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之幺
柯顾笑容温柔,又在苏漾脑袋上揉了一把,觉得手感不错:“其实一个人谈判,和多个人谈判原理是一样的,既然我假设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既然这个人能够操控他们,那肯定在他们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但是我推测这个人并不在他们中间,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出现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通过打掉这个人的权威来取代他对这群村民的影响。”
同样的是拥有威信力的人,但为了达成不同目的,柯顾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因为人数众多,我们要找到最直接的办法和对方搭建起沟通桥梁。这个和跟一个人谈判的技巧是一样的,只不过你需要更加果断地找到这座桥梁。而且最好能够营造出来一种你什么都清楚架势,哪怕你自问自答观察他们的表情,也比你提问让他们七嘴八舌回答的效果要好得多。”
“而且,人多的时候就怕乱,一旦他们乱了,再想让他们听你讲话就难了。”
苏漾点头,心里默默地在小本子上记上笔记。随后有些沮丧,拉着柯顾的手一言不发。
“怎么了?”
“我就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柯顾勾了勾他的手心:“你要是什么都行了,我这个师兄不要面子的?”
“师兄可以养老啊。”苏漾觉得这个决定很完美。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柯顾笑睨着苏漾,“什么时候养师弟也能防老了?”
“养师弟可以跟你一起慢慢变老。”机灵蹄非常机灵地接上了柯顾的话,惹得柯顾哈哈大笑,这声笑惹来了周围村民的目光。
只不过这次的目光虽然还是略显冷硬生疏,但明显少了警戒和敌意。
“师兄,你这次很卖力。”两人又走了一断田垄,苏漾握紧了柯顾的手,“我先道个歉,昨晚是我不对。”
两个都有七窍玲珑心的人说话自然是不费力的,柯顾瞬间就明白了苏漾指的是什么。
“我主要还是气你不听话。”别的时候不用太听话,但是这么危险的时候,苏漾的执拗点燃了柯顾的怒火,事后柯顾也觉得自己有些上纲上线了。
“一码归一码,师兄,你昨晚说的意思我明白的。”苏漾停下脚步,抬头直视柯顾的目光,“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不希望你在这些事上费心,因为我总觉得……师兄因为我留在这里,屈才了。”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怎么能妄自菲薄?”
“不一样。”苏漾摇摇头,“当初我是无奈之举,院方卡了我的论文,没办法毕业没办法保博考博。家里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是可以去当心理咨询师,可那个时候我自己的情绪都不稳定,更别说疏导别人,太不负责了。”
所以当林厉将这个橄榄枝递给他的时候,他立刻接住了,因为对他那个时候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更别说林厉还帮他解决了院方的问题。所以即便后来苏漾可以离开公安的时候,他也没有离开。
“那我留在这里可能比你的想法更高尚一点。”柯顾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的梦想和我新的人生目标。”
“什么梦想?”
“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人生目标?”
苏漾乖巧改口:“师兄的新人生目标是什么?”
柯顾拿出了他的警官证,点了点上头的警徽:“我曾经想过,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领域,一开始是出于小时候的执念以及对这个领域的兴趣,但是我也有过迷茫期,我在想,即便我把犯罪心理研究透彻了又能怎么样呢?犯罪率不会因为我而减少。”
“那现在呢?”苏漾也挺好奇柯顾的想法,他知道师兄和他不一样,他喜欢单纯的事情,如果一件事能够让他心无旁骛地做下去,他会喜欢。但柯顾和他不一样,柯顾的想法很多时候连他也摸不透,苏漾隐约知道那跟柯顾的家庭有关系,但那是他尚不愿意触及的禁区。
“现在。”柯顾温柔地搂住了苏漾,“也许我没有办法降低犯罪率,但如果我的所学能帮助一些人,降低因为犯罪行为而产生的不幸,也同样很有意义。”
这是李肖然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抓住罪犯,将他们送进监狱,慰藉因为这些罪犯而破碎的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为什么江心村会这样,为什么金绣绣一个柔弱女子选择举起屠刀,无非就是当年他们觉得不公平,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
“那梦想呢?”苏漾追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蹄蹄。”
“嗯?”苏漾答到,却没听见柯顾的回话,他一抬头却撞进了柯顾几乎能将他溺毙的目光之中,温柔而又深邃。
半晌,终于回过味的苏蹄蹄耳根慢慢地红了,就如同天上的彩霞一般,明艳动人。
第99章 34·又见【第三案完】
“你不肯说?”李肖然看着面前的金绣绣,乐了, “那我替你说。”
金绣绣一言不发, 从昨晚到现在她半口水都没喝,口红还未卸, 斑驳的膏体覆在皲裂嘴唇上,唇上的皮翻起,就像是在烘烤机里风干了一遍。
李肖然摇摇头, 他们可是水和吃的一点都不少的供应了, 可金绣绣坐进来后, 除了要了一根烟,就再也不肯都说一句话。李肖然看了一眼日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金绣绣扛不住,他们也扛不住。
“我替你说吧, 你们通过那个论坛自己领取别人发布的任务,那个编号也不是你们犯下的事……”李肖然缓缓道, “4421, 是整个论坛的编号,而温少言是第4421发布的任务,我说得对吗?”
“……对。”金绣绣用沙哑地嗓音回道,“你说对了,4421个人渣。”
“你确定吗?你怎么去确定发布上来的人都该死?”李肖然面沉如水, 金绣绣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 她执拗地认定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金绣绣嗤笑了一声, 没有回答李肖然的问题。
李肖然也不恼:“温少言的信息是我的组员传上去的,所有的证据都是我们捏造的,似是而非的消息就让你觉得这个人就是该死的。”
“你们……”金绣绣舔了舔下唇,露出了一个“你们是第一个,而且你们欺骗了我们,难道不算该死吗?”
“侵害儿童是该死,骗人也是该死的,在你看来侵害儿童和骗人是一样的?”
金绣绣怒瞪着李肖然:“我,咳咳咳……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骗人,你们这个应该算是钓鱼执法吧,也好意思说?”
“我说了,昨晚的事不追究。”李肖然笑了,“如果说我们是第一个骗你的,童秋呢?!”李肖然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那两个女生何其无辜?就因为童秋处心积虑编纂的谎言,你们就要把她们都消灭了?是不是还觉得这个单子很轻松?因为方法都有人提供给你们了?”
“那……那是因为我不知情。”金绣绣撇开头,童秋的事,李肖然早就把证据摆在她面前了,一桩桩一件件金绣绣根本无法反驳。
“不知情你就能把人小姑娘杀了?如果不是江游手下留情,是不是安琪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他们把江游和江瓯都控制住了,江游承认给安琪割喉的是他,也是因为这笔单子,他们内部出现了最大的一次分歧。因为江瓯江游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单子里说的那样,长久以来积攒的猜疑就这样爆发了。
李肖然一字一顿道:“童秋的事不知情,你敢保证从前的所有发布的目标你都知情?”
金绣绣哑然。
“我懒得跟你说国家的形成,法律的形成,我就告诉你,我今天要不是警察,我就把你推出去,告诉那些你刀下冤魂的家人,告诉你你是凶手,你猜猜你的下场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