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之幺
“不不不。”苏漾食指中指相交打了一个高难度的响指,“我知道的不是关于金绣绣的,是关于你的。”
在医生惊疑不定的神色中,苏漾决定将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我们知道庙祝不止一个,而庙塌方的那一天的庙祝是你对不对?”
“你们……你们是屋外的人!”医生想起了那晚的突发情况。
“我还知道一件事。”苏漾笑了,“我知道你去寺庙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道有人会死,你是想去救那个人对不对?”
“救一个女生,一个无辜却被你们判了死刑的女生。”
“……你胡说。”医生靠着石柱,闭紧双目,“哪里的女生?有证据吗?”
柯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道:“你看见房梁塌了是不是很慌张?你看见了女生没了是不是也很震惊?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还是女生已经遇害了?”
“你们……”
“或者我换一种方式问你。”苏漾嘴角噙笑,“你觉得女生去哪里了?还有寺庙为什么会塌?”
医生愣了几秒,随后猛地睁开了双目:“是那个服用了安定的女孩?!”
见他终于明白过来,苏漾点点头:“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之前想救那个姑娘,这才是我们救你的原因。”
医生看着似笑非笑的佛像,抿抿唇,他确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深入得多。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医生自嘲一笑,“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目前为止,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两个姑娘。一个是梅子,一个是安琪。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的待遇不一样的。”
“对梅子的下手是从我们第一次来寺庙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铺垫了,梅子受人蛊惑和庙祝发生了冲突,随后你们又故作迷阵,因为有人给你们提供衣物,所以你们提前在那具无头尸上换上跟梅子一模一样的衣物,为的是营造出一种神鬼之说。”
“而对安琪下手,也是因为和梅子同样的理由,但我想给你们提供衣物的那个人在描述安琪的时候,应该只是将她作为从犯描述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在对安琪下手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动手的人手下留情了,但因为动手的人给安琪下了心语草,所以并没有妨碍到你们的计划。你们试图将安琪的受伤推到梅子身上,之后你们按计划将梅子放平在了房梁上,计算好了时间,等安定消退后梅子只消一个翻身就会被吊在房梁上,而这个时候她的朋友刚好招呼众人去找她,我们就会发现上吊自尽的梅子。而安琪的受伤就可以直接推在梅子身上,营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
苏漾的话音落下,医生只觉得胸闷气短喘不过来气,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在听苏漾分析的过程中差点忘记呼吸、江瓯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害怕的,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当你的行为和想法被一个陌生人全数知悉的情况下,是多么的可怕。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我想,第一次的庙祝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江平对不对?而你和金绣绣的对话中,暴露出了你们之间起了内讧。我姑且假设为江平和金绣绣是一拨的,他们为了他们认知的正义不择手段,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而你第二次之所以能以庙祝的身份出现,我可以不可以认为你已经控制住了江平?”苏漾分析得头头是道,樊野都听入迷了,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他不知道呢?
“除了你、江平和金绣绣,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人,那个叫江游的男生——”
医生打断了他:“不管小游的事,他刚成年,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见得吧?”柯顾轻笑了一声,竖起了食指摇了摇,“你们的计划其实很完美,但是出现了两个变数,一个是你,另一个我猜是那个穿帆布鞋的男生,或者说,是那个在我们第一天到寺庙里负责营造恐怖气氛喊着这里是‘鬼庙’的男孩,你看我说对了吗?”
第94章 29·收网(五更)
观察着医生的表情, 苏漾心中有了数:“当时我没有在人群中看见你, 但是你却对我说的没有丝毫的迟疑, 证明你知道那天跟我们说鬼庙的是谁, 而且你当时是不是就在现场?”
苏漾一直觉得那个帆布鞋男生的声音很耳熟, 在男孩最后炸了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寺庙里一直煽动着气氛, 转头却对许沁比口型, 让她快点离开。想必是,那个时候他们中间就已经起了内讧。
“江医生,江瓯医生。”苏漾缓缓道, “我一直在想这里到底是谁敢触摸真实地尸体, 并给尸体换了衣服还系上绳子悬挂在半空中。”
江瓯一窒, 就听柯顾接道:“金绣绣或许有这个胆量, 但是她没有这个力量, 最后在有人抓住尸体脚踝的情况下, 尸体就这样被拉走了。尸体比活人还要重, 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士想必完成不了这样的行动。”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你了, 江医生。”
江瓯苦笑,老底都被掀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人?”苏漾反问。
“我希望……”江瓯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道, “很奇怪吧, 我竟然希望你们是警察。”
苏漾纳闷, 这确实挺奇怪的:“为什么?”
“或许……你们是警察,我还能看见一丝希望。”江瓯喃喃道,随后摇摇头,“算了,你就当我瞎说吧。”
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没作声。
现在还不到时候。
“但我们也有不确定的事,江医生愿不愿意给我们解个惑?”
“你们还有不确定的事?”
“金绣绣,她跟当年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江瓯沉默了,今天他沉默了太多次,看了一眼头歪倚在香台还没清醒的金绣绣,江瓯斟酌了片刻,才道:“金绣绣有个的弟弟,当年也是受害者。”
苏漾接着问:“然后呢?”
“这还不够吗?”江瓯苦笑一声,“我以为这对大部分家庭来说都足够痛苦了。”
“不是不够,是不止。”苏漾摇头,“她应该之后还受到过刺激。”
“她爸爸……”江瓯想了想,“我们村的,他觉得儿子遭受了这样的事,他脸上挂不住,所以外出务工就一直没回来,留下了金绣绣和她母亲。后来金绣绣外出读大学了,回来的时候坚决地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母亲的姓氏。”
这就情有可原了。
苏漾想起了李肖然转述的金绣绣关于她身世的自述,在金绣绣口中,她父亲是外乡人,因为深爱着母亲留了下来,这个故事和真实的故事大相径庭。就不知道这个故事是金绣绣故意编撰出来的,还是在金绣绣真实地认知中,她就和她所说的故事是一样的。
樊野叹了一口气,他最听不得这样的事,碰了碰苏漾的胳膊:“这跟你那个江心村的故事……有点相似。”
确实相似,都是负心汉,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局都是一样的。只是金绣绣的母亲是个凡人,她没有潇洒离开此间的能力,拖着一双儿女,不得不承受生活带来的苦难。
“她弟弟现在呢?”
“不知道。”江瓯目光游移了一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别的我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