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溪石
黑暗中,有人当先叫了起来,不知他看见什么,又遇到什么。
恐慌情绪迅速蔓延,惊叫声叱喝声此起彼伏。
段府守卫还算训练有素,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瞎跑乱撞。
段栖鹄带着人赶到西北方的后院。
正好赶上女儿再度传来惨叫。
段栖鹄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刻,他看到女儿倒在地上,脖子一抹红艳,眼睛还睁着,面露惊惧,死不瞑目。
奴婢婆子们四散逃开,院内尖叫声不断。
段妻从隔壁院子疾奔过来,看见女儿如此惨状,顿时晕厥过去。
段栖鹄没见过鬼杀人是什么样,但他知道女儿脖子上的剑伤绝对不是妖魔鬼怪造成的。
“有本事冲我来,杀害手无寸铁的妇孺算什么本事!”
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朝四周黑暗虚空处愤怒咆哮。
“兴茂!我知道是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方落,疾风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
段栖鹄侧身闪开,抬袖掠出一抹亮光飞向敌方。
世人只知他金刚指法厉害无比,却少有人知道他暗器手法也是一绝,只因知道的人,大多已经下了黄泉地狱。
他本预料自己的暗器速度之快,对方就算能躲开要害,肯定也会受伤,谁知那道黑影居然在半空中突然消失身形,令暗器打空,直接没入不远处的树干。
难道真的是鬼?!
这世上不可能有鬼!
段栖鹄心头一惊,后背剧痛,人以不由自主飞跌出去。
护卫们前仆后继扑上来,却都不是对方一合之敌,纷纷摔出去。
有的被扭断脖子一招毙命,有的重伤倒地,哀叫四起。
但对方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段栖鹄,所以段栖鹄倒地的瞬间,他又扑了过来,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来不及阻止!
排山倒海而来的威势甚至令段栖鹄两边耳膜鼓起,有种狂风大作天地不仁的错觉。
至此段栖鹄已经明白,对方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厉鬼,而是真真实实的人。
甚至是武功高于他很多的绝顶高手!
自己武功全盛时,可能还有全身而退之力,但现在——
妻儿都在这里,他跑不掉,也没法跑。
“痛痛快快的死法,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个死去。”
幽幽的叹息响起,伴随着凌厉掌风,显得极为不协调。
金刚指法在此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段栖鹄只能将全身内力灌注在掌风上,试图拼尽全力一搏。
“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他咬牙切齿,竭力想要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手掌刺痛,一口鲜血喷出,段栖鹄往后倒地。
他喘着粗气,还未失去意识,但经脉被震伤,已是一头没牙的老虎。
“你,究竟是谁!是不是兴茂派你来的!”
“我叫燕雪行。”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衣,漠然看着他。
“你?临川学宫的人?!”段栖鹄想起来了,“寿宴上下毒的也是你?!你为何要怎么做!”
段栖鹄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他更没得罪过远在南陈的临川学宫,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燕雪行冷冷一笑:“下毒的人不是我,只能说你仇家太多,想让你死的人数不胜数!至于彭襄,他的确是我杀的,因为他与你一样该死!”
段栖鹄:“我与临川学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燕雪行:“跟临川学宫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记住我燕雪行,就够了。”
段府的护卫拦不住他,段栖鹄留在身边的几名高手也都不是燕雪行的对手,临川学宫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此人武功极高,等闲人士都不是对手。
后院的女眷幼儿被他一个个捉出来丢在院子里,点了穴,泪流满面却发不出声音。
段栖鹄只恨自己将林管事和死士都派了出去,否则现在起码还有一拼之力。
“你希望谁先死?”燕雪行走向段家人,“对你这种人来说,女人如衣服,没了可以再换,那就先杀你最爱的妾室吧?”
段栖鹄胸口闷痛,几欲喷血,他望着女儿躺在地上的尸身,咆哮道:“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究竟是为什么!你帮兴茂对付我,难道你以为兴茂就是什么好人,他一定会对你过河拆桥的!”
燕雪行摇摇头:“我不认识兴茂,谁也指使不了我。”
“燕公子,你既然心意已决,还与他啰嗦什么,一个个杀过去就是了,他总会明白的。”随着一声轻笑,屋顶上出现一名黄衣少女,她手里还抓着一颗珠子,段栖鹄一看便瞪大了眼睛。
那珠子是玉石所雕,镂空内嵌两层,等于三珠环环相套,据说曾是西晋皇宫里的秘宝,流落民间历经几百年,辗转到了段栖鹄手中,珍贵程度不比天池玉胆差多少,段栖鹄十分珍爱,藏于秘密私库,偶尔拿出来把玩,连段妻都不知道他的私库藏在哪里,此时却居然被这女子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