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简小号
沈听虽然面上表现得很不耐烦,步子却没动,楚淮南知道他并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勾着嘴角,看着演技一流,情绪还收放自如的心上人帮着同事“审犯人”。
莉娜见那英俊的青年人注视着自己的表情复杂,像是为她上一句“无力保护自己”的自白而动容。
再开口说话时,语气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充满鄙夷,略带叹息道:“小小年纪就在这种地方工作,学坏是迟早的。”
这口吻怜悯与惋惜多过责备,“其实,你还很年轻,也没给谁造成什么重大损失。早点坦白了,这充其量就是件赔点钱、交个罚款就可以翻篇的事情,何必偏偏要较真、咬死了不说,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难道真得被拘了,留点案底才舒坦?”
听到说只要坦白,罚款就能结案,小姑娘瞪圆了哭红了的眼睛看向他,“我吸毒了!都吸毒了怎么可能不坐牢!”
得了,法盲一个。
这会儿,病房里没有旁人,文迪、蒋志、潘小竹,连楚淮南都算得上是行动小队的编外队友,沈听胡说八道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不像你这么傻,啥都不懂,就敢吸毒。什么是道德红线,什么法律红线,我分得很清楚,那些个法律法规我比在座的警官吃得还透。毕竟我这个人,做事很有原则。伤风败俗可以、违背公序良俗也没啥问题,但违法犯罪要判刑的事儿就绝对不干。”他轻蔑地扫视了一圈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同事们,嗤之以鼻:“不然,被这些个警犬给抓了,太麻烦。”
警犬?文迪大惊失色。
难怪能当队长呢!狠起来,连自己都能给骂进去!
莉娜看着单耳戴着耳钉,连耳后都有个小纹身的沈听,明显是被说动了。
她猜想敢当着一屋子警察的面,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肯定不简单。
沈听见她心有动摇,乘胜追击,相关的法条张口就来:“《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七十二条规定吸食、注射毒品情节较轻的,可以只处500元以下罚款。”
垂眼看了一下她脸上的哭得已经花了大浓妆,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当然《社会治安处罚法》第六十六条也有规定即便是有卖淫、嫖娼的情况,情节较轻的,也只处500元以下的罚款。”
莉娜被唬得一愣一愣,张嘴还想说什么。
楚淮南却像沈听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默契地上来打断,点了点手表:“走吧,一会儿还有事。”
他看了眼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文迪一行人,悠悠道:“做笔录是人警察的事儿,你别抢人饭碗。”
沈听闻言眉毛一抬。
这话挺耳熟的,是他之前常用来揶揄楚淮南的。
“也是。”他笑了笑:“她交代不交代,关我屁事?”说罢,拉着面若桃花的楚淮南扬长而去。
这个莉娜的口风明显松动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看其他队友的了。
出了病房,楚淮南忍不住问:“那俩条例是真的?”
沈听正低头发短信给文迪交代要问的细节点,打着石膏的右手不方便,左手笨拙地在屏幕上点了老半天,也没打出完整的句子,头也不抬地回答:“假的。”
病房里,潘小竹继续给莉娜做笔录,而文迪则用手机上网查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和《社会治安处罚法》的具体条例。
他在细细核对后,不由再次感叹,不愧是沈队!居然连这俩条例是处罚法里的第几条,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偶像!
楚淮南晚上还有事,沈听也约了徐凯一行人喝酒。
于是,两人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
有日子没见,徐凯还是老样子,只是身边的女伴又换了一茬。长发及肩的女孩媚眼如丝,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唱歌,唱的居然是首老掉牙的《天仙配》。
黄承浩倒在沙发上笑岔了气,坐在身边的年轻男孩,乖巧地揉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被他一把抓住手指,放在嘴边香了一个。
沈听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无不鄙夷地转过脸找酒。
徐凯唱完天仙配,扑上来嚎得像死了爹:“我的辞哥啊!这么多天没见,你这是怎么啦?手断啦?”
沈听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肘,把他推得远了点:“滚,一身酒气,别往老子身上黏!”
徐凯丝毫不受打击,搂着身旁的妞笑道:“怎么的?还嫌我臭啊?”他举起杯子朝屋子里的其他男女邀酒,脸上堆着暧昧,大声地说:“大了的兄弟不中留啊!人家搂惯了香喷喷的楚总,这会儿,嫌我咯~~~~”
那表情简直快浪出水了。
沈听刚下去一点儿的鸡皮疙瘩又都起来了。
他沉着脸,挑了个干净点儿的地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屋子里没人不知道宋诗刚死,也无人不晓楚淮南出席了宋诗的告别式。
徐凯和黄承浩都知道宋辞心情不好,却也不安慰,只撺掇身边的狐朋狗友们轮番上去劝酒。
他们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认为无论怎样的痛苦,只要喝得烂醉,玩得起兴就都能忘掉。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等到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喝大了,突然有人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听本来也想套话,约的这些人也都是当年高菲案中,被高菲控诉过和宋辞一起轮流侵犯了她的“罪犯”。
喝得七荤八素的众人,聚在一起用骰子玩吹牛,谁输了就真心话或大冒险。
徐凯在沈听手里一连输了七八盘,在被问及“最爽的一次”时,他挥舞着手臂,回忆起了六年前。
据他说,当时是高菲主动搭讪,并请了他们一群人喝酒。酒后高菲的朋友便主动替他们和神志不清的高菲开了房间,还收了三千块钱。
他大着舌头怒气冲冲地总结:“妞是好妞,就是他妈不上道,拿了钱还告咱强奸。害得老子的腿都差点被老头子给打折了!去他娘的鸟强奸!就咱辞哥这样的脸,给她免费睡,我都觉得亏!”
徐凯没必要在这些人面前说谎,看样子高菲的事,大几率是另有隐情的。
沈听一分心,输了一把。
这是逢九的一盘,输的人没得选,只能大冒险。
徐凯贼笑着朝他手中的酒里,放了颗助兴的药丸:“喝了它,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家楚总来接。”
一旁的黄承浩笑得大喘气,像条热坏了的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