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
公司有个冰箱,断电时间不长,里面没什么异味,陈仰把水果蛋糕拿出来,找个袋子一装,他忍不住打开一盒圆滚滚的车厘子,手一摸发现洗过了。
“你吃吗?”陈仰递给朝简一颗。
“不吃。”朝简坐在办公椅里,眼皮不抬的翻文件夹。
陈仰倚着桌沿吃车厘子:“明年你腿完全好了,我们一起找工作,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感觉也挺好的。”
朝简的声音夹在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不会坐办公室。”
陈仰说笑:“这你都知道?未卜先知?”
“你不是要去康复院当保安?”朝简言辞不耐,“保安要站岗巡逻,怎么坐办公室。”
“我没说要去啊。”陈仰说,“四五月份那会康复院招人,明年肯定不招了。”他满嘴车厘子的清甜,“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跟琦哥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陈仰念叨完就去逛公司,前台,放着三四十台显示器的办公室,小会议室,大会议室,部门总监的办公室……
逛完了,陈仰原路返回,从第一个开始搜。
前台靠着公司大门,桌上比较乱,陈仰找到登记表,先是粗略的翻了翻,之后就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陈先生!陈先生!”
有哭叫声跟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一个年轻的女白领,陈仰没立即出去,他把门关上了,隔着门问情况。
年轻女白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断断续续的说她的同事死了。
陈仰看了眼过来的朝简,跟他对视两三秒就打开门出去,他们在年轻女人的带领下去了隔壁的隔壁。
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
死的是那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被吃掉了大半个头,脑浆被吸走了。
陈仰吞了口唾沫,他用手电照了照死者的鞋子:“你同事踩到了水,触犯了禁忌。”
“踩到了吗,我不知道。”年轻女白领纤细的身子抖似筛糠,“我不知道……”她胡乱的指着,脸上淌满了恐惧的泪水,“我在那里,我跟他不挨着,手机的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的,我一直在我的位子上查找,我背对着他……”
陈仰一边听年轻女白领语无伦次的话,一边整理逻辑。
“蹬蹬蹬……”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上又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比年轻女人的还要凌乱。
陈仰欲要把站在门口的朝简拉进来,他的手伸过去,对方却抓住了他,把他拉到了外面。
走廊上的人竟然是四楼的……潘霖!
潘霖如同被鬼追赶一样,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手机的光因为他的颤抖晃得厉害,他看到了陈仰跟朝简,流着泪的眼瞬间瞪大,几乎是扑了过来。
潘霖被拐杖抵的往地上一坐,他呆了几秒,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陈,陈先生……”
“陈先生……陈先生……呜……”潘霖哭得一张脸拧在一起,“陈先生……我……呜呜……陈先生……”
陈仰数数的毛病犯了,他数潘霖叫了几个“陈先生”,叫了这么多次,好像他们关系很亲近似的。
实际上都没说过几句话。
陈仰往走廊那头看了看:“你老……郑总呢?”
不知怎么的,潘霖哭得更凶了,一抽一抽的,随时都能晕倒。
陈仰脑子里窜出好几个猜想,性生活不和谐?被抛弃了?那也不该这么慌里慌张的来找他啊。
“咚”
拐杖大力戳了下地面,裹挟着少年的暴躁跟阴鸷。
潘霖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胳膊在脸上擦了擦,把攥在手里的东西给了陈仰。
“这什么?”陈仰接过来,触手皱巴巴的,泛着热热的湿意。
一张纸。
陈仰让朝简举着手电,他把纸铺开,看清上面的内容,霎那间血液逆流。
“郑总知道吗?”陈仰捏紧纸问。
潘霖抽泣着摇头:“这就是在他办公桌上找到的,我不知道他知不知情。”
“乔桥呢?为什么不找她商量”
“她我也不确定是好的还是坏的。”潘霖嗫嚅着嘴唇说。
陈仰看进男生惊惶不安的眼睛里:“你敢一个人来找我,不怕被发现?”
“不是触犯禁忌才会被杀吗,我没有踩水,我有注意,我不敢停不敢回头,我就一直往前跑……”潘霖贴着玻璃墙的背部不断发颤。
陈仰再次把纸摊到手电下,肩膀靠着朝简,跟他一起看了过去。
这是一张员工请假单。
请假时间是今天0时到下周四的8时,共计七天。
原因是过敏住院。
主管签字那里是一排红色的字:准了,后面是注意休息好好调养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