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每个房间都被发了两根蜡烛,一包火柴,那对情侣似是觉得不好意思,拿到了蜡烛以后,就急着上楼了。
邱蓝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问宋文和陆司语:“帅哥你们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陆司语摇了摇头,忽然不能上网,让这些对手机重度依赖的现代人有些无所适从。
邱蓝又道:“要不我们玩游戏吧,狼人杀,杀人游戏什么的都可以。”
宋文看了看道:“就这几个人,恐怕人不够吧。”
苏老师也觉得现在回房间时间太早,把雨衣收好,坐在了那圆形的沙发上。
陆司语侧了头想了想道:“如果是简单的,可以算我一个。”
窗外风声呼啸,吵得人睡不着,手机全无信号,这样无聊的夜晚,回房间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他不想把自己完全困在案子里,不如在这里打一会牌消磨时间。
陆司语不喜欢那一对情侣,可是对这几位学生和老师,印象还不错。特别是苏老师,之前帮助陈醉的事,陆司语自觉自己做不出来,可他却做得自然而然。
他们现在只有五个人,狼人杀玩不起来,杀人游戏也不够,还好江姜带了两幅扑克,她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摸了出来,问其他人:“你们要玩什么?斗地主还是打升级?”
邱蓝问道:“升级你们都会吗?”
苏老师自动退避道:“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不太会玩,你们四个玩吧,我就在旁边看看。”
于是陆司语和宋文做了对家,邱蓝和江姜做了对家,苏老师观战。
宋文的手气不错,第一盘很快就摸到了主牌,上了台,接下来就很快你来我往玩了起来。
宋文过去上警校的时候,晚上无聊又不能出去打游戏,就和室友们一起玩牌,练就了一手的牌技。他没想到陆司语玩得也挺好的,想来也是,那人那么聪明,这简单的八十分自然是难不倒他。
升级除了技术好,还需要对家之间的配合,两个人在一起共事久了,配合自然十分默契,基本上一局上来一照面,押了什么牌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手里有些什么。
再走个两轮,就更是摸透了对方的思路和习惯。
也许是因为呆在这里太过无聊,陆司语根本没有想着谦让,于是两人配合默契,一路从二打到了K,把两个女生打得丢盔弃甲。
邱蓝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翻身,甚至还有两盘被打了光头。
邱蓝开始抱怨着,说自己今天的牌运不好,打到了后来,小姑娘连理由也找不出来了,拿着满把的好牌,照样是拿不到分,每一次都被杀得咬牙切齿。
到了K这一级,很容易漏分,宋文开始吊主牌,邱蓝忍不住咳嗽着给江姜使眼色,她手里的主牌不多,还剩下个大王,想着怎么也要拿点分,不能走空。
陆司语看到了,长睫抬起,冷冷开口戳破了邱蓝的心思道:“她手上没有分。还有两张主牌,这一轮,她大概会下J。”
“啊?”邱蓝愣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江姜下了一张草花J。
邱蓝脸都红了起来,小声嘀咕道:“陆哥,你不会是偷看她牌了吧?”
陆司语没有回答她,拿着一把牌不说话。
“你们不算牌的吗?”宋文忍不住道,“江姜的手上现在满把的方片,没有红桃,她方片想走串子,不过方片圈在我的手上,如果刚才我不调那一圈主,改走红桃的话,她倒是可以用刚才那张主J得点分。而你除了黑桃尖还可以搏点分,手里也没有什么了吧?”
邱蓝被说中了,把牌放在了桌子上,小女孩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们认输了,这还怎么打啊,我觉得好像每一把你们两个都知道我们的牌似的。”
江姜也把牌放在桌子上,果然如同宋文所说,几乎不差。
一旁的苏老师叹了口气道:“唉,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啊,就和人家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两个无论是技术还是配合都比你们好上太多,整个过程你们都被吊起来打呢。”
邱蓝撇嘴,拿过牌来洗着,“这么玩太不均衡了,要不我们互相换一下,两位哥哥带带我们?”
玩到了这里,也将近十点了,外面的风雨已经大作。
陆司语揉了揉眼睛,宋文看到了顺势道:“下次吧,现在有点晚了,我们还是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这牌局才是散了,两个人上了三楼,进入了房间,宋文把门关上。
陆司语坐在了靠窗边的椅子上,“我现在……有一种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之前那位失踪的女生,也是在岛上的蛋糕店被人诱骗着吸食了笑气?”
看这蛋糕店卖笑气卖得明目张胆的样子,平时只怕会更夸张。
宋文点了点头:“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一点,之前那个失踪的女孩多次修改回去的期限,还说在岛上玩得很好,她的现金几乎花光。女孩忽然失踪,所有的物品都留在了岛上,有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或者是遭遇了一些情况。”
陆司语想了想又道:“那位老板娘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吸食过量的笑气以后,会让人的神志不清,可能会发生一些坠崖之类的危险,或者有可能,她像是今晚的陈醉一样,诱发了身体状况,死在了岛上。”
如果如实报警,一定会引起警方的重视,也会有人来严查。
这里在贩卖笑气,这是暴利的,可以给蛋糕店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
所以有人用女孩的手机,发送了遗书,并且把女孩伪装成抑郁自杀,随后处理掉尸体,是最好的息事宁人的方法。
想到这里,陆司语沉声道:“不管怎样,我觉得女孩的死可能和那个蛋糕店有关系。
“那店子里刚死了店主,老板娘却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的样子,还和那蛋糕师眉来眼去的,这一点也很蹊跷。”
宋文说到这里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晚,风雨交加,仿佛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来到了尘世上,“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怎么也得等台风过去。”
陆司语看了看电量不多,信号全无的手机,把手机插上了充电线,如果真的晚上停电了,那这手机估计要断电关机了。
宋文道:“我们先休息吧,反正台风在,他们也跑不了,那些东西也搬不走。”
他们两个是为了追查其他的案子到此,这里不是他们的辖区,这一切只是职业病发作。就算是其中有疑点,需要通知这边的刑警或者是缉毒,也要等通讯恢复。
陆司语起身,把门窗又检查了一遍,门反锁,做好了这一切,他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
等他吹干了头发,宋文也洗完澡出来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陆司语撩开了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宋文也爬了上去,随手关了大灯,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有洗手间传来一点光亮。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了,可是到了现在,关系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
宋文往陆司语的那边靠了靠,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你的脚好凉啊。”
陆司语嗯了一声,眨了眨眼,把脚往一旁缩了一下,他身体不好,温度一低就会手脚冰冷。
宋文问:“这旅馆有暖水袋吗?”
陆司语说:“怎么可能会有?”暖水袋这东西,从来不是旅馆的标配。
宋文道:“那你凑过来一点,我给你暖暖。”
陆司语还想说些什么,就觉得宋文贴了过来,不仅碰到了他的脚,还拉过来他的手,放在他的怀里,然后宋文在被子里,手腕搭住了陆司语的腰。
手下的腰纤细而柔韧,仅仅是触碰着,就可以想象出那美妙的弧度。
两个人就那么靠近了安静地躺着,陆司语一直没有睡着,宋文的身体太暖了,只是贴上去,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宋文也一时没睡,低着头借着那点光亮看向陆司语,他忽然小声说:“我好像,又发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陆司语抬头。
宋文看向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你留在我心里的线索。”
陆司语道:“宋队,你这个土味情话,太尴尬了……”他这么说着,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挑起。
宋文给陆司语掖了下被角,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陆司语,我喜欢你。”
第162章
陆司语和哥哥被司机从学校里带出来的那个早上, 天空好像是青色的,河边的景色特别美, 芦苇荡随风晃着, 空旷而美丽,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司机忽然改了道, 把他们带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他们在等着什么人?
车门被牢牢锁死,哥哥一直打不开。
司机惶恐而不安,一直在擦着汗, 重复说着对不起。
然后就有人来了,司机把他们带到了河边, 沿着河堤走了二十米, 最后走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那人正在抽着烟,整个身体上都有一种难闻的烟味,看到了他们才扭过头来, 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那时候陆司语意识到,他们好像被司机卖了……
身边信任的人, 化为了刺向心口的利剑。
想一想似乎是早有征兆, 这个司机是他家的远房表哥,虽然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却是一直在说羡慕他们, 说他们生来命好。
他经常在开车的时候说着,你们家有了钱就怎样怎样,回想起来那副嘴脸满是妒意。
司机是个不忙的工作,可他却把别人对他的好意,当成了对他的歧视,觉得自己成为了亲戚的奴仆,让他接来送去,是对他的羞辱。
金钱,果然是万恶的源头……即便是亲戚,为了利益也会出卖对方,在别人的挑拨之下,他做出了这种事情。
司机好像在和男人讨论钱的事情,说他多么不容易,冒了多么大的风险,事成以后要多分他点钱,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与虎谋皮。
那男人听得不耐烦了,很随意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枪,举了起来,啪的一声枪响。
陆司语有些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幽静的河边起了阵阵的回响,惊动了几只飞鸟,哥哥在身边小声告诉他,“别回头。”
然后他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还有血腥的味道,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司机倒地的声音,那就是他在这世间发出的最后声响。
男人低下头,擦了擦手里的枪,他干那件事情太过随意,好像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便放空了一枪。
那时候陆司语没有听哥哥的话,还是有些害怕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接送他们的表哥此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双眼还是睁着的,那是他人生之中看到的第一具尸体。
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让他感到难受,心脏好像失去了造血的功能,周身被寒冰覆盖。他害怕,害怕他或者哥哥就是下一个。
很快,有人抬着司机的尸体,扔下了河堤,丢入了有些湍急的河水之中,像是丢弃了一团垃圾。
他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手上栓了绳子,磨得手腕生疼,他和哥哥被人带到了另一辆车上,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闻到车上一种难闻的香水味道,还有烟味。
哥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别害怕,司司,爸爸和妈妈会来救我们的,还有警察叔叔们。”
他的眼睛看不到了,心里还在想着,爸爸妈妈会发现他们不见了吗?那些警察叔叔真的会来吗?会什么时候来?会救他们吗?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魇,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现实告诉他,事情还会更加糟糕。
有人发动了汽车,沿途十分颠簸,他的眼前一直是黑黑的,指尖冰凉,怕得颤抖,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一路数着秒,想推断究竟车开了多久,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到……地方了,下车!”一个结巴的胖子粗暴地把他和哥哥从车上拉来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胖子拉下了他蒙着眼睛的那块布。
眼前是一栋十分破旧的小楼,勉强算得上是一座别墅,好像是一处伫立在山野之间的违章建筑,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四周围都是一些疯长的植被,这里杳无人烟,远离了城市,就算是大声喊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又有一辆车停在了门口,然后他看到爸爸和妈妈被一个瘦高的男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他们的手也是被绑着的,嘴巴里被塞着布条,身上还受了伤,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他看到妈妈的身体抖了一下,而爸爸垂下了头,被盖住双眼的脸上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随后,那个叼着烟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他的两个人叫他的名字:“荣哥。”
那被叫做荣哥的人看了看时间:“做得不错,时间正好,一切都挺顺利的,那位保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