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特组 第94章

作者:鉴字如面 标签: 制服情缘 年下 情有独钟 强强 推理悬疑

既然邢楷笃定,那么其他人也抱着同样的信念,从通告全部发出去的那一刻开始,郝幸运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盯着消息的那一栏,确保自己会在收到回复的一瞬间就能立刻打开发过来的内容,顾念恩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心,像个石柱一样,注视着办公室电话的动静,确保在铃声响的下一秒能冲过去接通,两人就这样屏息等着一个石沉大海的消息。

7.15杀人案的卷宗,想要理清楚来龙去脉确实要花很久的时间,邢楷把卷宗复印之后人手一份,在会议室里开始了漫长的案件分析研讨会,身后的多媒体一张一张放映那些陈旧的卷宗,每个人都神情严肃,认真听着他的分析,中途受害人的家属来警局哭闹了很久,所有人不得不暂时终止会议,全都投入到受害者家属的安抚工作上。

这种事情他们做了很多次,是他们作为警察的必备功课,每一次有杀人案发生,他们都需要做这项工作,但奇怪的是无论做过多少遍,都没人擅长,没人精通,因为他们不能对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拍胸脯保证,我一定把凶手给抓回来,没人能说出那样的话。

节哀顺变这样的词说烂了,说得他们都麻木了,陆铭和林立两个人合力架起已经第二次晕厥过去的母亲,邢楷和陈陌及时拉住了要拿刀去砍死凶手,要为自己惨死女儿报仇的父亲,谢冰紧急联系了几个警员过来,让他们寸步不离地监督着这两位千万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做完这一切,每个人都已经是焦头烂额。

“以前接待受害人家属这种工作全都是推给小顾来做的,那家伙每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总能让那些家属情绪平静下来,现在看来,原来他才是全队最厉害的人。”这是拧着眉头的几人现在心里共同认可的事实。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忙的午饭都忘了吃,“没什么,才过去这么一会,鉴定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要耐心,”郝幸运看着毫无反应的电脑界面在心里反复强调说。

顾念恩已经站了三个小时了,一动不动,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路过办公室门外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两座人形雕塑,一个傻站着,一个愣坐着,只有眼珠在不停打转,突然右手边的电话铃声响了,顾念恩一个箭步跑过去拿起了电话:“喂你好,这里是荆北刑侦特组办公室。”

他心里的忐忑的,又有些期待,他希望能听到令人振奋的消息,他确实也听到了,“你们上午发过来的那个Y–DNA染色体样本我们刚才在数据库里进行了匹配,找到一个和那个样本很相似的人,姓高,三天前因为寻讯滋事罪被我们本地警方收押,生物样本上午才录入系统内,这个人虽然不是凶手,但至少和凶手有血缘关系,你们可以沿着他们的家族进行排查,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发过去了。”

“找到了!找到了!”顾念恩对郝幸运大喊,“听到了,我正查着呢,立刻通知队长。”

邢楷接到电话,顾念恩话还没开始说他就知道内容是什么了,虽然说直觉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玄学,但在他这还从来没出过错。

他迈着大步往办公室里走,陆铭几个人就齐刷刷跟在他后面追,郝幸运还没将高某的家族成员信息全都调出来,人全都赶到了,邢楷走到郝幸运身后,微微弯下腰看着电脑屏幕一张张一闪而过的人脸说:“凶手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作案,现在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性格孤僻,不愿意多与人沟通交流,特立独行,没有朋友,他的工作一定不起眼,但能够帮助他很好地在人群中隐藏,二十年过去了突然又重新开始杀人,近期一定遭受了什么变故,可能是离婚,可能是疾病,查一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高某的身份信息查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往上往下几代,但凡和他沾亲带故的家族男性,全部被查了出来。

看来是个不怎么大的家族,除去几个年轻的孩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五十岁左右的男性寥寥无几,再结合生活记录,电脑上很快出现一个名叫高勇的人脸,以及他的详细信息。

“就是你吗?”邢楷盯着那张脸,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分头行动,我去他的家里抓人,你们去他工作的场所抓人,申请出国禁止令,发布全国通缉令,所有人全部出动,把人给我抓回来。”

警车一路上响个不停,驶过闹市,开向了城市边缘的农村,七拐八绕,最终在一处房屋外面停了下来,偏僻是真偏僻,房子在一个小村庄尽头的尽头,被主人刻意与村子隔离开了,孤零零地立在一处荒地中心,周围没一户人家,是有人看到就会脱口而出地问一句“这鬼地方居然有人住?”的那种存在。

警笛早就关闭了,这地方除了人为踩出的一条小路之外,周围都是疯长的野草,半人那么高,车子根本开不进来,邢楷指挥着让警员把这处‘遗世而独立’的房子包围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里面靠近。

房子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大门上了一把最大号的锁,但开锁人员不到半分钟就解决了那把只中看却不中用的锁,大门被推开,院子里放了一些陈旧的杂物,正门的房子也被紧锁着,这次的工序有点繁琐,铁链缠了一道又一道,上面大大小小加了七八把锁,很显然,屋里没人。

邢楷没耐心等开锁人员一把一把把锁打开,“直接把门栓砸了。”

最快的途径,两个开锁人员拿着专业的工具跳过那些锁链,砸开了门栓,链子锁头哗哗全都掉在了地上,邢楷一脚踹开了门。

下午四点左右,太阳还半挂在天上发着刺眼的光,可屋里却漆黑一片,窗户屋顶,凡事能透进来一点光的地方,全部被水凝砖块封得死死的,踹开的门后面居然还挂着一个厚厚的黑色窗帘,把门缝里透进来的一点亮光也挡得严严实实的。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潮湿味,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邢楷用手机打开照明,才避免一屋子警员人工追尾翻车的惨剧,“找一下屋里的开关。”

屋里人四散开来,摸摸索索在墙上找到一个开关,打开了一个吊在半空中的白炽灯,视线才总算恢复过来,“仔细搜。”

往里屋走去,房间很窄小,摆设简单,就一张破床和一个有年代的衣柜,邢楷脚刚迈进去就发现不对劲,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往下陷,虽然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蹲下来敲了敲地板,空的,陆铭和他对视了一眼,摸索了一下地板的形状,大概有一平方米那么大,找到一个缝隙,把地板用力抬起来,下面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很小,容纳两个人都显得拥挤,里面就摆放了一个展览柜,那估计是这整个房间里最新的东西,展览柜有很多大小均匀的隔间,用玻璃隔开,里面整齐摆放了八个被砍掉的人手,七个已经是白骨了,骨骼形状棱角分明,还有一只血淋淋的,被轻微腐烂的血肉包裹着,一看就是最近刚“收藏的”,墙壁上一层摞一层,贴满了不同年份的报纸,裁剪下来全都是关于这些被害人的案件报道,带血的衣服和刀具还随意地被扔在地上,没人收拾。

“看来凶手就是他了。”邢楷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搜查,就听见屋里传来陈陌的尖叫声,两人又立刻跑了上去。

正在搜查的陈陌走到柜子面前,刚打开柜子的门就从里面掉出来一具尸体,正对着陈陌整个砸下来,硬邦邦的无异于一块五十千克的大石头猝不及防怼在她身上,陈陌和这具尸体一起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被砸得晕头转向也就算了,关键是尸体和陈陌脸对着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恶心就算了,关键是这一具尸体,被保鲜膜裹成了粽子,肉和血夹杂在一起,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能看到一双睁的老大的眼球,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陈陌,怪瘆人的。

即使是办过很多起凶杀案,见过五花八门尸体死亡模样的陈陌,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骂了句,“shit, 这一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万恶之源

陈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身上那具尸体推到一边,抬手拉起身后的被子,就把那双渗人的眼睛给盖住了,做完这一切还有点后怕,一时无法冷静下来,背后直冒冷汗。

邢楷和陆铭从地下室出来,就看见陈陌在那双手抱头看起来有点崩溃,又看看她身旁的一句尸体,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没事吧?”

陈陌长舒了几口气,“没事,这还一具尸体。”

“叫法医过来。”

郝幸运车还没开到目的地就接到了邢楷的电话,“人不在家这边,抓人靠你们了,现在可以确定凶手就是高勇,不要让人跑了。”

郝幸运话没回油门倒是一下踩到底,“明白。”车子一溜烟很快行驶到了目的地,一所初中学校,正是大课间休息的时候,小卖铺里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忙着搜罗着货架上小零食,顾念恩从冷冻柜里拿出两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算账。”

收银员头也不抬一下,拿着水一一扫码,“五块钱。”

顾念恩没有拿钱结账,而是拿出证件递到收银员面前,“我说算算你杀人的帐,高勇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高勇忙碌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依然没抬头,也没任何动静,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忽然拿起手边的水和零食就开始一股脑往顾念恩身上砸,然后撒腿就跑,连续撞倒了几位学生,引得小卖铺一阵骚乱。

郝幸运带人已经把小卖铺包围了,准备和顾念恩来一个里应外合,不过都没用得上他出马,高勇在跑出门外的下一秒就被顾念恩从后面拉住衣领,用力向后一顿,又踢了他膝盖一脚,高勇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被顾念恩从后面用手铐铐住:“我看起来很好欺负要欺负也只能给队长他们欺负,还轮不上你来砸我。”

“哟,小顾可以啊,身手不错。”郝幸运挽着胳膊在那看好戏,眼睁睁看着高勇扑腾一下给他来了一个下跪大礼,哈哈笑着还不忘鼓掌夸奖一番,顾念恩脸一红,挠挠头话又说不利索了,“我那个好歹也是……也是受过正轨格斗训练,在警校学了四年的人,逮他还是没……没问题的。”

“知道,队长精挑细选招进来的人,还能没两把刷子我们小顾都能独当一面了,走,带着人跟队长交差去喽。”

高勇看起来很不起眼,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刻意回头看几眼也不会被注意到的人,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老旧外套,半秃着头顶,稀疏的头发泛着油光,慌乱只出现在刚才逃跑的那三两分钟,在认清自己被抓到现实之后,脸上始终保持一个表情,再没有变过。

邢楷从高勇家赶回了警局,手里拿着的是短时间内了解的线索,毕竟现场搜查是个细致活,但这并不影响他询问凶手,高勇很平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听到开门的动静才稍微抬起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屑,鄙夷,诧异,还有一点慌张,不屑鄙夷是觉得我们警方无能这么多年才抓到我,诧异慌张是因为不敢相信警方过了这么多年居然抓到了我,我说的没错吧?”

高勇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他感觉面前的刑警好像真有什么读心术似的,完完全全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好像自己心里那点沾沾自喜的杀人成就,那么一点引以为傲的变态心思这么一眼被人看穿了,变得无处遁行。

他不抬头看邢楷,邢楷同样拉拢着眼睛不去看他,“我们在你的住处找到了八只不同年份被割下来的左手,全都送去鉴定了,结果我想没什么意外吧?你家柜子里的尸体我们也发现了,被保鲜膜包裹着,里面还放了活性炭,除臭措施做的不错,人都死一个月了,屋里还闻不到尸体腐烂的味道,身份我们查了,是你的妻子吧,看来是老婆也没什么用,杀起来也没见手下留情,死了也没落得个全尸的下场。”

高勇听邢楷讲这些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像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果然是杀了九条人命的人,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听我阐述你一桩桩‘丰功伟绩’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暗自偷笑呢?你不打算说两句吗?不过你说不说都不重要了,铁证如山,你苟活的这二十年多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邢楷是在激他,虽然目前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很充分,但二十年过去了,杀人的细节,杀人的动机,受害者临终时的遭遇,这些细枝末节只能从他嘴里才能了解,因为很多受害者家属会同样质问警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家孩子?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邢楷也想知道为什么。

高勇还是没反应,邢楷想,这人应该是没有心的,拿杀人来取乐的人,是没有心的,“那真是太遗憾了,”邢楷语气里透着惋惜,“看来你要把你的这些陈年旧账带到坟墓里去了,那你就带着这些藏在心底里二十多年的秘密去死吧,你的尸体会腐烂生蛆,最后慢慢化成一堆白骨,和那些无辜被你杀害的女孩一样,不,我不该拿你你和她们相提并论的,那是对她们的侮辱,没人会听你那所谓的杀人乐趣,就这么烂在自己的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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