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尘的细雨
胡莞明甩出一把匕首,直接命中拖人男子的后腰,对方痛苦地呻吟了一下,缓慢倒下来。被他拖着的人也跟着倒地。
胡莞明赶到,拿着金属棒敲击中了他匕首的人,从他后腰取回匕首,这才抽空去看被此人挟持的另一位。瞧他伏在地上的身形,不是邹清荷也不是柳下溪。心里松了一口气,带着戒备,把他的身体翻过来细瞧,原本一张英俊的脸很憔悴落拓,瞪眼看人,眼神涣散没有焦距。认出来了,是曾经在选美大赛见过的伍文光。柳下溪的猜测没有错,他果然落在亚慕伶丁手上。
胡莞明的回忆到此结束。像他这种话不多的人,叙述这段往事非常辛苦。
“后来呢?”柳下溪忍不住追问。
“不想跟警察碰面,我带着他继续沿着通道往前跑,途中遇到几个亚慕伶丁家的打手,我跟他们打斗了一阵后把伍文光带出通道。通道的尽头在山的另一侧,那边没有警察埋伏。那时伍文光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身上还有刀伤又被注射了海洛因。我联络了齐宁派来的协助者给伍文光处理了伤口,药不够用。那时关丹警方四处搜人查得很严。不想伍文光落在他们手上,我回去跟王南华汇合,立即被加米尼尼盯上了。只好要单良明躲开警察的追踪,悄悄跟他们联络送去急需的药物。只是,单良明去了之后就没回来。我跟王南华回到住处,一直受警方监视。再后来,收到你的信息,知道你们安全了。王南华跟刘眺洋交涉,我们离开了关丹,在吉隆坡转机时,齐宁派来的协助者告诉我,单明良陪着伍文光偷渡离开大马,约好在香港碰面,并给他们安排了临时住的地方。到香港后,我赶到约定地点,等了两个多小时单明良和伍文光才出现。”
后来的事:
第二天清早邹清荷醒过来,看到柳下溪坐在床边勾着头一上一下打瞌睡,两只手却没停竭继续轻捏他的腿。清荷把他摇醒,要他上床挤着睡会儿。
柳下溪打着呵欠摇头,站起来说:“我去买早餐。”
清荷叫住他问:“柳大哥,你请了几天假?”
“一个月。”
“这么长?”
柳下溪笑道:“我请的是婚假,上面给我一个月假期。”
“婚假?”清荷倒吸一口凉气,柳大哥,你这是欺诈。
柳下溪不在意地说:“没办法啊,身为警察,请假得有个好借口。清荷,能及时方便请到假的理由有四种,一是婚假;二是丧假;三是病假;四是生孩子。”
“唉。”清荷叹气,回去后柳大哥怎么圆这个谎呢?
柳下溪担心的李小由事件三天后得到解决,泰国官方突然泄露去年摧毁黑集团的李小由其实是一位女性。
邹清荷在关丹失踪,随后又在香港养伤,公司的紧急事务由柳承秉接手处理。在他的监督下,彭小凤等人写的投资策划案被澳洲客人认可,最终选择投资地点为槟城。四个月后,邹清荷陪客商去了槟城参加动土仪式。抽空去了一趟关丹,在春来茶餐厅见到了魏伟雄,他没当警察了,跟茶餐厅的老板娘结了婚当了餐厅的掌柜。亚慕伶丁家族涉及多项犯罪,有不少人入狱,这个家族彻底玩完了。当清荷问起刘眺洋时,他说:“三个月前,前华人商会会长刘眺洋在自宅被人毒杀,这案子一直悬着没找到下毒的凶手。”
刘眺洋被毒杀的事柳承秉早就听说了,只是没跟柳下溪他们提过。他们还没回北京,刘眺洋曾汇给他二十万令吉,说是给清荷他们的养伤、压惊费。这笔钱柳承秉也没对弟弟提起,自做主张把钱退了回去,回信说多谢他的照顾,这笔钱不能收。
至于贾拉家的阿明拉吉,三年后成了第三军团的军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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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与鼓励,本篇《魅影》到此完结。
下篇正文《一夜致富之谜》,正文之前一如既往有番外,本次番外大标题是《婚假》包含几则小故事,《婚假之戒指》、《婚假之演唱会》《婚假之老家省亲》《婚假之三少的教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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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 婚假之戒指-01
柳下溪刚走出病房,胡莞明和单明良提着早餐过来。他们也没进来,只把早餐递给柳下溪转头去看伍文光了。
柳下溪揭开饭盒一看,是肠粉,一份牛肉一份鸡蛋。伺候着清荷刷牙洗脸清洁双手,清荷不肯让他喂,催促他自己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
昨晚胡莞明把他的行李带到医院了。有点睏,柳下溪边打着呵欠边翻自己的行李,找出衣服和毛巾,打算在这儿洗个澡。摸摸下巴,胡碴长出来了。先前坐在床边打瞌睡,脖子酸涩,伸出左手揉了揉后颈。扭头瞧见清荷饿极了,正在狼吞虎咽,一份肠粉很快见底。笑了起来,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了他。笑着说:“等一下我再去买。”
清荷没跟他客气,接过来继续吃。昨天重新动手术,从检查到手术结束加起来折腾了他好几个小时,把他的体力耗尽了。一直没吃东西,到现在饿死他了。
柳下溪拿齐东西走进洗手间,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照了照脸。青色发黑的眼圈衬得脸色很难看,胡碴儿围着嘴唇形成肮脏的色圈。用凉水浇了一把脸,摆了一下头。用食、中两指轻按眼帘,做了一下眼保健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擦上刮胡液,拿出剃刀修掉胡碴儿。用毛巾清洁了脸,再照镜子,比先前顺眼多了。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左手无名指上,想起刚才跟清荷的对话。这次能顺利申请到假期是他的请假理由非常堂皇,写着结婚。七零年(生肖属狗)出生的他,到五月五号已是三十二岁(虚数,加大一岁)的超大龄青年了。局子里关心他婚事的好心人多,每次外出参加会议会后总有人跑来给他介绍某某的女儿、侄女如何如何;年底、初春警界同仁聚餐、聚会,那些年长又热心的上司家属总喜欢拖着妙龄警花跑到他面前;有些大胆的女警还会找上门来毛遂自荐,频送秋波。遇上这些事,心里烦厌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常常令他郁闷不已。结婚的宣言既然被他放出来,唯一的新娘人选清荷又不能登记在结婚证上,只能制造令大家信服的证物,婚戒。买对戒指吧,假期还长,虽然国家法律不承认同性婚姻,只要清荷愿意,可以办一个亲友聚会。有了这个想法,精神焕发起来。快速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觉得神清气爽。忽又一想,觉得形式这种东西要不要无所谓,俩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九个年头了,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没必要对外人给个交待。
吃了两份早餐,清荷抚着小肚子。香港这边的医院比大马那边不知名小镇的诊所医生强多了,动了刀缝了针之后伤口也不怎么痛,只是躺在床上时间太长,觉得难受很不自在,想出去兜风。
柳下溪洗澡出来,见清荷在床上扭来动去,正在寻找舒服的位置。不由得嘴角轻翘,在他眼里,马上步入二十六岁的清荷还跟初时相见一样是个纯真少年,这九年的岁月没在他身上刻下痕迹。
见他走过来,清荷张开手臂让他抱。
他弯下腰来笑问:“想上厕所了?”
清荷摇头,笑着说:“想坐轮椅。”
“不行,你才重新动过手术,老实在床上呆着。”
清荷扁嘴,继续张着手臂,大眼睛里带在企盼之色:“这点伤不碍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住院。纯粹浪费钱。”
柳下溪走过来敲他的头,把他的双臂掰下压在床上。俩人正闹着,医生带着护士来巡房了。柳下溪连忙退到一边给医生让路。见医生给清荷检查,护士准备注射药液,便走出病房,打算外出买早餐。走出住院部,远远瞧见胡莞明朝这边走过来,迎上去问他伍文光怎样了。
胡莞明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还没脱离危险期,小单在隔离室外守着不肯走。医生说今天如果能退烧病情才会稳定下来。医生认为得看他的求生意识强不强。邹清荷怎样?”
“他问题不大,静等伤口愈合可能需要半个月。我打算推他出去走走,困在病床上他不习惯。伍文光那边,请你多费点心。”他跟伍文光不熟,均不出情感为他操心。想到他居然把清荷的相片偷偷放在钱包里,心里涌出一股愠意。得知他有难言的身世与沧桑的往事,也无法给予很深的同情。
胡莞明点头,陪着他转到医院外,去附近的餐厅买了菜粥和油条。香港物价贵,这样简单的早餐也花了十几元。胡莞明话少,视线盯着柳下溪手里的油条,递给他一根,摇头又不要。柳下溪不喜欢吃东西时被人盯着看,这话又不好开口说。小胡没自觉,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已经给别人造成困扰。吃东西斯文的柳下溪不得不改变节奏,匆忙地结束早餐的悠闲时光。
俩人回到医院,先过去看伍文光。还在走廊就见单明良正贴着玻璃往病房里瞧。柳下溪觉得这一幕挺感人,没想到只是萍水相逢这孩子却对伍文光有着发自内心的牵挂,令人感慨人和人的缘份很奇妙。伍文光这一路走来不尽人意,希望他能转换心情重新出发找到新的精神支柱。
柳下溪走了过去,望了望室内的伍文光。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手臂上吊着针,口鼻上罩着氧气。有人走近,单良明注意到了,侧过头看到他和胡莞明,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声唤道:“师父、胡大哥,你们来了。”
柳下溪低声跟胡莞明说:“能不能让医生安排一下让小单进隔离室?”
胡莞明迟疑了一下,说:“怕被细菌感染。”
单良明伸出双手连连摆动,争辩道:“我身上没细菌。”
柳下溪说:“伍文光知道还有人在担心他,对他的病情可能有正面影响。”
单良明抓着柳下溪的衣袖哀求道:“师父,我想陪在伍大哥身边。”
师父?!柳下溪露出苦笑,他不想收徒弟。问他:“小单,你们来香港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单良明一愣,不知道这跟进伍大哥病房有什么关系。既然是自己崇拜的师父询问,他老实地回答道:“还在路上,我就把吃的东西全吃完了,伍大哥把他那份全给我了。有两次为了避开海上巡逻队,我不小心跌到海里差点被淹死,是伍大哥不顾身上的伤跳进海里救了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病得这么厉害……快到香港,我们的船被拦截,伍大哥拖着我跳海逃生,我,我很害怕,伍大哥为了帮我差点被巡警抓到……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前两次我落海,也不会耽搁时间来到香港刚好撞上巡逻海警……”
这孩子……柳下溪无言地抚摸他的头。胡莞明听他这么说,走去找医生交涉了。没多久护士过来让单良明用消毒杀菌液清洁双手,给他戴上蓝色帽子,罩上外袍,带他进了隔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