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洱
林生感到身上没了动静,翻个身,就会发现傅形役居然趴着睡了过去,生长在丘脑附近的肿瘤很容易压迫到睡眠中枢,林生挪着身子拔出傅形役的性器,给他盖好被子,披了件衬衫去看阳台上的老狗。
傅形役似乎是真的想养狗,他甚至还给这条时日无多的狗取了个可爱的名字,帕比。林生蹲在笼子跟前摸着帕比的脑袋,老狗动了动脑袋,伸出舌头想舔林生的手。
在笼子前蹲了大半个钟头,林生终于听到傅形役起身的声音。
“我睡了多久?”傅形役拉开薄被,脸色很差。
“四十七分钟。”林生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回答道。
“比上次的时间更长了。”傅形役望着林生说道。
“肿瘤大概压迫了你的网状系统,你昏睡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林生笑了笑,平静地说道。
傅形役看着盘腿坐在老狗身边的青年,看着青年黑色的眼睛和他唇边勉强露出的笑容,他忽然意识到似乎漏掉了什么东西。
“我们晚上可以出去,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傅形役突然问道。
“午夜巴士性爱似乎不错?”林生试探着问道。
傅形役微微眯起眼,眼睛因此绿得更加深邃,“我们可以去你以前工作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生。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工作的?”林生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他飞快地脱下家居服,只剩下一条淡蓝色的平角裤,然后分开双腿坐到了傅形役身上,“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既不能抱着钢管跳舞,也不能站在吧台上扭腰,但是只要你脱光了,就会有人塞钱给你。”林生主动亲了亲傅形役的嘴唇,看上去心虚极了。
“是么?”傅形役敲击了两下扶手,扯下了林生的内裤,把人上了地毯上。
这回,傅形役拉着林生结结实实地干了三小时,这回,傅形役不仅没有昏睡过去,在干完以后,他还不忘提醒林生晚上的约定。
林生腰疼腿疼,屁股里还流出傅形役的东西,却只能讪笑着答应下来。趁着傅形役下楼换衣服的机会,他拿着手机逃进厕所反锁了门,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FUCK YOU DAVE,你给老子介绍了什么活?他不仅拖了条老得快死的狗回家养,刚才还说要去老子工作的地方!”林生坐在马桶上,冲着电话大吼。
“你还搞不定他,你脱光了到他面前走一圈让他把你压在床上操一操,半天就过去了,他哪还想着要去你工作的地方?”电话那头的人调笑道。
“蠢货,已经过了半天了!”林生咒骂道。
“噢噢!这个是好兆头啊!说明他开始对你这个人,而不只是对你的身体感性趣了~”电话里的男人用淫荡的语调念着性趣两个字。
“把你的脑子放干净点!如果傅形役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给你灌上春药让十个猛男干死你?”林生语气森冷,电话那头的人半晌不说话,终于支支吾吾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但是……好像还不错?”
林生刚想发飙,那边赶忙说道:“鸭子店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负责把大爷哄好。”
林生推开卫生间门下楼,傅形役已经穿好黑西装,还配了条藏蓝色的条纹领带,看上去不像是要嫖妓,而是像去听高雅音乐会。
林生笑着走到傅形役身边,摸上了傅形役脖子里的领带,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你就想这么去鸭店?”
傅形役照了照落地镜,有些疑惑。
“我都硬了,看上去真想让人扒了你。”林生凑到傅形役耳边低声道。
但这回,林生色情的挑逗并没有赢来傅形役的回应,傅形役拍了拍林生的腰,说:“家里的地毯总是被你弄得一塌糊涂,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
5
鸭子店里,灯光昏暗暧昧,空间里充斥着嗓音沙哑的蓝调音乐,店里到也没有过激的表演,你几乎分不出哪些人是客人,哪些人是出来卖的。
林生牵着傅形役坐上吧台,酒保热情地递了就被热情地递来了一扎啤酒,暧昧笑道:“林生,新找的富豪?”
林生会心一笑,勾着傅形役说:“我费了很大功夫的。”
酒保冲林生竖了根大拇指,转头对傅形役说:“先生想喝点什么,新来的Vodka不错……”
傅形役刚想开口,林生抢先说道:“一杯柳橙汁。”
酒保眨了眨眼,顺从地转身去榨果汁,傅形役对着林生的耳朵,小声道:“我记得,我是招了个男妓,而不是保健医生?”
林生觉得耳朵一阵发麻, 傅形役的脸隐于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脸虽然因为疾病而变得瘦削不堪,却依旧英俊到了极点,“我们可以玩医生病人的游戏。”林生轻轻抚摸着傅形役的下体,暧昧道。
傅形役难得地,轻轻笑了起来。
完美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傅形役掏出电话,手机屏幕的蓝光投射到他的脸上,林生很明显地看到傅形役面色一僵,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一回避开林生去接电话。
“我打赌,是老情人。”酒保端了柳橙汁过来。
林生灌了一口啤酒,向酒保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林生。”
“Jason。”酒保依着吧台,整了整脖子里的领结,同林生握了手,“Dave可是花了大价钱雇我来陪你演戏。”
调笑间,林生的啤酒已经见底,酒保又递了一扎过去,傅形役依旧没有回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很有可能猜对了。”林生半趴在吧台上,百无聊赖。
“我听Dave说,那位傅先生身体不好,所以他还特地让我们换上了舒缓的音乐。”酒保一脸八卦样,
“不是身体不好,应该说是快死了。”林生纠正道。
“那他的家人呢……怎么还要你陪着?”
林生听了这话,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蹭地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飞快冲出了店门。
店外的街上已空无一人了,傅形役站在橙黄的路灯下,他身前似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等林生走近了,才发现那实在是个极漂亮的青年,青年有着柔软的栗色短发,他额前鬓角微湿,看上去似乎跑了很远的路过来,那白瓷似的脸颊因此泛起了潮红,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着傅形役冰冷的模样和漂亮青年苦苦哀求的眼神,林生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个……贱……”漂亮青年一眼看到林生,他指着他冲傅形役大吼,或许是因为不习惯骂人,只说了个贱字就满脸涨得通红。
“贱人?说我吗?”林生走到傅形役身边。
“你……你配不上他!”青年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生鼻尖,林生再仔细看了看青年漂亮的脸蛋,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美人是傅形役的交响乐团里的小提琴首席。
指挥家和首席小提琴,看上去很是般配,林生头一回遇上这样狗血的事情, “我又没想配他。”林生解释道:“我们没有在恋爱,我们只是做爱,所以不存在相配不相配的问题。”
“不,你根本不配上他的床!你的工作是每天对着男人张开大腿,他的工作却是抚慰人们的灵魂。”小美人仰头看着林生,语气恶毒。
林生叼着烟,在卷烟细淡的雾气里,那个世界着名小提琴家的眉目都变得模糊起来,虽然林生更想把烟按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上,可他还是吐了口烟,心平气和道:“23,2.3。”
“什么?”
“我说,他的阳具有23cm长,勃起的时候直径是2.3cm,所以,我比你了解他。”
傅形役似乎对林生的话很受用,他冷漠地凝视着自己曾经的爱人,道了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场。
林生匆匆追上傅形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傅形役安静地开着车,夜色已深,他漫无目的地沿着宽阔地马路疾驰,不在意开到了哪里,也不在意身边的人。
终于,他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江边上。
林生按下了车窗,冰冷的水风让一切暧昧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和小美人是怎么分手的?”林生直接切入主题。
傅形役不说话,林生换了个问法:“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一个月前。”
“你被查出了肿瘤,他就抛弃了你?”林生啧啧叹道,怜悯地看着傅形役。
“不,是因为我坚持要做手术,他说不能忍受看着我去死,就走了。”
“所以,你是因为旧情人没有办法陪你疯狂,才招了男妓?”
“是。”
“很好的选择。”林生忽然笑了起来,凑过去吻上了男人干燥的嘴唇,傅形役却一把将他推开。
“没心情么?”林生突然按灭了烟头,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没心情,你根本没几天好活了,没时间因为你的小情人悲春伤秋了,所以快点干我!”
他说完就干净利落地脱了上衣,顺手解开了皮带,将裤子褪到膝盖处,然后微微弓起身子,把手指伸入的自己的后穴,片刻后,他猛地从身体里拉出了一个轻微震动的球体,“老子在屁股里塞了跳蛋就是为了保证你每次都能顺利地干进来,所以你还矜持个屁?”
林生把跳蛋扔向了后座,粉红色的塑料球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林生跨坐在傅形役身上,只是在彼此性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男人蓬勃饱胀的欲望,林生忽然就笑了起来,尔后一颗颗解开了衬衣纽扣。
傅形役冷眼旁观着林生的所有动作,他任由林生解着他的皮带挑逗着他的性器,却对此毫无反应,林生干脆反握着傅形役的阳具,对准了自己的后穴,直接坐了上去,纵使一整天都塞着跳蛋,但粗大的东西进入体内的瞬间,林生还是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林生按着傅形役的肩头,直视着傅形役的双眼,他的身体上上下下吞吐着傅形役的阳具,没有快感,没有有交流,好像是无休止的相互折磨,在某一个瞬间,林生觉得有一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嗯……”
傅形役强迫林生坐到底,整根粗大的东西完全顶入了林生体内,林生感到身体里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屁股。
“我没有满足你吗,还想要?”傅形役慢条斯理地捻弄着林生的乳尖,他的阳具被林生炙热的肠道包裹着,虽然很想把林生干得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是慢慢地抽插。
林生瞬间满脸通红,他性器半勃起着,扭动身子用性器蹭着傅形役的小腹,“用力……”
“什么用力?”
林生刚才还吼的大声,这时含着男人的阳具,声音却越来越小, “用力干我……”
“用什么用力干你?”
“操!”林生愤怒地抬高屁股用力坐了下去,傅形役蓦地放低椅背,林生一个不稳,倒在了傅形役身上,他随即被按住身子,顶弄得浑身舒爽。
两岸是繁星一般的霓虹灯,江水比夜空更黑,林生坐在傅形役身上,男人呢的阳具还在自己身体里,但傅形役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林生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弯腰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吻,在那么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已不可救药。
6
或许是性爱疗法奏效,后来的几天,傅形役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虽然很少压着林生做爱,但林生明显感觉到,傅形役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傅形役会和林生交流他的前一段恋情,讲他和小美人是怎么相识,又是怎么在演奏中配合得默契无间,他甚至还会和林生交流做菜的心得,当然,两人都疏于厨艺,以至于他们顶多是去郊区的菜场买腌制好的半成品食材。
林生驾车带着傅形役到超级市场买最后五天的食材。
超级市场熙熙攘攘,林生买了杯温热的奶茶,边吸着里面的珍珠边和傅形役讨论着晚餐。
离他不远处,一位中年妇人对超市的称重颇有异议,说:“这只鸡怎么可能有5磅。”
“买不起就放下!”称重员说。
林生走过中年妇人身后,顿了顿,他听见妇人粗重的喘气声音,直觉有些不妙。
“怎么了?”傅形役看了货架上的蘑菇,问,“鸡茸蘑菇汤?”他话音未落,林生将他一把推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瘫软下来的中年妇人。
超市员工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林生怒道:“闭嘴,打120!”他随后妇人平放在地,解开了妇人厚重的呢子外套,飞快检查完她的瞳孔和心跳,妇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林生迅速抬头看向四周:“刀……”他猛地提高音量:“我要刀,你们谁有刀,瑞士军刀……随便什么刀,快点!”
围在一旁的人群原本呆愣着,被突然一吼,很快醒悟过来,很快,有人将开封纸箱的美工刀了过来,林生接过刀,问傅形役要了打火机,灼烧了刀锋位置,然后握着刀口前半段,对着妇人的喉部割了下去,鲜血瞬间涌出,林生镇定地取过奶茶杯里的吸管插了进去。
一时间,超级市场寂静无声,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他们围绕着满手是血的年轻人和脖子里被插了根橙红色奶茶吸管的妇人,唯独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离人群很远,他倚在不远处的货架,仿佛正在审视着什么陌生的东西。
约莫十分钟过后,急救人员才到来而来。
“急性呼吸衰竭,我十分钟前做了气管插管,血氧饱和度应该上去了,但情况还是不太好……”林生握着妇人微胖的手,对急救人员详细描述了施救过程,并留了电话和身份证号码,等他处理完这一切,回头时恰好对上傅形役蓝色的眼睛。
林生咽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走到傅形役跟前。
“我们不该重新认识一下吗?”傅形役微微眯起眼,他松了松领带结,慢慢挽起袖口。
“林生……X医院。”
“精神病医院?”傅形役的语气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