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的小偷 第79章

作者:诀字 标签: 强强 HE 推理悬疑

梁络绎第一个反应不是怎么保护自己,而是担心自己会不会破相,他的脸对他来说比命都重要。怒火中烧的梁络绎放下凳子,用脚猛力一踢,凳子飞速地滑了出去,铲倒了行凶的‘护工’。

‘护工’刚打算站起身用手边的凳子袭击梁络绎时,一只脚从他的背后狠狠地踩了上来,拽着他的胳膊别到了背后。

惊魂未定的梁络绎看着换回男装的蓝覃,突然柔弱地扒在床腿边,埋怨道:“再来迟点儿,我就没了。”

蓝覃熟练地将人铐在了床尾的栏杆上,梁络绎看着昏暗中泛着银光的手铐,不解地问道:“你离职的时候,没收走?”

蓝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直播时候用的道具。”

“……”梁络绎被这个玩意儿的巨大信息怔住了。

“质量还行。”蓝覃故意逗他。

梁络绎下意识地伸出自己打着绷带的手腕手,说:“给我也试试。”

“……”

付斯礼接到消息后,立即是从警局的沙发上爬起来的。

这还真让他给说中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不是梁络绎一个人得罪了什么人,从段局收到冰冻的残肢开始,到梁络绎屡次遇害,估计是有人盯上了他们。

付斯礼是和当夜值班的李勉一起出的警,两人还没有走到车边时,就看到了警车边上一堆野猫的尸体。

残破的肢体被混杂在一起,毛发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血腥味带着猫咪受到应激时的大小便失禁的味道,扑鼻的恶臭让李勉有些作呕。

“这他|妈的是谁干的!”李勉巡视了周围一圈后,吼道。

“艹!”付斯礼低声咒骂道,然后公事公办地掏出了手机,说:“李哥,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一下光,这得排个现场照。”

李勉忍着胃里的恶心,摁开了手电筒的功能,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刺目的红色与血肉模糊的猫尸,着实让曾经见过大世面的李勉也不禁汗毛直立。

“妈|的,兄弟快点儿照!我有点儿扛不住!”李勉捂着鼻子说道。

付斯礼也被恶心着了,他强忍的不适拍完了照片。随后,他又回到警局里,从卫生间里拿了手套和黑色垃圾袋。

“你不拿扫把和簸箕啊?”李勉看着付斯礼套上了手套,惊讶的问道:“拿手抓啊?!”

“不然呢?这好歹也是生命,用扫的……是不是,有些不尊重了。而且,弄脏了扫把簸箕,不也得给保洁大姐洗干净。”说着,付斯礼递给李勉一双手套,“你撑袋子,我来装。”

“你当心啊,不知道尸块里有没有别的危险东西。”

付斯礼托起猫咪的尸体时,动作非常得轻……他比其他的人更能体会这种生命的价值……

在两部手机的电筒照射下,只有他们所在的位置格外得亮堂,而四周则光的衬托下,陷入了黑暗。

下一个又会是谁?

这是警告?!还是挑衅?!

收拾完,猫咪的尸体后,付斯礼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大楼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一道视线,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昨日如偷

付斯礼走后,朗闻昔发起了高烧。

成寒和严续连夜又将朗闻昔送入了急症,烧得迷迷糊糊地朗闻昔,半夜开始不停地咳嗽,肺部出现了€€音,整个人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在确诊为肺炎后,朗闻昔开始了一瓶接一瓶输液……

后半夜阿佩伦来替成寒和严续,他和严续没有打照面,只是沉默地径直走到了朗闻昔的病床前,严续看着阿佩伦无精打采地趴在床边,忍不住开了口,“吃什么?给你带?”

阿佩伦听到严续的声音,立刻塞上了耳机,将头埋进臂弯里。

碰了一鼻子灰的严续,心里堵得要死,他攥紧了气得发抖手,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阿佩伦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抬起头看着朗闻昔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用手指轻轻地碰触着朗闻昔冰冷的指尖。

不知不觉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2014年的夏天,西班牙南部的城市被€€€€细雨染上一层古朴的朦胧,跨过龙达新桥走入了旧城里,石阶的厚重质感写满了历史的痕迹。

旧城的白色墙裙已经斑驳,攀援的植物托着晶莹的水珠,努力地装点着旧城。雨丝缠绕于屋顶之上,如同水墨写意般笔触细腻。在雨水的勾勒中,古老的建筑散发着发着沁人心脾的湿润气息,仿佛在述说着悠久的历史。

而本该降临的宁谧夜色,却被一阵喧闹声打破。

一个个头不高的小男孩,穿着一件褴褛的背心被人几个稍大点儿的孩子们,合伙推下了旋转的石阶。他一头磕在了扶手的栏杆处,额前的碎发被血黏住,被雨水打湿后,顺着脸颊不断地淌血。

“你还好吧?”朗闻昔用生涩的西班牙语,努力地卷着舌问道。

那一年,朗闻昔24岁,巴斯克大学艺术专业刚毕业,被自己的老师€€€€安德烈€€曼德,邀请来龙达做采风和写生。

男孩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了朗闻昔,他没有握住朗闻昔伸过来的手,出于自保的本能让男孩打算拔腿就跑,但奈何头上的伤太重,双腿一软跪倒在朗闻昔的面前。

朗闻昔吓了一跳,在听到石阶上传来的叫骂声后,朗闻昔连忙抱起男孩躲进巷子的拐角处。

等人走后,朗闻昔将男孩送到了附近的小诊所里。当男孩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宾馆的床上,他摸着松软的被子,用脑袋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床了。

朗闻昔提着pizza回来时,正巧看到男孩醒了,朗闻昔用简单的西班牙语询问了男孩的各项信息,在美食的加持与诱|惑下,男孩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朗闻昔。

“我叫阿佩伦,我……我大概十三岁。”阿佩伦眼巴巴地望着朗闻昔手中的热乎pizza,他一边说一边咽着口水。

十三岁?可是看样子,大概也就是十岁左右,又瘦又矮灰头土脸。

“为什么那群大孩子要打你?”朗闻昔继续问道。

阿佩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说:“我偷了他家的牛奶。”

朗闻昔没有继续再问,他很清楚阿佩伦偷东西的原因。朗闻昔打开pizza盒,推到了阿佩伦的面前,说了一句,“吃吧,都是你的。”

那顿饭是阿佩伦流浪的这三年来吃的唯一一顿饱饭,阿佩伦撑得肚皮圆鼓鼓的,他拿着最后一块pizza坐在小沙发上,迟迟没有将食物放入口中。

等朗闻昔回身看他时,阿佩伦抱着半块pizza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第二天,阿佩伦不辞而别了,朗闻昔以为他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小意外,但就在阿佩伦离开龙达的前一天,他们又相遇了,而这次追赶阿佩伦的人换成了一群黑衣人,像极了动作片中的场景,

阿佩伦单身撑地,翻下两米多高的高台时,正巧落在朗闻昔的面前。当时的阿佩伦也吓了一跳,他落地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抓了。可就在他抬起头看到是朗闻昔瞬间时,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

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朗闻昔撒腿就跑。

最后,朗闻昔又不得不重新将阿佩伦带回了宾馆。朗闻昔累得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阿佩伦一句话不说地站在沙发前,良久之后,阿佩伦用生涩的中文说了一句‘谢谢’。

朗闻昔听到他说中文,愣了一下,然后‘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会中文?”

阿佩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用西班牙语回道:“爸爸、妈妈是中国人。”说着,阿佩伦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耳朵,“听得懂一些,但不会讲。”

“哦。”朗闻昔接着用中文问他:“今天为什么又被人追了?”

阿佩伦立刻皱起来眉说:“他们是坏人,他们抓我。”说完,阿佩伦转身撩开自己的背心,露出了满身伤痕的后背,用肯定的语气以中文的形式表述道:“打我!”

阿佩伦转放下衣服转过身,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又用西班牙语补充道:“我没有再偷东西了。”

朗闻昔一时语塞,阿佩伦的说出‘偷’这个字眼的时候,他深有体会,可面对这样的阿佩伦时,朗闻昔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阿佩伦见朗闻昔迟迟没有说话,以为他没有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又急迫地说道:“真的!我没有偷!”

朗闻昔闻言,走上前去,“我信你!”朗闻昔深知这一句‘我信你’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至关重要,曾经他也被这三个字拯救过。

朗闻昔摸了摸男孩的头发问:“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所以他把妈妈杀掉了!”阿佩伦仰头看着朗闻昔,深邃的黑眸带着深不见底地绝望,但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时,又显得无关痛痒。

朗闻昔大概猜测阿佩伦的父母应该是偷渡来西班牙的,因为没有绿卡,所以他们的生死没有人会关注。一个身兼了丈夫与父亲角色的男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就算有人报警,当地的警察也不会介入其中。

眼前的阿佩伦跟自己一样……

“我们都是……”朗闻昔话语顿了顿,又用中文了两个阿佩伦听不懂的字。

阿佩伦学着他重复了一遍,说道:“孤儿。”

去年的立春,朗闻昔最后一位的亲人也离开了他,他陪外公在西班牙的福利院中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外公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回归故里,所以他让朗闻昔将自己的骨灰洒进了大海,希望洋流能将他带回祖国。

朗闻昔好像在阿佩伦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他在冲动下带着阿佩伦离开龙达,回到了巴斯克州。

每当有人问他,这是谁家的小孩?

朗闻昔都会拍着阿佩伦的肩,问他:“叫我什么?”

阿佩伦都有仰着脑袋,大声地喊道:“爸爸!”

同年年底,朗闻昔在安德烈€€曼德的帮助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最初的经济来源都是靠朗闻昔画行画赚来的。直到2015年开春,朗闻昔的原创油画作品在安德烈€€曼德的推荐下参加了轰动一时的西班牙青年艺术家的比赛后,开始崭露头角。

这个从中国来的年轻人,以独特的色彩和视角呈现了既有东方韵味的孤冷,又有后印象派的风格作品。而他不止于此,为了迎合那段时间在艺术圈的‘艺术审美’,他新作风格转变成了怪诞的表现主义。

他的作品接连被拍出新高,短短两年的时间他成了西班牙画坛的风云人物,姣好东方面孔和‘生人勿近’的彬彬有礼,也成了他身价与作品加码的利器。

当然,在这期间里,他也遇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位贵人,他名义上的助理,其实更像是他的老板€€€€成寒,不夸张地说,成寒也算是身兼数职,朗闻昔从里到外都是由他一人打点。

成寒这么拼死拼活为朗闻昔卖命,起因是他欠了朗闻昔三条命。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朗闻昔救下了车祸中成寒与他即将分娩的太太。

当时,肇事司机跑得无影无踪,是朗闻昔和阿佩伦路过时恰巧救下了他们。按成寒的话来讲,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

而在阿佩伦的记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惊艳他整个叛逆期与青春期。

刚满15岁的阿佩伦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时,便彻底陷入了其中,不似碧蓝的汪洋、不似黑色的深潭,那双眼睛于他而言独一无二的眼睛,像一颗难以言说其美丽的宝石,一经出现,便是少年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是自己干爹的保镖、是成寒叔叔老婆的表侄、是自己的亦师亦友。他教他自由搏击、教他蹩脚的中文、教他如何成为一名‘男人’。

€€€€那张东方的面孔、生着一对西方的眼眸。

严续成为了阿佩伦最初的‘性’幻想……

第一百零六章 偷走呼吸

病来如山倒,原本身体就没有好透的朗闻昔,再一次因为高烧引起的肺炎而陷入了昏迷。

阿佩伦偷偷地给付斯礼去了一个电话,付斯礼立刻连请三天的假,守着在了朗闻昔的身边。而此时的截肢案还一筹莫展,段局把付斯礼的电话快打爆了,就是没有人接。

段局气得火冒三丈,扬言付斯礼不归队直接记过处分。

所有人的都在联系付斯礼,但付斯礼这次却是铁了心的关掉了手机。

短短的两天里的时间里,朗闻昔经历了三次抢救,一次比一次严重,罕见的病毒型肺炎侵蚀了朗闻昔的肺部,白肺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呼吸机勉强维持着朗闻昔的正常呼吸,他在剧烈的咳喘中,数次吐血,插进口腔里的气管也被喷了出来。同时,还伴有其他的病发症出现,到第三天的时候,医生通知: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情况不太乐观。

那一刻,绝望的窒息感像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捂住了付斯礼的口鼻。明明几天前,他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针锋相对、哪怕埋怨自己、哪怕挨一顿揍,他也不愿听到这种消息。

仿若置身冰库一般,付斯礼从头冷到的脚,他僵立在原地。那一刻,周遭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医院里塞满了跟朗闻昔一样病情的患者,无助的哭泣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病痛折磨的呼救声……

2020年,还未迎来春节,就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灾难’。

所有人都上了一层层口罩来‘保护’自己,可是守着朗闻昔的付斯礼却拒绝了。

他说,我想他睁开眼睛能看到我的全部。

付斯礼浑浑噩噩地守在病房外,他站在小窗口一站就是一天。每当他看到医生和护士进去时,心都会提到嗓子眼。

第四天,朗闻昔的白肺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各项生命体征数值在断崖式下跌。咳痰经常会堵住气管,憋得整个脸发紫。对于这种急性呼吸衰竭,医生再一次提出了切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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