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尘的细雨
殷圆圆一怔,脸上浮出迷惑不解地表情,反问:“液态氮?低温液体?”
柳下溪站起来,对她伸出右手说:“谢谢你协助我们的调查。”
等她走了后,觉得没问出重点的胡英华不解地问柳下溪:“柳处,就这样放她走了?”
柳下溪笑道:“我在对有嫌疑的人使用排除法,现在可以肯定她跟詹姆斯?贝里被杀无关。”
胡英华收拾笔录放进档案夹里,问:“你怀疑死者的另一位助理鲁子捷?”
“他是嫌疑之一。”柳下溪一边在纸上写写划划,一边对她说:“接下来传讯死者的妻子安妮?贝里。你来当翻译,我来录音。”
没过多久,安妮?贝里被带了进来。
柳下溪眼睛打量着身穿丧服看起来很端庄的她,手上把写满提问的纸推到胡英华面前,说:“照纸上的提问顺序。”
“好。”胡英华点头,当她仔细看了看柳下溪纸上写着的提问不由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等安妮?贝里坐下后用英文问:“夫人,您丈夫是否患有痔疮?”
“Yes!”安妮?贝里歪着头狂眨着眼睛,突然咧嘴笑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英文。胡英华听着听着,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扭动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翻译给柳下溪听,“她说,她丈夫有便秘的毛病,蹲厕所的时间很长,又好面子不肯去医院治疗。她劝过他少饮酒,少食肉食,多运动,但她丈夫不听。”
胡英华瞄着纸上写的第二个问题“你们夫妇性生活怎样?”她直接问不出口,换了词句问:“你们夫妇关系如何?”
安妮?贝里嘟着嘴似乎不理解她的提问。
胡英华只好直白地问:“你们夫妇性生活怎样?”
安妮?贝里苦着脸摇头,叽里呱啦回答了一大段。
胡英华听后捂住嘴,憋住笑,小声翻译给柳下溪听,“她说,很不好,丈夫对她很冷淡。一切都是痔疮造成的,他们结婚之初还算好,来北京之后,有一次上床,他的痔疮破了流了不少血,她笑说他肛门破了……从此她丈夫不再正眼看她,不再跟她同床。”
第三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使用哥罗芳助眠的?”
等安妮?贝里回答了后胡英华翻译道:“她说晚上睡不着,精神很差觉得自己神经有些衰弱,有人给她提供了哥罗芳。”
柳下溪从档案夹里拿出鲁子捷的照片,对胡英华说:“问她在家里见过此人没有。”
“Ye!”安妮?贝里指着鲁子捷的照片大叫起来。她说话的速度很快,柳下溪只能等胡英华翻译给他听。
“就是他带来的哥罗芳。他常到他们家来,是他丈夫的助手。”
第四个问题:“案发当晚,詹姆斯?贝里是否离开过家?”
安妮?贝里目光游离不定,拼命摇头摆手。说她睡着了不知道。
“她在说谎!问他当晚除了汉斯还有谁到他们家拜访过?”
胡英华问了,安妮?贝里摇头推说不知道。
柳下溪皱起眉头,说:“问她跟费罗?李是不是上过床。”
安妮?贝里眨着眼睛,牙齿咬着嘴唇不说话。
“请她一定要回答!”
“Yes!”安妮?贝流着泪扁着嘴,耸肩摊开双手,接着合掌说了一些话。
“她承认她说谎,哥罗芳是她丈夫给她的。她跟费罗?李上过几次床。她丈夫常常深夜出门,早上才回家。她只是太寂寞了,孤身在中国的费罗?李对她示好后,两个人一个月会在外面幽会几次。她丈夫发现她晚上出过门,偷偷对她使用哥罗芳。使用哥罗芳上了瘾,反而睡眠变差,她私下找丈夫的助手鲁子捷要过。案发当晚,她跟费罗?李有约会,汉斯前来拜访,她回卧室假装熟睡,等客人离开后,她丈夫也出了门,她立即去找费罗?李。第二天清晨偷偷回到家,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丈夫倒在地上,她非常慌张,回到卧室不小心打翻了梳妆台上的香水瓶,换上睡衣倒在床上,心里害怕想跑去找费罗?李商量,在路上遇到身穿制服的巡警……”
“他们在哪里约会?”柳下溪翻看费罗?李的档案,此人的住处离死者家不远,只隔了三条胡同。
第176章 传说中的杀手-44
安妮?贝里没有回答,单掌捂住眼睛低声抽泣起来。
费罗?李近两个月在住处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是用来和安妮?贝里幽会的?柳下溪轻轻敲击档案夹,沉吟了一下,对胡英华作了一个“请她出去”的手势。暗想:安妮?贝里亲口承认和费罗?李有染,在这一点上国安送过来的调查报告是正确的,有了这些详细的档案可以节省一部分警力……这时会谈室的门打开了,柳下溪扭头望过去,来人是刑侦一队的刑警。
“柳处,我们队长有急事找您。”
柳下溪走到门外,接过对讲机。一队队长从对讲机里听到柳下溪的声音,急忙说:“柳处,八局的人拿着逮捕令来依诺公司打算带走费罗?李。”
“八局出动……,费罗?李的调查先暂停。”国安把物证和调查档案送了过来,却没把昨天从酒楼带走的人移交过来,想必从那些人口中获得能逮捕费罗?李的有力证据。柳下溪停顿了一下,问:“查到那名逃犯的下落了吗?”
一队队长回答道:“没有,逃犯没跟他接触。”
“你们全队继续搜查逃犯。”结束了跟一队队长的谈话,听到跑步声,柳下溪扭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胡英华快步朝这边跑来。她到了他面前,压制住喘息,小声说:“安妮?贝里被八局的人请了过去。”
柳下溪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面对着墙壁,心想:八局突然展开正式行动,不知手里握有哪些决定性的证据……今早还以为他们遇到瓶颈,在束手无策的状况中才把案子交出来……费罗?李和安妮?贝里都是外籍人士,如果不是铁证如山,八局不会贸然行动,以免造成外交纠纷。奇怪,如果他们早有铁证,没理由把案子交出来……曾法医请人帮忙顺利盗走詹姆斯?贝里的尸体,背后一定有人暗中相助……盗尸事件,国安与军方好像保持了沉默……从齐宁的反应来看军方应该事先不知情;当时在教堂的李主任他们也不像知情者。难道还有隶属官方的第三股力量掺了进来?如果——如果有第三股力量存在的话……一切谜团都可以解开,线头就在那个人手中!但……能从此人嘴里套出话来吗?想到这里柳下溪轻叹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胡英华站在柳下溪身后,一直等他回应,久久不见动静忍不住开口道:“柳处,接下来……”
“我们走。”柳下溪挥手止住她往下说,转身朝外走去。
“去哪儿?找鲁子捷?”
柳下溪摇头,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你留下,写份申请报告跟国安那边交涉。”
“办理传讯费罗?李的手续?”
“没错,还有蒋津平和刘承运。”
柳下溪到了车库,小成不在,他独自开车来到甲里六胡同11号。这里由二队的刑警守着,听说他来了,还在附近调查的张泊原赶了过来,把调查来的东西递给柳下溪,问:“柳处,听说案子交由我们处里侦破,是真的吗?”
“嗯,没错。”柳下溪点头。他接过张泊原的调查资料粗略地翻阅了一下,绝大部分是关于屋主的传言,约翰牧师只占了半页,是几位证人证实曾见过牧师出入此屋。
张泊原觉得柳下溪对这份调查不满意,解释道:“死者跟附近的居民没打过交道,这里信教的人极少,调查不到什么,也没人目击到其他陌生人出没,根本摸不到凶手的影子。我们拿出詹姆斯?贝里的照片,也没人说见过他。我派了人去市里的教堂调查,还没有新发现。仔细搜查了屋内,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死亡现场的地下室被仔细清理过,里面已经空了。”
柳下溪微微一笑,道:“不跟这附近的居民打交道,反而证明约翰牧师来这里不是传扬他的教义,另有目的。”
张泊原抓头,他觉得这案子越往细里调查,越觉得是毫无落脚点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