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简小号
出于自卫的本能,袖子中常年贴身藏着的刀片,缓缓地滑进了手掌。
这片贴身放着的超薄刀片,连贝爷那个外强中干的保镖都没有发现。
他的手心微微湿润,但额上没有汗,脸上的笑容更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你到底是在哪儿见过我?多伦多?还是墨尔本?”
“我不记得了。”楚淮南边开车边用余光看他,不徐不疾地打着太极:“反正就是见过。”
沈听笑着捏住刀片,金属的坚硬触感硬邦邦地抵住手指。
十指连心,冰冷的寒意,让胸口升起一种被堵住的酸楚感。
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可能又只是楚淮南随口的一句调情。
而如果运气不好,那大概这个资本家真的在哪儿见过他。
可如果,运气再差一点,面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试探他的楚淮南,可能真是站在他对立面的敌人。
那么……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见过你?我看啊,八成是你自己记错了。”沈听侧过脸,吊高的眼梢中隐隐露着点打量的谨慎。
他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用胳膊肘顶了顶楚淮南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我说,你一直提起的那个,该不会是你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吧?”
前面的路口亮起了黄灯。
楚淮南看了他一眼,索性踩住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好,才转过脸来坦诚道:“是。”
沈听心里的那点酸楚,顿时烟消云散。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被隔空表白的错觉。他颇有些肉麻地缩了缩脖子,“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冷淡又锐利,强大而正义。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万丈地充当着保护者角色的人。
楚淮南将这一长段的第一印象,言简意赅地浓缩成两个字:“好人。”
这下轮到沈听被他逗笑了,握在掌心里的刀,又无声地滑回了袖子里,“那就肯定不是我了。”
刚刚还委委屈屈地蜷缩在狭小空间中的两条大长腿,和主人的心情一起舒展开来,交叠着翘了个更舒服的二郎腿。
沈听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让刀片离袖口更远了一些,“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就算我和你的心上人长得一样。但橘生淮南的道理,你应该懂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橘生淮南?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这句出自《晏子春秋》的名言,楚淮南在还没上学时就会背。
这也正是他自己名字的出处。
作风霸道的资本家无声地笑了:在我这儿,不管你是橘还是枳,只要沾了淮南,就都得跟我姓楚!
第50章
3月14上午六点多,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江沪市卢安区某街道派出所接到了一起报警。
有一名年仅九岁的小女孩, 离奇失踪了。
像侦办命案一样侦办儿童失踪案。——这是江沪市对待儿童失踪事件素来的态度。
当值的警员相当重视, 事无巨细地耐心询问, 详尽地帮前来报案的孩子家长做着笔录。
孩子的妈妈看起来很年轻,但满脸疲惫,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连声音都嘶哑不堪。她的叙述章法全无, 没说几个字,就又要抹一把眼泪, 连声责备都是自己的错,没看护好孩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接警的民警心里也很不好受。
比起悲痛的年轻妈妈, 孩子的爸爸明显要年长很多。
年纪带来的阅历, 让他在这个当口,要比年轻的妻子冷静得多。
但毕竟是丢了孩子的大事儿,再冷静也盖不住他的心事重重。
孩子的爸爸从进门起就一直接连叹气, 在填写登记表时,握着笔的手,更是止不住地发着抖。他右手虎口处纹一个翅膀图案的刺青。也跟着执笔的手,微微地颤动, 像只扑棱着翅膀却飞不起来的雏鹰。
失踪的孩子叫做江诗茵。
江爸爸是个作家, 他逻辑严密地向警方说明了孩子失踪当天的情况, 还尤其详细地描述了孩子在失踪当天的穿着。而后, 他又提供了多张女儿最近的生活照片。
这是个长相非常清秀的小姑娘,留着及肩的长发。民警总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做完笔录后,一直在安慰这对夫妻的警察,又拿着他们带来的户口簿做了复印。
江爸爸揽着仍在轻声啜泣的妻子,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他有信心,这帮警察,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
电视机前的路星河,正低头心不在焉地吃着零食。
林有匪出了趟差,本来说凌晨就能到家的,但因为连番的航班延误,眼下都早上九点多了,他也仍然没有回来。
路星河一个人独自在家,没人监督便又是一夜没睡。
他是卡乐乐的代言人。因此,品牌方总会不定时地送来一堆当下热卖或即将上市的零食做人情。