃饭啊?”
胡明海瞪了他一眼,气笑了:“客人来了,难道不请人吃个饭?”
冬宁瞬间明白了过来,连忙点头笑道:“客人,客人!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咱们国家是礼仪之邦,这客人上门哪儿有不招待的道理!”
小赵一个人站在角落,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导刚刚还气得吹鼻子瞪眼下一刻就喜笑颜开,看来领导的思想境界不一般,果然他还是跑腿的命啊。
……
……
与此同时,在通往乡间的小道上,一匹老马悠哉悠哉地晃着尾巴,它慢吞吞地朝前挪动步子,偶尔还会因为路边有颗美味多汁的青绿色嫩芽而顿住脚步。
它的工作很简单,只用每天驮着煤炭到隔壁的几个村庄的送煤。但是很累,它很老了,相当于人类七十来岁的高龄,每天要拉着重物走上十几公里,实在有些吃不消。
不过老马还是很得意的,毕竟它有工作,现在多少人类的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
但是现在它很不满,它的小主人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玩意把它卖了,而来了两个张牙舞爪的人类,他们不让它走原来的路线,而是使劲拉着它走另一个方向,它要让他们知道,马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它甩着尾巴,人类让他走左边,它非要走右边!
第248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放手
通往欲海市的高速下有一条无人小径,只有两米来宽,小径两旁全堆满了黄色沙土,风一吹,黄沙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这条路很偏僻,离着最近的村庄很远,不具有便捷的功效,平日里几乎都没有人经过,可以说这条路已经废了,今天却有一辆马车,在尘土飞扬中行走。
“头儿,它在和我们较劲呢。”魏威使劲往后拽了下绳子,一脸郁闷。
周鹏叼着烟,捧着地图看了眼,指着地图上一小处黑脸,沉着脸凑到马屁股后面,大声喊:“马兄,我们打个商量,你跟着指挥走,等你把我们送到了,我们就给你放生。你想自由奔跑是方向就去自由奔跑,想要家庭的温暖就回家。”
老马扬了扬脖子,周鹏就要说下句,“噗拉”一声,一堆粪团喷涌而出,顿时臭气熏天,剩下的话全成了干呕声。
魏威看着周鹏铁青的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声哼哼说:“要是我们现在骑着平衡车,完全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说不定现在就到了。唉,我看今天完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信号没有网络,连地图上都找不到这条路。本来雷局还想让我们赶紧来,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结果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