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之幺
余孟阳也一咧嘴：“堂主跟我们说得罪客户是要扣工资的。”
温少言愣了片刻后突然间捧腹大笑，让余孟阳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
等到笑声逐渐转淡，余孟阳琢磨自己是不是要被换掉的时候他得到了温少言骄矜的首肯，下颌微点后����“我同意由你保护我。”
余孟阳：“……”要不您还是别同意了？
起初余孟阳并不好奇温少言是做什么的，他只想快速结束这个任务赶紧回堂口，但温少言总是要求他进屋保护，美其名曰要是有人从窗户进来怎么办？
余孟阳默默看了一眼窗外80层的景色，在温少言振振有词的论据中还是没憋住：“如果这人能进来，大概您只能请美国队长做你的保镖了，来的大概率是钢铁侠。”
然后，温少言仿佛听了这辈子听过的第二个笑话。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温少言，余孟阳忍不住想，希望这个人不是另一个犯罪分子吧，笑点太低，不适合干这行。
时间久了，余孟阳也就知道温少言是做建筑行业的，只不过偶尔从他的电话中听见他似乎打算涉足娱乐圈，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也不知道怎么串联在一起的。
其实这个任务对心理压力考验很大，但是对大部分时候的脑力都没有要求，因为当他拥有一个深入简出的客户时，作为保镖的他就有大片大片的空挡可以发呆，而温少言就成了他无聊时研究的对象。
他在想，这个人的生活真的好单调，虽然电话不少，但是全都是公事。
所以当他跟组织上交月报的时候，压根没有办法提交太多的资料，从家人到挚友再到恋人。好像温少言都没有。
大部分的时间余孟阳还是站在窗边尽责地帮温少言勘察80层高空的情况，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这种好主要集中体现在温少言主动管闲事上。
比如温少言会让他去热一杯牛奶，在他腹诽过后这明明是保姆的活后乖乖去热，可递给温少言时，温少言却让他喝掉。
“……为什么？”余孟阳握着温热的牛奶，怔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了，他抿了抿唇心底像是漏了风一样，“没有毒。”他倒了一点在自己虎口的位置抿掉了，示意这杯牛奶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回轮到温少言愣了，随后又是忍俊不禁：“想什么呢？本来就是热给你喝的，你晚上是不是睡不着？热牛奶安眠。”
余孟阳觉得杯子有些烫手，明明只是温热的牛奶，却仿佛一瞬间烫至他的心底。
其实他睡不着跟牛奶无关，跟任务的焦虑有关。
只是就连余孟阳都不得不承认，保护温少言恐怕是他卧底以来最轻松的日子，不单单温少言深入简出的缘故，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松弛。
“其实……”余孟阳想到九修堂想要从温少言找到可以威胁的把柄，就觉得牛奶烫得有些拿不住，“我只是你的保镖。”
上一个卧底牺牲的导火索就是因为拒绝了组织的任务后被怀疑了身份，所以不涉及原则的任务他都可以接受，而涉及原则的则是要上报，譬如杀人。
余孟阳不清楚温少言身上有什么是九修堂想要的，但是他至少知道，自己并不想给出去。
所幸目前为止，温少言确实是没什么把柄，再来就是堂口也没有追着他要，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也说了。”温少言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道，“你是我的保镖。”
“我的”二字被落了重音。
“我不习惯我周围的人和事超出我的掌控。”
余孟阳喝了口牛奶，牛奶没放糖，但他却觉得甜丝丝的。
因为掌控欲强，所以就连保镖的失眠问题都要掌控吗？
这人，还真是个变扭的好人。
作者有话说：
温少言：我的心理医生说，从世俗的角度上来说，我是个控制欲强的变态。
余孟阳：嗯，你是个好人，就是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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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言：奶猫！
余孟阳：？？？正经也是个老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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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意与暗杀
【我不喜欢男人。】
在温少言从他的失眠关心到他应该继续学业的时候, 余孟阳忍不住了。
再聊下去准得露馅，毕竟小太阳一样的好学生小余警官能编造出被老师同学排挤的故事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于是早已在内心给这位客户发了无数张好人卡的余孟阳委婉地提醒道这其中的猫腻，建议他的客户最好换一个安保公司。
温少言挑了挑眉：“你准备跳槽了？”
显然没有跟上温少言脑回路的余孟阳茫然地摇摇头, 这都哪跟哪？
“你既然不打算跳槽，我为什么要换安保公司？”
余孟阳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只因为胸腔里跳动的物件略微有些失速。
“喏，你考不考虑以后全职跟我当保镖？”温少言旋紧手中的钢笔盖, 好整以暇地看着余孟阳, “考虑考虑？九修堂不是个好去处。”
余孟阳：“……”这是BOSS直聘吗？老板当面跟你谈工作？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余孟阳摇摇头, 因为隔着护脸, 声音闷闷的：“我底子潮，你那是正规公司不适合我。”
温少言没料到自己被拒绝了, 眉头微蹙：“九修堂就适合了？”
“适合的。”余孟阳声音放得很轻, “所以我才建议你换一个安保公司。”
温少言忍不住笑了：“底子潮不怕，就怕心地坏, 你心眼好，我的邀约随时都有效, 好好考虑。”
余孟阳：“……”这到底是谁在给谁发好人卡？
但打从这一天起, 温少言就仿佛跟他打开了话匣子, 以往一天聊个十几句, 如今感觉无时无刻都在说话。余孟阳带着护脸不方便喝水, 只能口干舌燥地跟温少言聊天。
直到有一天，温少言问道：“你老板想让你从我这里挖出什么？”
余孟阳惊讶地瞪圆了眼, 他后知后觉地脊背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 他的好人卡发早了, 温少言并不是什么傻白甜。
“能威胁你的把柄。”余孟阳抿了抿唇，胸前那颗最近经常失速的物件突然间就像是被人握了一把，有些酸还有些难受，“但我什么都没说。”说到这里，余孟阳略有些负气道，“日报周报月报我都可以给你看。”
温少言顿时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互联网公司呢。”
可惜余孟阳没被逗乐，抱臂不看温少言，径直欣赏着窗外的百米高空。
没有得到回应的温少言略有些不解地盯着他，接连叫了几声只得到了一句：“温总有什么吩咐吗？”
温少言确认余孟阳生气了，确认了这件事后他也有些郁闷，就连过招挑衅这种事都没让余孟阳生气，那他现在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温少言无奈地只能询问他的助理。
因为温少言撒手不管，身上担了一堆事的助理听清楚老板的疑问后翻了个白眼：“您有其他正事吗？”
“这就是正事。”温少言烦躁得不行，也不知道这小鬼闹什么变扭，就连他为了讲和特意热的牛奶都被原封不动地退货了。
助理叹了一口气，他敢吐槽但是还是不敢真正违逆自己的老板，尤其是老板的性格并不属于好相与的那一挂的：“您详细说说前因后果？”
温少言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助理直指核心：“她觉得你在怀疑她向公司告密。”
“可我没有那个意思。”
助理知道自己老板在感情上有那么一点不近人情，于是耐着性子道：“但她不清楚，您如果不想她误会最好阐明前因后果。”助理顿了顿又道，“如果您真的喜欢她的话，其实我还是建议您把您的真实身份说清楚，而不是顶着您那个不成器的堂弟的名义。”
“喜欢？”温少言只觉得有些莫名。
“是啊。”助理一遍翻着文件，一边夹着电话道，“不过九修堂竟然还有女保镖吗？”
“他是男的。”温少言觉得自己的助理脑子可能不太好使，“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给你批病假。”
助理：“……”免了！病假休完活不还得是他干吗！
正当温少言想放电话的时候，就听见助理凉飕飕地说了一句：“您好像也没有关心过我失不失眠的问题。”
温少言嘴角抽了抽：“失眠去看医生，我是你老板不是你的医生。”
“所以您这么关心您的新任保镖，我误会也是正常的。”说完就抢先挂断了电话。
温少言有些茫然，他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余孟阳，所以……他的关心有哪里不对吗？
因为助理的一语道破，第二天温少言把余孟阳叫了过来：“关于我昨天我跟你说的……”
“我已经整理好了。”余孟阳从口袋里掏出枚U盘放在桌上，“所有的报告都在这里。”
温少言眉心拢起，果真是误会了啊：“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下次可以上报一些把柄上去。”
余孟阳哑然，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我知道九修堂曾经接过一张单子，而我想知道这张单子是谁下的。”
余孟阳悚然一惊，“单子”是九修堂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暗杀名单，但这样的单子并非是有钱就能下的，九修堂堂主会亲自审核。
“你想找堂主？”
“更准确说，我希望堂主能主动找我。”
余孟阳了然，只是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单子的目标人是谁？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吗？”
“你能查到？”
“可以试试。”余孟阳在九修堂混了小一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暗部的人谁都不服只服实力，所以余孟阳这样的前三很容易取得他们的认同。
“目标人……温少言。”
余孟阳登时一愣：“你们同一个姓氏，他是你的什么人吗？”
看着余孟阳已经替他皱起了脸，温少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想据实相告，只是最终理智还是生生压制出了这一切：“他是我堂哥。”
“你们……感情很好？”
“不用这副表情。”温少言一哂，“那个单子没有得手，短时间内也不会得手。只不过问题彻底解决还得从源头下手。”若真的得手了，他也不可能现在安稳地坐在这个地方。
余孟阳舒了一口气：“行，我帮你打听打听。”
“把柄记也记得要上报。”
余孟阳苦恼地抓抓头发：“要不你直接跟我说该怎么写吧。”
“嗯……”温少言摸了摸下巴，“喜欢男人怎么样？国内不是很保守吗？这算把柄吗。”
余孟阳错愕地看着温少言：“那万一真的威胁你怎么办？先不说国内保不保守，万一爆给你的家族……”九修堂的一张单子相当的昂贵，那个目标人物既然不是普通人，想必他的堂弟应该也是大家族出身。
“你傻呀。”温少言起身伸了个懒腰，路过余孟阳的时候，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既然让你上报肯定是假的，我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