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宁屿是我们家的人,他的意见就代表我们家的意见,你不用费心再找别人。”易悦说,“我虽然理解你想给女儿提供最好的生活,但我希望你能认清一下现实,我们家只是出了两个公务员,不是出了一个福利院。”

宋乔薇抬高语调:“邓总——”

“如果你的女儿确实是某种罕有的进化者,具有难以取代的观察价值,那你更应该和政府配合。”庄宁屿接过手机,打断了她的无理取闹,“因为维持现状,她的未来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直躲下去,或者被非法试验机构找到。”

“交给你们,你们难道就会保护她一辈子吗?”宋乔薇咬牙切齿地问。

“政府的确无法给出终身保护的承诺,也没有义务终身保护,更何况据我猜测,你的孩子应该根本就不是华国国籍。”庄宁屿说,“所以目前如果你愿意配合,有非常重大的立功表现,调查组可能会试着帮孩子申请一个特殊保护,给她一套新的身份,安排进福利院,并且定期回访,但这种申请并不容易被批复,所以你要是再无休止地大吵大闹,试图骚扰事件无关人士,可能连这条路也会彻底堵死。”

“……”电话另一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想清楚了的话,告诉我的同事一声,他们会及时帮你安排病床前讯问,你孩子的未来,取决于你的配合,而不是你的讨价还价和威胁。还有,我目前并不是调查组的人员,也无法给你任何权限之外的承诺,所以接下来的审讯,会由我的同事继续完成,请放心,他们要比我专业得多。”

电话挂断后,满桌子的人都开始热烈鼓掌,包括桌下的U盾在内,也扯着嗓子werwer驴叫。邓纵云给他又要了一碗燕窝,目光慈祥,这么厉害,性格又好,能力强,好看,家教也好,还不挑食,简直完美得找不出缺点,怎么就被我儿子追到了,哎呀我儿子也真是……她拿起筷子,充满母爱地给易恪也夹了块精挑细选的牛肋排:“来,再吃一点。”

易恪警觉:“……妈你这是什么表情?”

赞许的表情。邓纵云对小儿子做出宝宝你很棒的眼神,再满意拍拍庄宁屿的手,最后把视线投向对面的另外一双儿女。

易慎推开椅子:“去趟洗手间。”

易悦丢下筷子:“到书房处理点事。”

当说不说,有一个人生每一步都超完美规划的弟弟,哥哥姐姐真的压力很大。

第137章 徘徊之海30

宋乔薇并没有顽抗太久,钟平鹤亲自负责了这场讯问。

“她和傅冬的女儿名叫邓灵思,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姓和谁都不搭边。当年,宋乔薇在怀孕后去新因生物检查,结果查出了异常,数据显示那个孩子的细胞再生能力和身体代谢能力都很强,并且基因组存在一些空白,通俗来说,便于二次编辑,是非常罕见的天生实验体,在隐形巨人内部属于‘珍贵资源’。”钟平鹤对庄宁屿说,“宋乔薇因此整日惴惴不安,她知道消息一旦传出去,孩子一定会被带走,仅靠她和傅冬,绝对没有能力抗衡那个疯狂又庞大的组织。”

宋乔薇去过实验室,当然知道成为实验体将意味着什么,没有哪个母亲能接受得了这种事,而傅冬其实也不愿意孩子被带走,除了多多少少存在的父爱,还有“身为上位者的自尊”,这二者的分量加起来,对当时的傅冬来说,要远大于“献祭孩子换取好处”,所以夫妻二人经过商议,就决定狸猫换太子。

“宋乔薇曾想过假装流产,但她那段时间无法长时间离开大众视野,而且她也不想用‘早夭’来诅咒自己的孩子,于是最终,就选择了傅思恒。”

庄宁屿问:“傅思恒的来历呢?”

“新因生物的实验室,父亲来自精子库,母亲则是一具实验体。”提起小孩,钟平鹤叹了口气,“夫妻两人将来还打算继续生孩子,自然不希望养子挡路,而正常的孩子长大后,发展趋势并不可控,傅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遇到另一个‘傅寒’,于是特意选了一个经过基因改造,确定会智力低下的乖巧孩子,只把他当幌子养着。”

而真正的“公主”邓灵思,则一直生活在美国一家小型福利机构里,宋乔薇经过隐秘途径,给机构捐了不少钱,从老师、保姆甚至到玩伴,都是经过特殊挑选的,私人医生更是常年待命。

“宋家早就已经破产了,目前只有宋母还在,而傅家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后续还要面临政府的多轮联合调查。宋乔薇心里明白,哪怕她自己之前安排得再好,女儿的未来也无法再得到保障,所以才会想到易家。”说到这里,钟平鹤看了眼正站在梯子上修窗帘的易恪,“小易,别忙了,过来吃水果。”

“来了姥爷。”调查组招待所的房子有些旧,窗帘不太丝滑,虽然姥姥一再表示没有关系,可以叫工作人员来修,但易恪还是坚持扛来梯子,亲自给滑轨上了一遍油。由此可见他能有香香老婆,真的不是纯靠运气!

宋乔薇供认了傅氏和新因生物之间的关系。当初易恪和庄宁屿在山里抓住了试图撞车杀U盾的两名新因生物员工,傅冬得到消息,清楚身为新因生物研究所所长的施城势必会被调查,一旦让他落到调查组的手里,自己会有大麻烦,于是当机立断,安排王大强先一步去灭口,却没想到施城手里竟然藏有一个规则区,还利用规则区反杀了王大强。

“至于这个规则区,宋乔薇表示她确实毫不知情。”隐形巨人的研究分为规则区和进化者两大类,傅氏的侧重点一直是后者,对前者甚少参与。钟平鹤继续说:“傅冬和新因生物的规则区无关,而施城实际上也没那么了解那个规则区,所以我们目前还是高度怀疑,新因生物规则区的始作俑者是傅寒。如果施城在给傅冬做事的同时,也在暗中给傅寒做事,那么不仅这个规则区能得到解释,关于‘傅寒为什么会知道邓灵思的存在’,也就能得到合理解释。”

傅冬和傅寒同父异母,在傅冬的生母因疾病去世后,傅父很快就娶了新的妻子,对于继母和弟弟,傅冬向来是不喜欢的,而随着傅寒慢慢长大,他的母亲难免要开始替他在集团内部争取更多权力,因为这个原因,傅父对新妻子也逐渐心生不满,他不喜欢不受掌控的女人,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大儿子制造出一起车祸,替自己“解决了麻烦”。

对于母亲的意外离世,傅寒只是表现出了正常的悲伤,和父亲一起操持完葬礼,并没有其他异常,因此所有参与者都以为他并不知情,直到徘徊之海规则区出现。宋乔薇靠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地回忆:“利亚姆是隐形巨人的七号人物,这些年来,是他一直在教唆我们转移财产,逃往国外,也是他在我家利用那个小男孩,制造出了一个据说能通往巴黎的规则区。我一直就觉得他油嘴滑舌不可信,想过或许所谓的‘空间门’不实际,却没想过门的另一头居然会是徘徊之海,在闻到海腥气的一刹那,我就清楚,傅寒一定都知道了,知道这些年我们对他的算计,知道他母亲的死和我们有关,他要报复回来,我们……我们不可能再安然离开那个规则区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让思思成为游戏谜底呢,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她女儿是无辜的,为了救母亲被骗进元宝楼实验室的赵开难道就不无辜吗?”庄宁屿摇头,把叉子上的半块西瓜随手递给易恪,“幸好小赵命大,已经醒了过来,他母亲的病情也控制住了。”

姥姥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你怎么能把甜的一半咬掉,不甜的一半给小易?”

庄宁屿被打得一脸冤,什么甜不甜的,我就随便咬了一口。

易恪:不不不姥姥我就爱吃老婆剩下的一半水果!

利亚姆就是之前在元宝楼步行街的那个机械臂男人,他目前已经回到了隐形巨人的基地,而因为元宝楼事件而跑路的傅氏集团副总刘翰,宋乔薇供出了他的藏身地,几个小时前刚刚被警方成功抓捕。

“为了能戴罪立功,给女儿争取到更多优待,宋乔薇这一次的口供能装满一个箱子,看起来确实知无不言。”钟平鹤说,“只有在一件事上,她说得不太流畅。”

庄宁屿猜到是哪件事:“关于那两个东南亚杀手,Kyaw和阿坤?”

钟平鹤点头:“是。”

博爱善缘的老板金益确实是傅寒的人,但他的秘书方涵,就如之前庄宁屿所推测的那样,前期忠心耿耿,后来却因为对傅寒爱而不得,由爱生恨,转投了傅冬。

傅寒不想让庄宁屿进入徘徊之海,所以安排金益暗中阻止。金益知道这种阻止肯定不能是物理层面的,庄宁屿绝对不能受伤,于是就打算利用自己最擅长的网络舆论操控——只要让庄宁屿和负面新闻扯上关系,让他停职接受调查,当然就没法再出任务。等到这件事过去后,自己再负责给他加倍洗白了就行。

而庄宁屿和负面新闻之间,最显而易见的联系,就是魏丽英。

金益想得很简单,魏丽英跳楼,或者就算没跳成吧,只要有这么一件事在,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搅得网络天翻地覆,但傅冬在听说后,却打算利用这件事,给傅寒多添点乱。他授意方涵从傅寒的海外账户里支出一笔款项,请了两个杀手,让他们在中间搅混水——到时候只要死一个公职人员,官方肯定会全力追查,进而就会发现整件事的“导演”金益是傅寒的人,雇佣杀手的资金也来自傅寒的账户。

“方涵不知道的是,其实傅冬还请了第三个杀手,准备在魏丽英跳楼之后,杀她灭口。”钟平鹤说,“只是没想到我们的速度更快一步,提前发现了金益和方涵有问题。同样,我们的警车也比他为Kyaw和阿坤安排的接送车更先抵达郊区仓库。”

也不知道傅冬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枪手击中的会是易恪,不过即便想到了,他应该也不会收手,反而还会更加兴奋,毕竟其余队员出事,傅寒得罪的只是秩序维护部,而易恪出事,则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个易家,他甚至都不用担心易家会因此迁怒傅氏,毕竟傅氏的资产早就被暗中转移了出去。

宋乔薇倒是说:“我们确实没想过会是易恪。”提到这个,她的声音有些飘,毕竟昨天还在试图让易家收养自己的女儿,今天就要亲口承认自己的丈夫险些杀了易家最宝贝的小儿子,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事情离谱,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别说工作了,都过来吃饭。”姥姥在厨房里叫。

一大锅排骨玉米汤炖得又香又浓,虽然庄宁屿和易恪都觉得自己没瘦,但姥姥觉得孙子瘦了,所以还专门又蒸了一个大肘子,七碟子八碗,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庄宁屿看一眼就腻得慌,易恪在旁边及时安抚:“没事的老婆我是饭桶!”

庄宁屿哭笑不得戳了一下他的腰,易恪也笑嘻嘻地把手伸过来摸他的肚子,然后又在姥姥姥爷出来时双双正经坐直。钟平鹤的工作很忙,匆匆吃完就又去了单位,姥姥饭量少,也是没吃多少就去了老姐妹家打麻将,留下易恪独自埋头苦吃半天,抬头一看肘子还剩一大半,盘子转个方向就能继续冒充新菜。

“加油!”庄宁屿叉着一块西瓜,半天啃下去黄豆大小,吃得格外假模假样。

易恪:我错了,我不是饭桶!

最后还是庄宁屿让招待所服务员送来几个打包盒,把肉菜统统装走,营造出了一种让姥姥很安心的光盘假象。

易恪冲老婆竖了一下大拇指,同时提出那我们等会是不是要走步梯,毕竟电梯里有摄像头,万一姥姥想检查我们到底是真的吃完还是假的吃完怎么办,要知道姥爷可是锦城调查组的创始人啊,他有权限查全市所有的监控!

庄宁屿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把装好的餐盒往过一塞:“快走!”

两人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得不算很合理,因为忽略了“来招待所找姥爷谈工作必然会被姥姥塞一肚子大鱼大肉”这一铁律,晚上易恪还约了个据说要提前三年排队的餐厅,庄宁屿实在是饱得可以,于是提出:“能改天吗?”

“可以的老婆。”易恪捧住他的手,“虽然别人肯定不行,但那家餐厅的老板对我姐抱有非常强烈的不轨企图,只要让她打个电话,别说改时间,就算你想骑在老板头上吃都不是问题。”

庄宁屿:“你姐对老板也抱有同样的企图吗?”

易恪:“没有,我姐烦他着呢。”

“那这怎么好意思。”庄宁屿断然拒绝,又说,“你直接退了不行吗?”

易恪:“行,但是我付了五千块的订金,这笔钱不能退。”

庄宁屿:“……算了,那我们还是去吃吧。”

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七点的订位尚有五个小时,并且两人等会还准备去福星苑收拾一下接下来要搬走的东西,干一干体力活,更有助于消化。

福星苑的单元楼已经彻底空了下来。201的客厅里也乱糟糟的,庄宁屿在这里从小住到大,东西不少,一次性搬不完,只能抽空就过来整理一下,而易恪在这场持续了N个月的搬家大会里,主要起到了一个捣乱的作用,他坚决反对老婆把任何东西搬到郊区的岳父岳母家,哪怕只是一块小手绢也要拾掇回观兴大厦。庄宁屿被吵得不胜其烦:“你把我小时候的衣服放下!”

“不!”易恪拎起老婆的口水围兜,啵啵啵。

庄宁屿:好变态的画面,想报警。

姥姥姥爷把大外孙的所有成长轨迹都保存得很好,包括上学时候的奖状和奖杯,甚至连大小考试的卷子都在,易恪看着齐刷刷的一片红色A+,感慨,真不愧是我的老婆,连考试都要和我考一样的情侣分,他果然好爱我!

亲一个亲一个!

庄宁屿正在弯腰放衣服,冷不丁背上就压了个庞然大人,易恪实在是很有一点分量,又没注意收着劲,于是这一下直接撞得庄宁屿向前踉跄两步,一头栽进了一米多高的搬家箱里,而易恪也跟着他往前一趴!

牛皮纸箱承受了本不该由它承受的成年男人乘以二,光荣从中间裂开,庄宁屿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各种小摆件“咣当当”滚了一地,易恪倒吸一口冷气,火速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一秒认错:“老婆对不起我不捣乱了……我帮你粘箱子……等一下你要干什么……这是什么你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庄宁屿扑上前,把他的双手三下五除二铐在木质床头栏杆上:“银蛇枷锁,上次去欧洲交流时带回来的,专门针对凶猛型怪物。”

易恪乐了:“你不会以为我没法挣脱吧?”

庄宁屿站起来:“床是我爸手工做的。”

易恪一秒重新举高双手:“好的老婆,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让你珍贵的木头小床受伤!”

庄宁屿解决了这个不稳定因素,这才回去继续把破掉的箱子粘好,弯腰捡东西时,宽松的领口下会隐约露出一点还没消退的红痕,印在雪白皮肤上,显得尤为暧昧,本身也暧昧。易恪回味了一下自己留下这些痕迹的作案全过程,以及那些被衣服掩盖住的,更多的指印和淤肿,然后就毫不意外地起了一点……起了不止一点反应。

“老婆。”

下一刻,庄宁屿就被压到了床上,木质床头确实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手铐,从中间彻底断成了两截。易恪年轻气盛,身下滚烫的硬物哪怕隔着裤子,也顶得庄宁屿耳根发烫,他躲过背后的亲吻,撑着床想起来:“发什么疯,你昨晚才刚刚……”

易恪依旧压制着他,不过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漂亮的后脖颈上啄吻,就这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还真就欲火消退,放开怀里的人,转而跑到旁边折起了纸箱子,手腕上继续戴着半截破手铐,好似一个勤劳的越狱家政员,留下庄宁屿独自坐在床上,思考眼前这人到底是欲求不满导致的行为癫狂还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自己接下来是应该买新睡衣还是柚子叶。

易恪举起一件婴儿服,发出由衷赞赏:“老婆你小时候居然真的这么小。”

庄宁屿:算了还是先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吧。

下午五点多,两人冲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当说不说,体力劳动真的是消化利器,中午的大肘子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庄宁屿还真的有点饿,因此越发对晚上的米其林充满期待。易恪开车带他穿过城市,餐厅环境确实不错,很对得起价格,至于味道,庄宁屿只吃了一口,就觉得老板追不到易悦是对的。

饭可以难吃,但难吃到每一道菜感觉都受到了锅铲之神的诅咒,属实也算是天赋异禀。吃到一半,庄宁屿嚼着嘴里兼顾牛肉柴劲和鱼子酱腥气的神奇物种,终于忍不住提议:“我们还是走吧,回家我给你炸洋葱圈和鸡块吃。”

易恪其实也觉得这破东西简直匪夷所思,现如今餐厅的下限真是深不可测,真是什么异食癖都敢追我姐了,我必不可能答应这段关系,但他还是没有走,坚定握住老婆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还给你点了一首很浪漫的钢琴曲。”

“可以提前弹吗?”

“不可以,钢琴家八点才上班。”

钢琴曲价值1888块,钱也不能退,庄宁屿只好坐回原位,饿着肚子接受艺术熏陶,好不容易等到整顿饭的流程走完,易恪还在买单,他已经提前用手机排好了隔壁毛肚火锅店的号。

易恪:“老婆我们车上还有中午打包的菜!”

庄宁屿摆摆手:“打包的菜明天再吃。”

易恪捂住肚子:“但是我胃有点不舒服。”

要是放在平时,庄宁屿可能会发现他的异常表演,但放在现在,因为这家店实在太难吃了,难吃到别说是把食客吃到胃疼,就算吃到中毒感觉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庄宁屿并没有对易恪的“胃疼”产生一丁点质疑,让服务生送来一杯热水,就开车带人回了家。

观兴大厦的电梯广告在今晨已经换成了非常浪漫的莎翁情诗,下午的时候,音乐也从《致爱丽丝》换成了《A Time for Us》,两人第二次见面时的BGM,但庄宁屿一直在帮易恪揉肚子,所以压根没注意。直到抵达顶楼,推开房门后,看着满房间的红色玫瑰花,他才后知后觉把今天的所有事串联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对谈论第一次见到我时的场景抱有这么高的重视程度,放心,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一定会在家里铺满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美丽芬芳的厄瓜多尔红玫瑰,再准备好你最爱的粉红香槟,我们到时候可以坐在浪漫的花海里,穿上情侣睡衣,一边喝酒一边回忆。”

易恪言出必行,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别的珍贵花材,它们沿着二楼围栏和楼梯像瀑布一般倾泻流下,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异常壮观。专业的花艺师把这片花海打造的典雅无比,客厅最中间则是铺着柔软舒适的羊绒毯子和靠垫,供一对有情人依偎起来甜蜜聊天。

怪不得今晚要选法餐还要听钢琴曲,这浩大的工程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成。

易恪从身后温柔地抱住他:“我去开瓶酒,你先洗个澡放松一下?”

庄宁屿一脸清纯地问:“你是要向我求婚吗?”

“不是。”易恪没上当,“我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仪式在家里向你求婚。”

庄宁屿一把握住他的手:“我觉得这一点都不简单,我很喜欢,不然你就求了吧,多想一点词,最好用至少五国语言都翻译一遍,我爱听。”

“不可能的,老婆。”易恪抽回手,摸摸他的头,“你今天说什么都别想赖过去。”

庄宁屿一拍他的胸口,不动声色后退半步,然后猛地转身就跑,结果被早有防备的易恪拦腰拖了回来,直接扛在肩上,送进浴室。

水流哗哗,庄宁屿被浇得睁不开眼睛,退让一步:“你出去,我自己洗!”

易恪:“好的,没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把人扒得光溜溜的,并且不忘在出门时带走他的所有衣服,包括浴袍和浴巾,只留下一包洗脸巾,“洗完叫我。”

庄宁屿:“为什么要把衣服拿走,难道我还会从这扇浴室窗户里翻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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