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小素
周烨抓起容昭的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
容昭把周烨从雪地上扶起来,耳尖微微泛着红:“急什么,又没说不嫁你。”
周烨从雪地上起来,抬了下眸,突然用力把容昭推开。
“砰”的一声,枪声打碎了雪地的宁静,远处,苏嘉泽手上举着一把枪。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不想一个死去,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下地狱。
他必须把容昭带走,活的带不走,他就把死的带走。能跟容昭死在一起,是他的愿望。
苏嘉泽再次举起了了枪,扣动扳机。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周烨比他快了一步。
“砰”的一声,苏嘉泽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像一大片盛开的罂粟花,他最后看了容昭一眼,直到咽气也没能闭上眼睛。
容昭抱着周烨,在他背后摸到一片血迹。
苏嘉泽开向他的第一枪被周烨挡了下来。
容昭坐在地上抱着周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鲜血,颤着声,想责备和质问他,又不舍得发作:“林洪泽没有跟你说我穿了防弹衣吗!”
周烨抬起手,把容昭眼角的眼泪擦掉,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我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反应的时间,保护容昭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血液里。
容昭抱着周烨,他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周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本来就是被他留在这人间的,因为他,这天地才有了颜色,有了声音和香气。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
容昭抱着周烨,第一次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声音悲恸,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呕出来。
“别嚎了,”周烨把容昭脸上的眼泪擦掉,掀开自己身上那件毛线马甲,有点吃力地笑了一下,“光许你穿防弹衣,别人就不能穿了吗?”
防弹衣是短马甲的形状,用来护住心脏和内脏。周烨被击中的是肩胛骨的位置,不知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引得容昭哭了顿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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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病假带婚假,周烨足足可以在家里休息一个月。
同性婚姻暂不合法,婚假本来是不能请的,周烨从齐局那硬磨磨出了几天事假当成婚假。
婚礼这天天气很好,太阳一早就出来了,照得大地一片灿烂辉煌。
何雪阳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旗袍,外面披着米白色大衣,长卷发卷起,耳边坠着两颗南海紫珍珠,唇边挂着笑。
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做人婆婆了,还得了一件行走的艺术品。
从昨天晚上开始,周烨就没见过容昭了,家里的老人说,婚礼前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
周烨觉得这都是屁话,迷信思想,半夜里好几次想偷偷溜进容昭的房间,被过来陪房的白旭东等人抓了个正着,用手铐把他铐在床头才算老实下来。
早上九点钟,周烨换上定做好的礼服,被从房子里放了出来。
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宾客们盛装打扮,三两成群地站在自助餐桌边谈笑风生。
白色的桌布上放着各种精美的食物,高脚杯里盛放着红的黄色香槟。
钱主任站在宾客中间,他至今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仿佛眼前的景象不是真实的,是周烨那个戏精搭的戏台子,周围的贵族名流全是群演。
钱主任跟一旁的齐局聊了几句,拿起桌上一块一看就很贵的蛋糕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来,周烨还欠他三块五毛钱。
草坪上,穿着纱裙和小西装的孩子在一旁嬉笑打闹,笑声清脆悦耳。
乐队正奏着一首优雅舒缓的轻音乐。
婚礼主场地上,玫瑰花瓣穿过鲜花做成的一道道拱门,从大门一直铺到唯美浪漫的仪式台。
粉的白的绣球、洋桔梗、玫瑰与小苍兰做成的花柱站在红毯两侧,院子各处飘着一束束马卡龙色的气球。
周烨站在第一道鲜花拱门边,一边听司仪说话,一边往院子大门的方向看,一会容昭就会出现在那儿,踏着红地毯,一步一步走向他。
“大少爷,您能别一直盯着大门吗,稍微也听我说说话,”司仪对这位新郎有操不完的心,细心叮嘱道:“一会您就站着这,千万别乱动,等另一位新郎走到那边第三个花柱的时候您再迎过去,两人一块往仪式台走,明白吗?”
“旁边有摄影师和摄像师在拍。您别冲动,咱们按照流程仪式来,把这个婚礼做完美了,行吧?”
也不知道周烨听没听进去,只见他点了点头:“嗯,行,好。”
吉时一到,宾客们坐在椅子上,乐队奏着婚礼进行曲。
司仪站在仪式台边,遥遥看着站在鲜花拱门旁边的周新郎,不知道为什么,下眼睑直跳,还是不放心。
周烨看见容昭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手上拿着一束花,踏上了玫瑰花瓣铺成的红地毯。
司仪看见周烨抬起了脚,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又不能大声叫他别乱动别冲动。
阳光下,容昭抬眸朝周烨笑了一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雪白地皮肤像在发光,黑发黑眸,眼里似有星光闪耀,令周围的景致全失了颜色。
周烨终于不负司仪所望,大步朝容昭跑了过去,脚步和带起的风翻起了地上的玫瑰花瓣。
他把他高高地抱了起来,像抱着这一整个明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