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求生 第62章

作者:书墨温酒 标签: 幻想空间 阴差阳错 推理悬疑

可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欢喜的,在他最不愿意触碰梦魇里,竟然有一份专属他的念想。

宋舟轻抚着纸页上的字迹,在心里默念上面的内容。

“小熊你好,我叫江昔言,今天是来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我是这么对院长说的,可我的私心是想来看看宋舟住过的地方。但我忍不住在想,他会不会觉得我侵犯了他的隐私?会不会觉得我很打扰、觉得我烦?但你放心,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所以什么都没问。

虽然是为了宋舟来的,但这里的小朋友真的很可爱,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而伤感。相反,他们很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努力地成长,让自己变得更加被人喜欢。我心疼他们,但又觉得他们已经长大到并不需要外人来心疼了。

可是一想到宋舟也在这里待过,我还是会忍不住多想。

有些话,我连写在日记里都不敢,只能说给玩偶听。

宋舟,我想联系你,想和你说话,可是……我找不到理由,也不知道打过去,你愿意不愿意接听。

昨晚一夜没睡,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但能确定一件事,我变贪心了。”

宋舟倚靠在墙柱旁凝神看着纸条,之前许之慎问他这段时间为什么有点奇怪,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纠结了他很久的问题,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是啊,从上一通电话之后,他也开始憧憬了。如果他们真的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呢?

最初他向江昔言伸出援手,帮他脱困,是出于警察的责任感。

可第二次的时候,他能对江昔言的痛苦感同身受,开始在意他的安危。从那以后,他就变得胆战心惊,生怕江昔言再出意外。

但再一次梦到江昔言,站在他的视角体会痛苦,感觉又不一样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才经历了两个月,而电话那头的江昔言已经过了很多年,这一路,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家伙在快速成长。

上次的日记本和录音,更是让他得到了很有利的线索。也是在最危及的关头,他拨通了江昔言的电话。

那一次,他帮了江昔言,江昔言也救了他。

宋舟也想过给江昔言打电话,但以什么身份呢?警察?可他不确定江昔言下一次意外是什么时候。但他们算是朋友吗?

他彷徨许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正面就打给他。”

可当硬币抛向天空的一刻,宋舟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江昔言将本子放进背包,翻墙离开了小院,缓步走出福利院,回头看向铁门内的世界,心中正是怅然时,却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呼吸一滞,指尖不自觉颤抖,加快的心跳在告诉他自己有多高兴。

他接听电话,轻声道:“宋舟?”

会不会是宋舟打错电话了?

“是我。”宋舟紧握着手机,莫名觉得紧张。

江昔言闻言窃喜,但想到宋舟前几次给自己打电话的时机,心底一沉,询问道:“我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了吗?我会做好准备的。”

“不是。”宋舟看着手里的硬币,“是我主动打给你的。江昔言,你……最近还好吗?”

他左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刚才一冲动就打出去了。

之前也没见效率这么高啊!

江昔言难掩雀跃,重重点头:“我很好。”

“我……”宋舟一时之间没了话头,又在重复之前的话,“现在虽然还安全,但你一定要小心,一旦觉得事情不对马上叫支援,或者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其实也不用非得那个时候打来,你的电话在其他时候,我也会接。”

江昔言看向福利院,总觉得宋舟是不是看到了他写的纸条,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宋舟,你……”江昔言释然一笑,之前的失落荡然无存,认真问道,“宋舟,还有五年,你等等我好不好?”

“好。”宋舟不假思索地答复。

这一次,他不需要硬币也能确定。

第75章 深渊

“你接下来……”

“你……”

两人同时开口问话, 宋舟低声笑了笑,主动说道:“你先说。”

江昔言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说事, 就卡住了:“叔叔?不对,现在我们差距没那么多了, 叫叔叔有点奇怪。那……哥哥?”

刚才一激动,直接叫了宋舟的名字, 现在想来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可是叫什么就成了问题。

宋舟有些发懵, 心想着:叫哥哥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是叫我名字吧。”宋舟提议。

江昔言应声,继续说:“宋舟,我们正在查董辉的案子, 你应该能查得到吧。”

宋舟在他的未来, 想要查到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嗯。承蒙你们的帮助, 我们昨天已经将董辉捉拿归案,人正在警局被审问, 你放心。”宋舟微笑着说道。

他知道江昔言之后还是不会放弃追查, 但他想告诉江昔言的是,不用担心后果,放心大胆地查, 他已经知道董辉的藏身之处, 能抓住他一次, 就能抓住第二次。

江昔言心头一暖, 笑着颔首:“那就好。不过我们在追到董辉消失的地方时, 发现了明显的打斗痕迹。戴楠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在高家村, 亲耳听见戴楠告诉另一个人, 钟大富后来是找董辉借钱的,而那个人就是之前伏击过我的人。”

宋舟注意到了江昔言的说辞,也就是说他在后来没有查到晏余的身份,于是解释道:“上一次我打给你的之前,是在郊外的山上发现了你的尸体。你上了那辆车,在意外到来之前,很聪明地录了音,我顺着线索拿到了你的手机和日记本。但因为后来你没有上车,所以也就没有这段记忆了。”

他迅速整理思路,对江昔言分析道:“简单来说,伏击你的人叫晏余。黄大康、陈依伟、李源、高志强这几人是晏余伙同其他人作案,而他和钟家两兄弟似乎有着某种关系,他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在复仇。”

“你们目前没有抓到他?”江昔言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看来他曾经离真相非常近,但还是让这个晏余潜逃了这么多年。

虽然惭愧,但宋舟如实回答:“没有,我们审问了董辉,他将线索指向了耀明集团的秦延,接下来我们会顺势介入调查。”

“不过,你刚才怀疑晏余曾在董辉失踪前出现过的这一点,我会找董辉再落实一遍。”宋舟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晏余确实有作案动机,于情于理,他都要问一下。

而且,他信任江昔言。

江昔言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是被宋舟认可了?

宋舟的话在他心中如同一阵轻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所过之处带起一阵涟漪,冲散了漂萍,却又盘踞不去,在湖中生成一朵洁净的小花,静静温养。

江昔言紧张得抓紧了衣角,轻咽了口水,随后问道:“宋舟,你刚才问我接下来什么?”

天哪,他这是在害羞吗?明明生死都经历过了,怎么还怕起和宋舟说话了?

宋舟闻言,接着自己之前的问话说道:“我是想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因为江昔言还未经历之后的事,所以他现在看到的档案和之前的没什么差别,不能保证当江昔言涉及这些案子之后,会不会发生改变。

“我?”江昔言回过神,心中不停反省,宋舟正儿八经的和你说案子的事,你在想些什么呢?

宋舟等了一会,没听到江昔言的回音,确认过通话还在继续。

他稍稍揣摩,猜测江昔言的心思,问:“我们不在同一时空,但我们都是警察,我左右不了你的时空,但或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大抵是因为这些年被罪犯盯上的缘故,江昔言是谨慎小心的。隔着时间,他保护不了江昔言,但他希望能多少分担一些。

江昔言赶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迅速调整状态,回答道:“我们找不到董辉的下落,但李队说会继续追踪。我的计划还是晏余,既然知道他和案子有直接关系,我不可能放过他。”

现在晏余躲在暗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所以他在等一个契机,把晏余从阴沟里拿出来,虽然危险,但至少能盯到他的一举一动。

“好,注意安全。”宋舟正色。

江昔言颔首,“你也是。”

两人沉默了一会,谁都没有先挂断,总觉得还能再聊聊。

宋舟听到声音抬眼望去,见陶一然已经从福利院里出来,轻叹一声,略有些惋惜地对江昔言说道:“如果还能打得通,我随时等待你的联系。”

公归公,私归私,他们接下来都有事要处理,不是联系感情的时候。即使通话难得,他也得挂断电话了。

“队长!”陶一然小跑而来,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本,汇报道,“院长刚刚联系过晏余的养父母,对方一提到晏余就很生气,问起这几年有没有见过面,对方直接就否认了,看来应该是没有联系。”

宋舟将手机放回口袋,沉思后说道:“得想办法查清楚晏余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最直截了当的办法还是江昔言说的,把人引出来。

“先回去吧,我还得再问董辉一件事。”宋舟打开车门坐上车,不拖泥带水。

陶一然将记录本往口袋里一揣,紧跟着坐上车。

-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满是哭喊的声音,可不论哭声多大,都无人回应。

晏余定睛一看,角落里蜷缩的人,竟然是自己。

疼痛如爬虫,在皮肉下疯狂流窜,挑拨着神经,往最深处钻,令他抓不得、忍不了。

“我让你把那个胖子的皮夹拿走,你为什么不拿?我都给你制造机会了,狗娘养的!”

“什么都不会,怪不得被丢掉,你这没人要的狗东西!”

“妈的,老子是看你听话才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和我对着干的!不听话,就别想吃饭!”

一声声辱骂在耳边回荡,灼烫的烟头在他手臂上碾,疼得满头虚汗,却得不到一丝垂怜。

他以为得到了救赎,却没想到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晏龙和福利院说得好听,可把他带回家后没多久,就让他出去偷东西,要是没有带东西回来,就会被烟头烫、被皮带抽打。

可这样的惩戒,并未让晏龙餍足。晏龙将他的双手往热水里摁,将“不听话”的他关进地窖,几天不给吃喝。

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哀求,可回应他的又是辱骂和鞭打。

“你天生就是个没人要的!”

岁寒之夜,晏余被无情地丢出家门,只穿了一件衣服的他,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

他紧紧抱着双臂颤抖,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手臂的烫伤似乎又在发烫发痒,稍微一动,背上的鞭伤就在不断提醒他耻辱的过去。

他是没人要了,是成了疯子,可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可突然背上贴上一阵温暖,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耳边响起声声安抚。

秦延正睡着,被晏余的惊呼吵醒,不悦地紧皱眉头,但见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还是心软了。

他伸出手臂,将人拉进怀里,盖上被子轻哄着:“别害怕,没事了。”

直到晏余紧锁的眉头逐渐放松,他才停下。秦延余光瞥见门缝底下有人影辗转,看了一眼身边的晏余,起身开门。

门口的女人看了一眼房中的一切,嘲笑了一声:“秦延,我早和你说过,玩玩就行了,别陷得太深,否则迟早会出事。”

秦延笑了笑,没辩驳什么,松弛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旁的女人,“接下来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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