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妖
啧!洛毅森咂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跟蓝景阳并不熟,也轮不到他说些同情的话。洛毅森赶紧扯开话题,“照一科的人员配置来看,是不是还缺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总不能是苗安吧。
公孙锦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
菜鸟愣了愣,哑然失笑。
不知不觉的,方才有些抑郁的心情荡然无存了。跟公孙锦聊过之后,觉得豁轻松了不少。明明没有谈人生,却觉得我的前途还有点光明。很微妙啊……
“公孙,你一定很懂得人心。”洛毅森半是感慨,半是拍马屁地说。
这一回,换是公孙锦失笑摇头,“我活了三十三年,也没弄明白人生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不喜欢做人生导师,更不喜欢煲心灵鸡汤。我只是个小科室的负责人而已,不要把我看的那么高大上。”
看看,果然谈到了人生。可人生是个什么?不就是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说白了,都是感情。那“情”又是什么?爱是情,恨也是情。在自己心中,嘉良是谁也不能取代的友情,而在凶手眼里,嘉良是绝对不能活下去的恨。然而,一个“情”如何解释应龙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存在。
小时候,在爷爷那一堆稀奇古怪的书里看到过应龙的传说。那并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故事。
蚩尤与黄帝大战,作为黄帝手下大将,应龙来到凡间。黄帝凯旋,应龙却因为沾染了太多人间污秽而无法重返天上。只能留在人间。人类崇拜它,供奉它,一代传一代,一朝传一朝。可这些对再也不能展翼的应龙来说,又算什么呢?仅仅是精神食粮吧。随着年代变更,渐渐的人们开始遗忘它,忽略它,它连这些都不再拥有。孤独的沉睡。
神话传说过了数千年,应龙从沉睡中醒过来,发现世界变了。没人还记得它,没人信奉崇拜它。现在的世界比几千年前更脏,它,永远回不了家。
应龙,也是个可怜的。
想着想着,睡意来袭。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黑甜梦香。
没睡多一个会儿,公孙锦急急叫醒了洛毅森。他揉揉眼睛,还有些不清醒。公孙锦神色严正地说:“醒醒,姚松死了。”
一句话,让洛毅森还混沌的神智立刻清醒。刚才公孙说了什么?姚松死了?
一个小时后,洛毅森不得不承认:姚松的确死了。
他的尸体仰卧在床上,成大字型摊开手脚。脖子上的那道伤口,狰狞的几乎不忍目睹。
普通的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蓝景阳在几间屋子里来回的走走停停;公孙锦让蒋兵和苗安跟小区保安负责人去看监控录像;褚铮和苏洁蹲在尸体跟前仔细的观察着。
洛毅森走到蓝景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问道:“能说说吗?”
姚松是蓝景阳的任务,但是人被杀了,蓝景阳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会儿没人去招惹他,大家都知道,蓝景阳有的时候不大正常。可偏偏洛毅森就不顾及这个,大大方方问蓝景阳,能说说吗?
苏洁在一边直担心,担心蓝景阳给洛毅森小鞋穿。没想到,蓝景阳丝毫不别扭地直接开口,说道:“除了作案手法,姚松的死与前两起命案相比,很奇怪。”
咦?他肯说了?苏洁诧异地看着蓝景阳,心说:对小森森有差别待遇啊,景阳!
根据蓝景阳所说,接到洛毅森的短信后一直在姚松公寓下面守着,不敢懈怠。下午三点多,姚松出了一趟门,他跟在后面发现姚松去见了江蕙。
“你看见葛洪了吗?”洛毅森问道。
蓝景阳点点头,“葛洪打了姚松。当时,我跟他们还有些距离,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姚松挨了一拳,完全没有回手的意思。转身走了。江蕙拉住了要追上去的葛洪,把他扯进了楼内。他们后来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姚松回到家。当时是不到下午五点。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楼下监视。”
这一晚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动。三点半过后,忽然看到姚松家的窗户闪出一片耀眼的白光,白的不正常,不合理。他急忙跑过去。
从蓝景阳栖身地到姚松家门口,跑步花费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敲门无果,他只好转身去找物业,让他们开门。这一去一回就花费了十五分钟。
打开姚松的家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尸体。
听到这里,洛毅森终于按捺不住,他说:“第一次上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是听见什么声音?”
蓝景阳摇摇头,表示当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栋楼除了电梯以外,还有楼梯。楼梯间的门没有上锁。”
洛毅森想起在小时候看过的一些资料内容。
应龙可以隐去身形、幻化为人亦或其他。
发现洛毅森走了神,公孙锦问道:“毅森,你怎么看?”
“说不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完,他看到台灯还亮着。
可能是因为在户外冻了大半夜,洛毅森感冒了。揉揉堵塞的鼻子,咳嗽两声走到床头。
公孙锦好奇地看他绕着尸体来回打转。褚铮也在一边,被他转的有点眼花,忍不住说:“洛毅森,你吃了陀螺是怎么的?转什么转!”
“你不觉得奇怪吗?”洛毅森指着台灯,“为什么台灯亮着?”
“台灯亮着很奇怪吗?”苏洁出现在洛毅森背后,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苏洁顺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小子,你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说来给姐姐听听。”
抓着苏洁的手甩下去,洛毅森面无表情地说:“姐你饶了我吧。”
第一个提出姚松被杀很奇怪的人是蓝景阳,他对苏洁说:“唐康丽和嘉良案中,都是白光先亮起来,死者在白光中被杀。但是,姚松的床头灯却亮着。”可见,蓝景阳也注意到了台灯。
“这有什么不对吗?”苏洁问道。
“我来做个逻辑分析。”洛毅森说:“首先,我们来看卧室的窗帘,它并不厚。如果姚松半夜起来开灯,蓝景阳会看到。但,直到白光亮起,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就是说:台灯不可能在白光之前就点亮。所以,这盏灯为什么亮着?”
“或许他听见什么动静了。”苏洁说,“嘉良案发的时候,你不是也听见了。”
洛毅森摇摇头,说:“人在凌晨三、四点左右的时候睡眠是最沉的,不是特别大的声音很难吵醒。当然了,这要排除那些精神衰弱的人。其实,我们可以忽略声音,因为在嘉良案发的时候那声音很弱,如果不是聚精会神的听,很难听见。所以沉睡中的姚松不会被声音吵醒。”
洛毅森简单说明,作案的步骤应该是:一道白光亮起,姚松在白光中被割喉。这样一来,台灯亮着就完全不符合逻辑。
“虽然我同意毅森的看法,但也不是唯一的解释。”蓝景阳走到床尾,看了眼尸体,看了看台灯,“如果姚松在被杀前是清醒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打开了台灯,而几乎是同时,白光也亮起来,那么,我没有看到台灯的灯光就是合理的。”
姑且找不到推翻蓝景阳假设的论点,那么就之前洛毅森的猜测加以分析,公孙锦的看法跟洛毅森是一致的。但还有不少疑问摆在他们的面前。比方说:在被杀前姚松真的清醒,为什么没有挣扎、呼救的过程?
站在一边的褚铮忽然做了一个让大家感到意外的动作!他戴着手套,轻轻扶着尸体坐了起来。然后,那张满是死气的脸只对着洛毅森,褚铮半跪在尸体后面,右手从头顶绕过去,两指按在眼皮上,忽然把两只眼皮都拉了上去。
倏然间!充满了惊恐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洛毅森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煞白。褚铮面色凝重地说:“临死前,姚松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当时的表情,就像洛毅森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