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漫游指南 第215章

作者:莲鹤夫人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升级流 推理悬疑

“那我们先回,我帮你上点药。”

“嗯!”

两个人你抱着我,我揽着你,身后的影子在路灯下融为一体,拉得很长,从后头看过去,就像一个摇摇晃晃的大号姜饼人。

到了教师公寓楼下,两个人还不太敢走正门,害怕迎面被来个开门杀,只好又绕到楼后,攀着管道和空调外机,费劲地顺着窗户爬到贺钦的公寓里。

一进房,贺钦关好门窗,把窗帘拉上,这才领着闻折柳走到卧室,拧开床头一盏明晃晃的小灯。

“把衣服脱了吧。”他背对着闻折柳,率先扒掉自己的外套,闻折柳的呼吸悄悄停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拿下金丝眼镜,将完全和伤口黏连在一起的衬衣顺着腰腹撕成碎布,露出厚实宽阔,肌肉线条流畅的赤裸脊背。灯的光晕粘稠浓厚,不均匀地铺洒在他的肌肤上,犹如打翻了一盏流淌的野蜂蜜,金黄火热,饱蘸琥珀的颜色,能将人的舌根甜到发辣。

他回过头,看闻折柳还愣在那,不由挑起唇角,邪气地一笑:“怎么了?给你抹药而已,别想太多。”

闻折柳吭哧吭哧的,只能祈祷这盏灯和午夜的遮蔽性足够强,好叫人看不出他一路红透到耳根的羞赧。

“给我抹药干什么……”他嘀咕着,大着胆子走过去,站在贺钦身后,感觉到自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腾腾热气,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他的后腰,“你伤得比我重多了,疼吗?”

贺钦的动作顿了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闻折柳:“呸,我信你才有鬼。”

他甩掉鞋子,只穿着袜子,哒哒哒地跑去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又拿了一条干净毛巾,一卷冷凝绷带,然后强迫贺钦趴在床上,用热毛巾小心敷到他的伤口,软化那些已经和半干不干的血液板结在一块的碎布料。

贺钦一动不动,他枕着自己的胳膊,露出的侧脸于灯光下俊美无俦,肌肉与骨骼的轮廓起伏凝练如山峦,好像一尊金铸的战神像。

闻折柳专心致志地擦去血痂,谨慎地掀起赤色衣料的一角,生怕贺钦觉得疼。正当他做着这些事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贺钦声音模糊的问题。

“……贺叡,他跟你说什么了?”

闻折柳拿着热毛巾的手一停,他抬起眼睛,看见贺钦紧盯着视线前方的床头柜,眼神心无旁骛,仿佛这个问题不是他问的,和本人无关一样。

……真像头大猫。

闻折柳摇摇头:“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

不等贺钦继续问,他便一股脑地说了下去:“他提到我父母生前的身份,说他们都是N-Star公司的高级研究员;说他和你是一样的人;说你对我的爱是出于愧疚和怜悯,还说我父母的死亡……是你选择的结果。”

他每说一句,贺钦的身体就紧绷一分,说到最后一句时,贺钦已经在深深呼吸了。

万籁俱寂的时刻,唯有布料从皮肉上剥落下来的嗤声微不可闻。

“……所以,你相信我吗?”

闻折柳低头,凝视着贺钦后腰血色横流,把垫的厚布都染成一片赤红的伤口,鼻子陡然一酸,眼睛亦是热辣辣的。

“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有所隐瞒,”他说,“可你也是真的,愿意拿命来护我。”

第134章 海和中学神隐事件(二

贺钦哑声说:“……你个小傻子。第一天遇到你,我就想这么说了,你好傻。”

闻折柳含着眼泪笑了起来,他慎之又慎地揭下一整块完全被热毛巾软化的碎布,扔进床下的垃圾桶,接着又去对付边缘完全和肌肤长在一处的血衣。一个深夜,一盏熨烫着空气的小灯,一面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仅有的一张柔软结实的床,他轻声回答,舌根上仿佛颤抖着一汪柔软的液体:“可是你经常说我聪明。”

“聪明的傻瓜比比皆是。”

“那我呢?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放在心里的那一个。”

贺钦伏在枕头上,镀着金光的黑发搭在健硕的肩脊上,他微皱着眉,语气不变,再次淡淡地重复:“你是我最放在心尖上的那一个。”

他没有笑,没有弯起好看的眉眼,没有像昔日那样,逗弄般地对闻折柳耳语情话,他只是直直望着前方,然后平稳又沉静地说了两遍。

闻折柳还没有回应,他继续说:“当时,Adelaide病得很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好起来。但总得有一个领导者来继承他的位置,于是他们推选了贺叡。”

他的口吻十足冷漠,宛如一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终于从闻折柳的掌心中汲取了足够的热量和鼓励,能一口气地顺畅讲下去:“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就能坐上N-Star继承人的位置,眼下再来深究这里的漏洞和荒谬之处没什么用。我只能说,里面全是为了一己私欲的而做下的烂账。”

“就像扶持一个傀儡……或者是小皇帝?”闻折柳猜测,“也许选他的人觉得,年纪越小,越好掌控?”

贺钦点了点头,短暂地认同了他的揣测:“一方面是这样,另一方面,贺叡自己也表现出了这样的意图。以前Adelaide还在,他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就要付出不少货真价实的心血;如今捷径就在跟前,他自然与部分董事一拍即合,表现得顺从而主动。”

“在他上位之后,我作为他的孪生兄弟,也获得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监察官身份。继承人是提线木偶,监察官懒得管事,或许这就是有些人最乐意看见的场面——值得惋惜,他们实在小看了贺叡,小看了他天生的本领。”

闻折柳不得不认同。确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贺叡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可他那种狂热的执念,英俊如神明的面容,还有深不可测的心机与魔力,血色眼瞳中放射出来的蛊惑人心的光……他就像伊甸园里的蛇,每一滴从蛇信上流淌下来的毒液,都拥有倒戈一个城池的力量。

“平心而论,贺叡的人格魅力十分可怕。他拉拢下属的手段,收缴人心的方法,还有他那种天生就让人热血沸腾的鼓动能力,都是他坐稳位置的坚实后盾。他的麾下很快聚集起一批各式各样的人才,他管他们叫……”

“……穆斯贝尔海姆。”闻折柳说。

“对。”贺钦说,“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基本脱离了董事会的管控,并在激进派的科研人员之间享有很大声望,因为他‘敢于放手去做,让他们尝试之前贺怀洲禁止涉及,可实际上无伤大雅的小项目’。”

他后腰的淋漓血迹基本擦净,闻折柳松了口气,因为伤处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只在肌肤上蜿蜒虬结出几道扭曲的肿胀红印。

他想下床倒掉盆里的血水,贺钦就手抽过一件睡袍披在身上,把闻折柳按住了。

“不用忙活了,上衣和裤子脱掉,我给你上药。”他从闻折柳手中接过盆,将毛巾搭在盆边,“快,听话。”

闻折柳有点窘迫,但还是依言脱掉身上的学生衬衫和外裤。黑夜的金色灯光下,少年的体格修长匀称,肌肤如玉一样温润,就连上面斑斑点点的淤痕,都像是名贵玉石晕出的沁色。

卫生间传出倒水的声音,清洗毛巾的声音,还有空盆被放在架子上的碰撞声。半晌后,贺钦重新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床上,正曲着腿脱袜子的闻折柳,目光便犹如陷进了一湖粘稠的胶水,黏着黏着,就移不开了。

他放下水盆,闻折柳的腰侧和他一样有伤,弯腰弯得很吃力。贺钦走到床边,用粗糙的手指捞起闻折柳白皙的脚腕,不紧不慢地帮他卷掉了浅色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